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樓
樂姑又教給了邱清水一首笛譜,這次學(xué)譜子比上一次快多了。
陽光微弱,夕陽西下。
邱清水放下手中的笛子,這篇新譜子和上一篇差不多,半日下來,她已經(jīng)有粗淺的理解,想來真正領(lǐng)悟也會來得快很多。
“謝謝姑姑?!彼J(rèn)真地鞠了一躬,對于樂姑她始終是感謝的,今天也終于鄭重道了一謝。
“好孩子。”樂姑起身,笑得燦爛,摸了摸她的頭。
邱清水想著沈婆婆也是這樣摸過她的頭的,不禁有些傷感。
她不僅要報仇,更要保護(hù)愛她的和她愛的人。
所以,邱清水更加堅定要努力修煉,要變得強(qiáng)大!
“我去拿晚飯。”在樂姑收回了手后,邱清水道。
笑語站在她的廂房門口,看著邱清水從房中出來轉(zhuǎn)而去了膳房拿食物又回到屋里。
她也轉(zhuǎn)身回到了屋中。
她的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也去上課了,不過變得不怎么愛說話。
在這里,再沒有她的朋友伙伴了。
邱清水和樂姑安靜而融洽地吃完了晚飯,還沒收拾好,一個小廝敲了敲敞開的門,得到允許后,走了進(jìn)來。
“清水姑娘,有一封信給你的?!蹦切P道。
邱清水很疑惑,萬花樓姑娘特別是女童是不能夠與外界進(jìn)行通信的,這信怎么寄到她這里呢?
不過能確信的是,這信既然是寄了進(jìn)來肯定是得了搖姐的同意的。
誰會寄信給她呢?
邱清水遲疑片刻才從小廝手中拿了那封信。
那小廝道:“信使還在外面等著的,希望清水姑娘能有個回信?!闭f完他退了出去。
只見泛黃的信封上寫著清水親啟,邱清水直接打開了它。
信中寫著:
“清水姑娘,阿宏不見了。天露閣已尋遍,皇宮也已問過,都沒有阿宏的行蹤。已經(jīng)過了一天一夜,怕他出什么事。想來他喜歡你,就問問你知曉他的行蹤嗎?望你能來一趟。司徒毅上?!?p> 字跡很潦草,能看出來司徒毅真的很著急。
司徒宏失蹤了?
邱清水捏著那信封都捏皺了,想著昨晚遇到的狂魔人,心里很不安定,只希望別出什么事。
她拿起青歌急急對樂姑說:“姑姑,我有點事要出去?!?p> 樂姑聽她著急的語氣道:“出什么事兒了這么著急?”
邱清水一只腳已經(jīng)跨出了門檻,“一個朋友失蹤,我去看看?!?p> 言畢,邱清水往萬花樓門口跑去。
萬花樓正樓還在修,搭著框架,看來再有幾個月才能修好。
邱清水當(dāng)然沒空思量這些,穿過搖搖欲墜危險的施工場地,到了萬花樓外。
一輛角獸車停在那里,旁邊站著一個侍女,是那日引邱清水去霧依閣的那侍女,她頻頻盯著萬花樓門口,很是焦慮。
看著邱清水出來了,她上前走了幾步,道:“清水姑娘您終于出來了,可有七皇子的消息?!?p> “沒有,不過我能跟著去天露閣嗎?我也擔(dān)心司徒……七皇子。”邱清水道。
“當(dāng)然,五皇子就希望您能去,請上車?!?p> 邱清水坐上了角獸車,隨行的小廝駕著角獸正緩慢起步著,卻被猛然打斷。
前面的布簾被掀開,邱清水看到了段爺?shù)哪槨?p> “小清水去天露閣,捎個我行么?”段爺今日上了粉,很精神,脖頸上的傷不知是好了還是被粉遮住了。
段爺雖這樣說,但沒等邱清水和那侍女說話,就已經(jīng)上了車和邱清水坐在一起。
坐得很正,很光明正大的樣子。
“怎么不走呢?”段爺問道,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意味。
“這人是我朋友,能一起去嗎?”看他樣子是不會下車的,邱清水問那侍女。
那侍女估量了一番,覺著趕他下車可能會要一段時間,勉強(qiáng)點頭,對著小廝說:“先上路吧?!?p> 車又一次緩慢起步。
邱清水抬頭看著他,段相生對她一笑,然后又摸了摸她的頭,邱清水躲了又沒躲過。
邱清水從他眼中看到了關(guān)心,沒說什么,打掉了他的手。
