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可算開了眼界啊!”一人說。
“是啊,天仙何物?今日終于算是見識到了?!绷硪蝗说?。
邱清水站在司徒毅和司徒宏身后,司徒毅偏頭對司徒宏贊嘆:“絕色的美人,絕色的舞蹈,好看吧?”
“嗯?!彼就胶甓酥?,小口喝著,八風(fēng)不動的樣子,就像在說,美人是美人但關(guān)我什么事?
邱清水不去看左側(cè)的人,一舞過后,心情已經(jīng)好了很多,她思索過了,現(xiàn)在不是她報仇的場合時機,她的能力修為也不太夠。
她轉(zhuǎn)而無意間看到了鄭以霆,邱清水覺得以他的本性,看了這舞過后會很激動,可他一直不停地喝酒,沒有絲毫笑意,似乎有什么心事。
邱清水想到了姑姑說的他之前也算是個天才現(xiàn)在卻近乎一無是處,不由有些感嘆,覺著他有些可憐。
但她最在意的一件事是,這不是平樂王的喜宴嗎?怎么不見平樂王,更別提安和公主了。
這大殿雖然裝飾了紅綢貼了紅紙,但卻一點也不像喜宴,倒像是皇族接待他國人的接風(fēng)宴。
邱清水把余光掃向了高臺上座。
“皇上,你看你都看出神,被茜茜姑娘醉迷住了?!辨睦镉悬c后悔,但很快就消散而去。
雖說不惑之年的男人猛如虎,但對于司徒平陽來說,他對子女流露的感情都少得可憐,可不要說對他而言屬于衣服一般,傳宗接代的女人了。
他最先壓下自己的欲最先回神,聽了姝妃酸溜溜的話打趣般回答:“姝妃這可是吃醋了?那位茜茜姑娘人美舞美,幸是你把她請來了才能看到這驚鴻一舞,在他國人長望月國面子,她獻舞有功要賞,你籌辦也有功要賞,你要些什么獎賞呢?”
姝妃一喜:“妾身心里想要的皇上難道不知道嗎?妾身只想常伴君王之側(cè),妾身不在時皇上能常常想起妾身就好了?!辨荒樓樯钜庵氐卣f,只不過到底投沒投注感情,投注了多少感情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皇后手暗暗扯著衣服,指甲都要扯斷了,臉色也憋得很不正常,很有些坐不住的感覺。
付公公給了她一個起身的機會,道:“皇上,還有小半個時辰就到了戌時了?!?p> 戌時是成親行跪拜禮的吉時。
司徒平陽稍微推開了姝妃,姝妃也沒纏著他,“諸位請安靜,”司徒平陽道,嘈雜聲便漸小,“諸位都知道,今日吉利,易接風(fēng)更易成親,所以,請諸位到這天露閣不僅是接風(fēng),欣賞這天露閣的奇異美景,更是為了參與見證愛女安和公主和平樂王的婚禮,現(xiàn)在,請諸位移步這第二層樓?!?p> 下面的人開始小聲議論,本國的人還好,顯然是早知道會這樣安排,其他異國人可就議論紛紛了。
他們來這天露閣時就想問今日不是婚禮嗎?但一開頭旭日皇帝就說“今日接風(fēng)洗塵要放松玩得高興”,便以為今日只是辦宴,正式的婚禮在明天舉行,但現(xiàn)在看樣子,是接風(fēng)宴和婚宴一起辦?
素來聽聞望月國重禮儀,但這樣明顯不合禮儀規(guī)矩??!明顯,沒彰顯到望月國的禮儀之道。
“這樣是否有些……急促。”一個流川國人道,他本來想說“不妥當”的,但生生換了個詞,不想禍從口出。
這兩日他們也見盡了望月國特別是臨曦城的繁榮,鐵具刀器竟敢明目張膽買賣也不會觸犯法律被捉拿,更沒有為爭奪食物隨意的砍殺事件。
想想他們從分裂自今二十來年都還沒穩(wěn)定的朝廷,若與其起干戈那結(jié)果一眼便可預(yù)見。
“不急促,良辰吉日就今日的最好。”司徒平陽笑著,彰顯寬仁普愛氣度。
這些日給平樂王的權(quán)利有些大了,本以為他只是個有些微野心和能力的人,背后沒有人支撐著他,給他這么大的權(quán)勢他也都吃不下要不起,但這幾天下來發(fā)現(xiàn)并不是如此,給他權(quán)給他勢他都接下,而且接得穩(wěn)穩(wěn)的,做事謹慎,一點口舌差錯都沒有留下,讓他有些不安。
他的皇位要牢牢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直到死,挑選的新皇也只能由他認定,只能是司徒家的血脈,他的嫡系血脈。
今日婚宴這般辦也是給平樂王一個提醒,在望月國,他絕對控制著所有人和事,任何人在天子腳下都只能臣服。平樂王只能規(guī)規(guī)矩矩按照他的指令做事。
至于那些說這不合禮儀掃了皇家的臉面又怎樣?那些異國人敢到處亂說嗎?況且他也給了國庫五分之一當做嫁妝,賜了他們新婚之府,還宴請了眾多國人,無論是官是商或是其他有些微名望的人。
這次花費是前所未有的大花費,但他在自己國人面前的威嚴,皇族的高貴彰顯出來了,國人只會更擁護他。
至于平樂王和安和公主成婚到底怎么樣,在天露閣隱蔽,就算說出去相信也沒有多少人會相信。
有國人的擁簇自己的皇位是撼動不了分毫的,司徒平陽這般想,這是有些委屈自己的女兒,但她本來就只是一顆棋子。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了,陸陸續(xù)續(xù)起身轉(zhuǎn)上二樓。
