“不過是百花齊放罷了,好友也可?!卑肷?,白曦抿了口茶,輕飄飄道。
她口中的好友,應(yīng)是早前向我提及的女子,那個長得好看卻不知道是因什么緣由而離世的人。
白曦說罷,一拍我額頭,“你若認(rèn)真修煉,百花齊放也不過是彈指間。你若是想,叫這世間的百花齊齊綻放亦非難事。”
本座聽得興起,雙眼亮閃閃的看著白曦,不住的想百花齊齊開的盛景若是能讓阿木也瞧瞧,他定然也會歡喜。
白曦笑笑,“我不會誆你,早修得道,成仙成神時,三界大可任意來去,你那眼界心境也可開闊不少?!?p> 如此,本座便更加堅定了拉著阿木一同好好修煉的決心,想了想,又厚了臉皮伸手拉了她衣擺晃晃,央著白曦討一套適合木靈修行的功法,眼巴巴瞧著,直看得白曦眉心跳跳,本座十分貼心的伸手揉揉她微有些蹙起的眉頭,惹得白曦哧笑一聲,抬手間一本藍(lán)皮小冊出現(xiàn)在她掌中,“拿去?!?p> 我接過瞧了瞧,藍(lán)皮上端端正正四個大字,草木功法,實在是簡潔得過頭,半點也不花里胡哨。
都說返璞歸真嘛,這許是本厲害的功法呢。
之后,白曦在洞府前坐了片刻,說了些近日見聞,走時再次叮囑好好修煉這一事,將出無名山之時,不大放心,便又在無名山頭上落了道法罩,明言防的是仙界那群多事之輩。
仙界鳳族,樹爺爺聞之躲也不及,直恐將禍端惹上無名山,白曦卻是如此霸氣,揚言若鳳族真來生事,定要拔了鳳凰毛給個教訓(xùn),好生厲害。
指不定白曦也是個仙,更可能還是個神。本座深以為然。
落好法罩之后,白曦深深看了一眼,道:“胡思亂想什么?”
本座不好意思的扒扒頭發(fā),笑嘻嘻看她。
白曦道了保重,未行多遠(yuǎn)卻又折回,道是她這段時日有事外出,大抵要走個百十來年,歸期未定,我若當(dāng)真努力修煉了,依我的資質(zhì),想是天劫會至,屆時須多加注意天象,早早做好防范,升仙的九九雷劫一道比一道強,不可大意,是以升仙劫至之前務(wù)必多加注意,無事莫要動用靈力,積攢起來也好用之抗下天雷。
我點頭應(yīng)是,心中卻以為,修得圓滿成仙,百十年間不大可能,不然臨近山頭升成仙的妖只怕十根指頭都數(shù)不過來。
不過升仙劫確實兇悍,這本座卻有耳聞。
送走白曦,回了洞府中,阿木正坐在木桌之前拿著茶盞發(fā)呆,目光深深沉沉,一瞬間我還以為是看見了青衡,嚇得心頭一跳。
定下心神之后方才走去,拉了張小凳坐在阿木身旁,看看他手中茶杯,早已冷了,念及阿木喜喝溫?zé)岬撵`茶,便將他手中的茶盞奪走,指尖蓄了靈力將桌上茶壺中漸涼的靈茶熱一熱,重?fù)Q了一杯溫度將將好的,再塞回他手中,又至袖里拿出那本木靈功法,推至他跟前。
阿木回神喚:“娘子……”渾不在乎那本功法,似乎有甚心事。
我道:“怎么了?”
阿木微微一笑:“無事。”眼中并無笑意。
胡說,顯然是有心事。
“你若是不說,我……”怎么著?
