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傳月圓之夜是人界與鬼界相通的一天,雖然人鬼相通,可人卻是看不見鬼的,為解相思之苦。
人們便以花燈為契,將自己想對亡者說的話寫在花燈上,這樣花燈就能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亡者。
這話其實也不過是說來安慰人的話,其實哪有什么人鬼相通,不過是人們給自己心里一點寄托罷了。
可是,明知這是假的,梓桑還是想去試一試,或許真的就是讓自己的心里有個寄托,有個歸宿……
梓桑如人界的人所說的,在花燈上寫上寄語,便放它在河面上隨流而去。
無塵眼神放空的看著遠去的花燈,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感覺。
他心里似乎裝著很多事,可他也從不跟人提起,便是與他相熟的梓桑,也是對他一無所知。
也從未聽他提起他的父母,他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
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扶桑,為什么他會給魔尊辦事,一切一切,她都想知道。
畢竟自她父親離開后,除了祿言便就是他陪伴她的時間最長了。
對她而言,他就像她的親人一樣,所以她想更多的去關心他,至少讓他不在這么孤獨。
梓桑坐在他身旁,猶豫了半天才開口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是在扶桑”
“嗯”
無塵回話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一板一眼的。
梓桑又接著說“當時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像塊冰山一樣,直逼寒氣”
“說真的我當時還有些怕你”,你那時冷冰冰的,誰見了不得嚇出一身冷汗。
“那現(xiàn)在呢?”
他的語氣中似乎還有幾分期待。
不過梓桑調(diào)皮,偏不如他意,癟嘴笑道
“一點沒變”
答案不如他的意,他就呆呆的看著她,她也不解釋,隨他怎么看,反正就是沒變,氣死你!
梓桑又道“當初你說要我做魔尊,我沒同意”
“你便一路跟著我回了妖界,幫我為我父帝報了仇,奪回了萬妖令”
“五年的時間,你應該把我了解個透了吧”
他避開了她的眼,也沒有說話,那就是默認了?
“可是我對你的事卻一點都不了解,你能說說你的故事嗎”
本公主可是放下架子才跟你這么說的,你要是再拒絕了,那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我沒有故事”
行吧行吧!就當我對牛彈琴了行不,不說拉倒,我走行了不。
梓桑剛一抬腳,又被無塵拉住了。
“哈哈,現(xiàn)在知道挽留本公主了吧!你先答應我,否則沒得商量”
被梓桑步步緊逼,沒了退路,無塵也只好作罷。
“你真的想聽?”又一次問道
梓桑無比認真的點了點頭。
無塵的母親與梓桑的母親一樣是魅族女子,名為柳霜。
魅族原本隸屬魔界,后應叛出魔界被魔尊追殺,滅了全族。
柳霜僥幸逃出后,為仙界之人所救,那人貪戀美色,借著酒醉的由頭輕薄了她。
原本想著這事就此作罷,誰知后來她竟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
這事讓那人知道后,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暗地里派人來刺殺她,好在她死里逃生還生下了無塵。
原來是遇上渣男了呀!
“那你娘現(xiàn)在身在何處”
無塵的表情瞬間冷了下去,經(jīng)過許久的掙扎才開口道
“死了”
短短的兩個字,卻好像用盡一身力氣說出來的。
梓桑覺得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原本是想著多了解他一點的,沒想到戳到了他的痛處。
不過,這樣的記憶埋在心里不是更痛苦嗎,他是怎么熬過這幾千年的。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才發(fā)現(xiàn)這幾年來自己從來沒有關心過他,心里莫名有種羞愧感。
九重天
天帝手中有件法寶,名為觀天鏡,名如其鏡,可觀天下事。
世人所做之事皆會在鏡面上顯現(xiàn),便是南弦翊一行人也如是。
然而此時天帝正在以此物觀看他們在凡間所發(fā)生的事。
良久,天帝斂了把胡子,無奈長嘆一聲道
“鈞楓啊鈞楓,我看你是終究逃不過這劫了”
抬手一揮,觀天鏡便化為虛無。
天帝抬高了嗓,說道“看了這么久,還不打算出來?”
話音剛落,瑤溪便在他身后現(xiàn)了身。
從一開始他便察覺到有人一直跟在他身后,不過一直沒有說出來罷了。
瑤溪身為掌花仙子,乃是靈玄帝君所出,光是品性,容貌都值得各路神仙贊美的,傾心與她的上仙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可卻無一人能入她眼。
她心里愛的人只有鈞楓,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眾仙總說她是眼光太高了,畢竟已經(jīng)到了適婚年齡了,再照這么下去,定然是謀不到個好夫婿的,可她偏是不聽。
其實她哪是因為眼光太高瞧不上他人,不過是心里已有人罷了。
鈞楓向來不好與人多言,也很少出門,雖是身為戰(zhàn)神的他,也很少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能提起的也只有他那響徹云霄的名號。
不過瑤溪算是個特例,她一次誤打誤撞的遇上了鈞楓在彈琴,那琴聲清脆而又優(yōu)美。
自幼好曲的她,難得遇上如此美妙的樂曲,她也忍不住吹氣笛子,與他相鳴,一曲作罷,兩人成了交心的知己。
此后鈞楓下界歷劫,她便下了私心將他帶會扶桑,其外宣稱是靈玄帝君帶回來的。
靈玄帝君極寵他的這對子女,所以也就此應下了。
她知,他要厲的是情劫,她便將他藏在扶桑,想就這樣將他藏下去,直到結束,只可惜萬事不如人意,他終究還是遇上了她。
她曾經(jīng)對梓桑起過殺心,就在她回扶桑的當天。
她在窗外看著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狐貍,她知道這幾日鈞楓一直在想辦法為它療傷,一直……
她從未見過他對誰會如此上心,即便是對她,也是無形的隔著好長一段距離。
她嫉妒她……是不是只要殺了她,我就是他的唯一了,對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她原本想要殺了她,卻沒想到反而觸動了她的妖魂,妖魂暴走,她的理智也一點點被吞噬。
后來……她因此破壞了卿呈殿的那場盛宴。
又在后來,南弦翊離開了扶桑后,她原本是想跟去的,可是一想到鈞楓隨時會醒過來,她便又收回了心。
畢竟要讓鈞楓見著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他定然會厭棄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