邱清水感覺到一種微妙的火花,只想這火花不要誤燃到她身上。
皇上皇后和姝妃先行,司徒毅司徒宏和她走得算是后面的了,四皇子司徒玄浩也差不多和他們同時起身,但沒有欲往上走,而是走到了他們面前。
“五弟七弟安康啊!”他說著,語氣陰陽怪氣。
司徒宏對他一向不會理睬,要理睬也是直接動手。
司徒毅咳嗽了兩聲,吐字有些不清,“說不上安康啊,倒是你,生龍活虎,花香嗆鼻,一看就是夜夜美人在側(cè),看來不久會為父皇添一位皇孫,那可就是第一位皇孫了,父皇肯定喜歡?!焙竺娴脑捤就揭阏f得帶著冷冷清清的笑意,說不上嘲笑,就是讓人很不舒服。
太子都還沒有子女若他先有了,絕對不是什么令人高興的事。
其實司徒玄浩的母親和太子一樣,都是皇后,可他倆從小就不合,太子司徒瑜和皇后一樣看似端莊尊貴其實野心勃勃又不敢爭,但就算他不爭太子的位子也是他的,他是嫡長子,皇后也親近司徒瑜而疏遠他司徒玄浩,他不甘心。
其實,今日高臺之上皇后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他還有些好笑的。
即使眼前這兩人一個作為姝妃親子一個作為養(yǎng)子,也是皇位的競爭者,他卻沒有多少心思對付他們。
一個短命相一個智障兒,一個口毒了些一個下手狠了些,都不值得他與之作對。
司徒玄浩還記得當初他生氣罵了太子和安和公主,連帶著罵了司徒毅一句,司徒宏就把他撲倒在地,幾拳就那樣狠狠揍過來,揍得他養(yǎng)了好幾個月才敢見人,那酸爽,司徒玄浩現(xiàn)在想著就心驚膽戰(zhàn)。
司徒玄浩不想在他們這里惹一身騷的,但已經(jīng)走到了他們面前,不打招呼不行,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他的目光直看向司徒宏身后垂著頭的邱清水。
邱清水其實一看到司徒玄浩走過來,她就低下了頭,這人她熟悉就是在和樂府莫名其妙要打殺她最后讓平樂王把她請出去的四皇子。
她心中有氣,但不想惹事生非。
司徒宏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邱清水,擋了擋他的視線,皺眉。
司徒毅也自然發(fā)現(xiàn)了情況有些不對,這清水惹過司徒玄浩?
“她怎么在這里?”司徒玄浩問,他很不爽邱清水的,擺出一副陰鷙的表情。
司徒毅猜測了一二,覺得他們的矛盾其實也不太大,但就算矛盾很大,要依著自家弟弟的意思,還是要護著她的。
“她是我的侍女,宏兒一個人來便叫她服侍宏兒了,有什么不妥嗎?”司徒毅說著,這關(guān)頭最好不要鬧出什么大事。
“你的侍女?”司徒玄浩嗤笑,“今日在和樂府的時候就是她頂撞了我,若非我仁慈,她早就被打殺了,而不是只被收了帖子趕出了府?!?p> “奴婢哪點頂撞你呢?”邱清水實在忍不下去了,是個人都會有點脾氣的,她什么都沒做憑什么把這莫名其妙的罪名扣在她身上?她順著司徒毅給她安排的身份抬頭帶著刺道。
還有,當時他明明是想把自己打殺了,還不是平樂王說的把她請出去的,真是虛偽!
“這語氣,不就是在頂撞本皇子了嗎?!”司徒玄浩道,“眾人皆知本皇子厭惡奶香味,你卻公然涂抹這種味的香粉還故意惡心本皇子!”
聽了這番解釋邱清水被驚愕到了,心中狠狠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厭惡奶香味關(guān)我什么事?我為什么要知道?我為什么又要不撲奶香味的花粉,這是我的自由吧?!還有,誰tm知道會遇到你這種神經(jīng)???
真的是自戀自負到了絕跡了!
司徒玄浩和司徒毅同歲,今年都十五,又同時身為皇子,處于同一個大環(huán)境,司徒毅倒多少也能了解這種變態(tài)的心理。
情況大體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咬死邱清水是他的人就是了,他不敢動手的。
“四皇子,這人是我的人,這地也是我的地,你想怎么樣?”司徒毅病弱的聲音難得透著強勢。
“你的人?五弟你可不能這樣含糊我吧?”司徒玄浩那樣子是必要讓邱清水不被打殺也要受罰,“我記著自己說她是那個什么……萬花樓的小賤蹄子,她……”
司徒玄浩還沒說完,記憶中的發(fā)麻恐懼的感覺侵襲腦海,司徒宏又像他記憶中的那樣向他撲過去,把他撲倒在地。
司徒宏眼瞳像深潭,面無表情卻盡顯狠意,比上次還要令人恐怖,他沒說話,就那樣一拳一拳打在他臉上他嘴上。
還沒走完的人都把或好奇或驚訝或嘲諷的眼神投過去,剛才不是還在說皇子兄友弟恭的,現(xiàn)在不就打起來了嗎?
事情壓不下去,掩蓋不住了,顯然已經(jīng)鬧大了。
秦軻走得慢,由于一直注意著司徒宏,把事情發(fā)生的前前后后都看在眼里聽在耳里,津津有味地看完這場鬧劇。
最后,他還得出一個結(jié)論,那司徒宏很在意那個侍女,他也看了看那侍女的臉,總感覺很熟悉在哪里見過。
不過,他對感覺和記憶這東西從來不太在意,只想是像某個死在他手上的亡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