想了一想,學(xué)著凡間小姑娘一般,哼哼一聲,一扭頭,“我便生氣了啊?!币幌⑦^去,不住偷偷瞧他神情的變化。
阿木看得一愣,無奈笑嘆一聲,半晌方道:“是為夫不好,為夫身為娘子夫君,卻未曾盡責(zé)護得娘子周全,若非是白姑娘,只怕……”
果然如此。
心中暖暖又是心疼,便拉了他空閑的手,掰著指節(jié)又復(fù)相交,“阿木已經(jīng)很好了,是我不用心,未有警惕,還害得你受了傷,要說不好,是我不好才是?!?p> 阿木搖頭:“娘子說得哪里話,是……”
他這般神情,尤在自責(zé),我忙出聲打斷:“不是?!?p> “夫妻本該互相照顧互相扶持不是?你怎么凈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阿木怔怔。
我續(xù)道:“對我而言,阿木已經(jīng)很好了,我們不過修為不足讓人找了茬,若是那時沒有阿木相護,以我的大意性子,必然成了重傷,如今成什么樣還不知道呢,怎么能怪阿木?我以后定會好好修煉不教人輕易欺負(fù),也不會出門沒個警惕心了,阿木不用自責(zé),真的?!?p> 他這般模樣,到底因我而起,我看得實在不好受。
阿木沉吟一息,道:“我與她們口中的青衡帝君容貌相近,是我累得娘子如此?!?p> “這不是你的原因,容貌天生如此,本不是自己能定的?!?p> 且阿木和青衡雖然容貌相同,但本質(zhì)不一樣,誰知道那鳳凰一族的公主是不是眼神兒不好,偏說阿木是青衡。
阿木眸色仍是有些低落的沉沉,未說話,我道:“白曦說過,修成仙相貌會生變化,修成神更是,或許那時候阿木和青衡仙君就全然不同了?即便不是,也應(yīng)該是能讓旁人輕易分清的。”
阿木道:“娘子可分得清?”
“分得清!”再說本座又不是旁人,朝夕相對的人,怎么可能分不清,“阿木和青衡是不同的,阿木溫雅些,阿木待我也最好了?!?p> 阿木聽得低笑出聲,“好,只要娘子能分清。”
唔,原來心中還糾結(jié)著這個。
“那是自然,阿木是阿木,青衡是青衡,是不同的。而且阿木是我的阿木?!蹦乔嗪鈪s是仙界帝君,聽須臾所言,他心中早已有人不說,更似乎還是個不大逍遙自在的仙,只是這數(shù)月罷了,還要被人尋回仙界守那魔尊的封印。
話一說開,阿木便又是往日般溫潤模樣,眼中是溫溫暖意,我將那本草木功法往他跟前再推一推,道:“你先看看這個,有功法修煉總比沒有的好,若是不行,我等著你慢慢修煉,咱們再一道成仙?!币膊恢粽娴搅诵扌袌A滿的那一日,雷劫能不能等一等。
我同阿木原本的修為就相差了百年還多呢,除非阿木是個修行奇才,能將這百年趕上。
阿木笑答:“好?!?p> 自打白曦在無名山上落了護罩,我這無名山頭就清靜的多了,無名山中的妖可出可進,但換做別的山頭的妖便進不來,包括某一日上門找茬的那名鳳凰一族的少年,本座再將洞府門一關(guān),免了山中小妖的每日上供,同阿木窩在洞府中各自修行,實在清靜。
修行中向來無歲月,修得圓滿之時,冥冥中對天劫有所感應(yīng),一睜眼,掐了個除塵咒,而后行至洞府中阿木所在,觀他正閉目修煉,便收了心中激動心緒,未打擾。
細(xì)細(xì)看,他仍是閉關(guān)修煉前的模樣,依然眉目溫潤,如今閉著眼,實在像只無害的兔子。
不知是白曦給的功法強悍,還是阿木本是個奇才,感知他那修為,與我如今似乎都不差多少。
甫一打開洞府門,就聽一聲:“恭喜大王出關(guān)!”是一個少年的聲音。
停步就見一毛毛躁躁的小娃飛撲而至,本座往旁一挪,那娃娃便結(jié)結(jié)實實撞在了將要閉合的府門上,將門都撞開了,當(dāng)下趴坐在地上捂著腦門抽噎。
本座看得莫名,心說難道是白曦的法罩失效了,怎么從未見過的小娃能進無名山了。
這還不算完,一道白影至本座眼前閃過,轉(zhuǎn)而就見一名瞧著約摸有七八歲的小姑娘將那名尤在抽噎的少年至地上扶起,少年抽抽噎噎的,揉著頭,將一頭栗色短發(fā)揉得像個鳥窩。
“大王,你不認(rèn)得我了?”少年很是委屈。
本座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你是哪個的字樣。
少年癟癟嘴,一旁的白衣小姑娘睜著雙紅潤眼眸,道:“大王,他是小山貓啊?!甭曇羰切⊥尥尢赜械能浥辞鍧?。
“小山貓?!”本座震驚。
那少年停了抽噎,點點頭,細(xì)細(xì)看,是一雙琥珀色的貓眼,連發(fā)色衣色都是小山貓的毛色。卻是小山貓無疑。
本座這是……“閉關(guān)了多久?”
