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卡都到南疆王處復命時,卻是雙拳一抱,遲遲不肯放下,臉色也是深沉,似乎有什么話要說。
“怎么,有話要說?寫來?!毕嗵庍@許多年,南疆王自然是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卡都又是一禮,這才向著那寢殿一角的書桌走去,取了紙筆,草草幾筆之后,便呈給了南疆王。
南疆王看到那簡單的一行字,眉宇間確是凝重起來,輕輕閉上雙眼,沉思了片刻之后,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你去把王子叫來,我有話要問。”
卡都領了命便去了,南疆王那拿著紙的手頹然垂下,手里的紙也是滑落在地,那上面一行字清晰展現(xiàn)“烏女中蠱”。
龍騰臉色仍是蒼白,瀾蝶想要去扶著他,卻是被他用手一欄,他仍是身形筆直的一腳跨進了南疆王的寢宮。
在那門口,瀾蝶只能是焦心的在門口等待著,卡都也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瀾蝶一眼,便跟在龍騰后頭進去了。
龍騰獨自一人進了寢殿,此間是南疆王有重要的私密話要說,并不能容旁的人在場,卡都謹慎的在寢殿外頭候著,隨時等待著南疆王的傳喚。
“你來了,坐吧!”見著龍騰進來了,南疆王有些無力的拍了拍床邊。
龍騰并沒有過去床邊,而是在一旁找了個椅子坐下,冷眼看著床上的南疆王,他今日的精神似乎不是太好,讓人覺得陡然蒼老了不少,龍騰不禁眉頭微微皺起。
“你給她施了蠱?”南疆王見他這般模樣,更是不悅,直接就切入了正題。
龍騰眉眼一抬,卻是沒有太多驚訝的神情,這般的小伎倆,遲早是也熬被戳穿的,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這種小事父王就不要費心了,人在哪里?”龍騰抿了抿唇,盡量克制自己沒有呈現(xiàn)出過分的擔憂。
他知道,他此刻越是緊迫,父王便會越是不放松,此間無非是父子二人間的博弈戰(zhàn)術罷了,而烏采芊不過是個毫不知情的引子。
“我要聽實話,你到底是要利用她勾出烏家,還是有了別的不該有的念頭?!?p> 南疆王突然是一道寒芒,帶著些陰損的看向龍騰,言語間除了試探,便是濃濃的警告之意。
“兒臣自然是為了那件東西,也是為父王平息胸中氤氳多年的怒氣。”
龍騰突然是淡淡一笑,索性往后面輕輕一靠,那后背在椅背上硌得生疼,他卻是愈發(fā)笑得比姑娘家還燦爛,他看起來是十分閑適的坐著,可后背的傷勢卻是不見得好到哪里去。
南疆王自然是沒有上龍騰的當,這個賊小子臉上如此平靜,內心肯定不會是如此。
若是他真不上心,便不會為了那丫頭三番五次的過來尋人,整個王寨都快翻過來了,難道就是為了個將死之人,任誰也是不會信的。
“想必烏家早已經(jīng)收到信了,東西不管有沒有下落,總歸是要有個信兒了,那這丫頭留著也是礙眼的,也就不勞王兒費心了?!?p> 南疆王似自言自語般說著,好像在講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那父王打算如何處置她,好歹她是王兒帶回來的,總不好落人口實?!?p> “放心,為父肯定是不叫王兒為難的,必定處理的干凈。”南疆王陰冷的一笑,卻是朝著門口看去。
“卡都,進來?!?p> 龍騰有些不解的也朝著門口看去,龍騰走了進來。
“事情可在辦了?”南疆王看著卡都。
卡都目不斜視,只是沖著南疆王拱手深深的一禮,然后點了點頭。
“哼!如此便好。”南疆王竟是唇邊扯出了一分笑意,甚為滿意的樣子,這才轉眼看向龍騰。
“已經(jīng)在處理了,王兒盡可放心?!?p> “父王準備如何處理?如今她在大楚的身份可不一般,若是處理不當,有人追究起來,可不是好善了的?!?p> 龍騰已經(jīng)察覺出其中不妙,那玩笑的樣子也是漸漸斂了。
“追究?蟲谷里頭成山的白骨誰能辨得出來?”南疆王又是一陣的冷笑。
“什么?你,你竟然…”龍騰再也掩飾不了那暴怒的情緒,嗖的從椅子上彈起來。
他指了指那一臉無恙的南疆王,卻是再也沒說什么,便疾步走出,揚長而去,南疆王沖著卡都一個眼神示意,卡都也跟了上去。
一從南疆王的寢殿出來,龍騰便是朝著宮門狂奔,一時間后背皸裂,血染紅額大半,他也顧不上了。
“王子,王子,這是怎么了?”
見王子如此這般著急的狂奔而來,瀾蝶想要問些什么,可龍騰理都沒有理她,一路的跑了,見后頭卡都追上來,看來真是有急事。
瀾蝶心下也是一陣的打鼓,扯著一個路過的宮女便是急急交代“快,快去請公主,要快!”
那小宮女被她這番奇怪的舉動驚得只點頭,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兒,那瀾蝶早就跑的沒影兒了。
“舅舅,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見龍騰那般沒命的跑著,瀾蝶也是大驚,逮著卡都便問。
卡都只是朝著前頭指了指,瀾蝶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卻是蟲谷那邊,遠遠望見王子正騎著馬,正是朝著蟲谷的方向一路飛奔。
她心下大駭,似乎猜到些什么,此刻還能有什么事情能讓王子這般沒命似的奔去,這下可是真糟了。
“哎呀!舅舅,你怎么不早告訴我,這下要壞了?!?p> 瀾蝶又是急又是氣,狠狠一跺腳,又只得是幾大步跨上馬背也跟著追了上去。
而此刻在蟲谷這邊,一眾衛(wèi)兵正是在將那一圈紅黑色的泥土開了個口子,挖去那些撒了藥的泥土,填上圈外普通的干燥泥土,那紅黑色的圈子,立馬出現(xiàn)了一條白色線條的口子。
緊接著那些衛(wèi)兵又是提了個木籠子過來,那木籠子里有幾只活雞,衛(wèi)兵將那木籠子打開,抓了一只雞出來,又將那木籠子關上。
十分嫻熟的,衛(wèi)兵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銀光一閃,便是摸了那只雞的脖子,順手就扔了出去。
那只雞還沒有斷氣,脖頸間鮮血四濺,染紅了半身的雞毛,它驚恐的在那圈子里亂叫亂跳著,做著生命最后的垂死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