那這白衣小姑娘……莫不是小兔妖吧?
小山貓癟癟嘴,拂開那小姑娘,一拐一拐的往本座這里行來,“大王閉關(guān)了兩百年六個月又二十九天……再加一個半日。”語氣幽怨。
誒……記得好清。
已修成人形的少年不像小山貓那樣,順時可以抱在懷中,或是放于肩頭,這娃娃高至我胸腹處,須得蹲了身,方才能平視。
伸手揉揉小山貓發(fā)頂,雖是一頭短發(fā),手感依然不錯,同是小貓崽子時候的毛差不多少,這孩子就著掌心蹭蹭,像極了未化形那時。
一旁的白衣的小姑娘,睜著一雙閃閃發(fā)光有些紅潤的眼眸,歡歡喜喜喚一聲大王,滿臉寫著期盼,本座出聲:“你是……小兔妖吧?”
小姑娘點頭如搗蒜,歡歡喜喜行至,大抵是因為太過歡喜了罷,最后那一步直接成了兔子跳,教地上的草藤一掛,啪嘰一聲摔了下去,一身白衣都染了塵土,小兔妖倒不似小山貓,抬了腦袋看來,四目相對之下,臉頰紅紅,吐了吐舌頭,端的是俏皮可愛。
本座拉了她一把,便指著小山貓道:“你應(yīng)該學(xué)著些小兔妖?!?p> 小山貓昂著腦袋,“我不,身為一個男子漢,怎么可以向個小姑娘學(xué)!會讓別的妖笑話的?!?p> “哦~”本座憋著笑,“原來男子漢摔一跤是會哭鼻子讓人哄的呀~受教受教~”
小山貓漲紅了臉,“我……我那才不是摔跤,是撞了頭,還不是因為大王你不認(rèn)得我了!”
“好好好,怪我怪我?!?p> 這小臉漲得通紅的模樣實在有趣。
閑談之間,頭頂上疊了云層,間有悶雷陣陣,伴著閃電在云層之中,似有暴雨將至。
有妖見了直吆喝起要下雨該收一收放在洞府外的東西了,小兔妖哎呀一聲,慌慌張張道辭,一蹦一跳跑回了家去。
本座初時也以為是尋常暴雨將至的雷云,但當(dāng)本座牽著小山貓不慌不忙往樹爺爺之處行去時,那約有七八丈寬的雷云也跟著本座跑,本座方才明了,這哪是什么普通雷云,分明是我的雷劫呀!
小山貓不明緣由的抬頭看來,“大王怎么了嗎?”
也不知那天雷何時降下,小山貓這修為哪能被雷劫波及。
看著小山貓那雙清亮眼眸,內(nèi)里明明白白寫著疑惑,久之浮現(xiàn)擔(dān)憂,笑一笑只道無事,加快了腳步往樹爺爺之處行,當(dāng)下先將小山貓交給樹爺爺帶著,我再去尋處無妖靈的空地應(yīng)劫,免得波及到其他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