侍女在旁靜靜看著,段相生拿出他的扇子扇著:“我是她老師,她是我徒弟?!?p> 邱清水:“……”
侍女表示沒人在意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
車內(nèi)靜默,無言到了天露閣。
太陽已經(jīng)墜落到了地平線之下,落日余暉暈染了西方一線天際的云海,酡紅似酒。
下了車,邱清水沒想到司徒毅都坐在外面等著,他是真的在意他那個弟弟。
且除了司徒毅,還有顧執(zhí)統(tǒng)以及眾多侍衛(wèi),邱清水第一次這么近見顧新懌,知道他是皇上隨行的人,官職很高。
皇上和諸位參與婚宴的人今早就散了,他在這里是尋司徒宏,也是為尋找神諭所說的神器,司徒宏的失蹤剛好給他們找神器打了幌子。邱清水這般想。
顧新懌本來想攔人的,但司徒毅制止了他,對他說:“這是我請的貴客?!?p> 要是他執(zhí)意不讓邱清水他們進(jìn)去,倒顯得很不正常。顧新懌想,皇上給他的旨意是密旨,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說是要找一對鐲子,一對可以用作武器的鐲子,顧新懌覺著挺神奇的。
看邱清水的神情,司徒毅就知道沒司徒宏的消息,有點失落。
就連看到了邱清水旁邊的段相生,也沒提起多大的興趣。
“七皇子怎么會不見了?”邱清水問。
“邊走邊說吧,”司徒毅調(diào)轉(zhuǎn)輪椅道,“你那里也沒有人,守衛(wèi)的人也說阿宏沒有出過天露閣,那現(xiàn)在能確定的是他多半還是在這里,可我到處都找遍了都沒有找著他人?!卑ㄋ藿ǖ哪切┌档溃就揭惆蛋迪胫?。
找遍了都沒找到嗎?
邱清水擔(dān)心了,覺得司徒宏很有可能是在玄遺里,就是他們來時走的暗道。
想到那危險的石棧道,邱清水心提了好高。
肯定是要去找的。
“我知道有個地方司徒宏可能在那里?!鼻袂逅觳阶叩搅怂就揭愕那懊?。
司徒毅一愣,也沒說什么,抬頭看著跟在她后面和他并排的段相生。
是昨晚跟在茜茜姑娘身后的人,司徒毅想,這人他還不知道什么底細(xì)。
段相生搖著扇子對他一笑。
“仁兄何名?”司徒毅問。
“五皇子叫我段兄就好了,”段相生回答,“無名小輩而已。”
“段兄傷得很重,玩雜耍也難傷得這般重吧?!彼就揭闾絾枴?p> “五皇子是不知民間生活的艱苦,做什么都是有生命危險的?!倍蜗嗌従徎卮?。
“是嗎?”
段相生只笑沒有再說話。
司徒毅覺著他沒什么危險,也沒什么惡意,至少現(xiàn)在是這樣。
邱清水把他們帶到了那日她和司徒宏出來的地方,道:“這里有個暗道,昨日我和七皇子就是從這里進(jìn)的天露閣。”
此地地方偏僻,顧新懌帶領(lǐng)的那些人還沒搜尋到這里來。
“暗道嗎?”司徒毅喃喃道,他都不知道這里有個暗道!
這暗道門是從里面打開的,邱清水蹲下拍了拍,沒什么動靜。
段相生也跟著她一起半蹲下,這暗門挺有意思的,他除了陣法機(jī)關(guān)也了解一些。
他起身,然后沿著那石塊拼接處的痕跡,走到了旁邊一塊石頭旁,輕輕按了下去。
邱清水站的那塊地在移動,她立馬起身,那石塊移開,暗道口顯現(xiàn)。
“就是這個!”邱清水道。
司徒毅皺眉,看著漆黑一片的階梯。
“我和段爺一同下去找,五皇子你就在這里等著吧?!鼻袂逅嶙h道。
司徒毅皺眉皺得更深了,堅決否定:“我同你們一起去?!?p> “可是這里面有很多機(jī)關(guān),很危險,你……行走也不便,有些地方過不了輪椅的?!鼻袂逅?。
“沒事,濃霧,你去拿些藥,和我一同下去?!彼就揭銓χ澳穷I(lǐng)著他們來的侍女說,這暗道的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濃霧回答,有點疑問,“是所有的藥都拿些嗎?”
“嗯。”
片刻后,準(zhǔn)備就緒。
邱清水以為濃霧給他拿藥她吃了就能走路下樓梯之類的,但事情不是這樣。
司徒毅拿了幾瓶藥隨身放著,沒吃,濃霧也拿了懷揣了幾瓶。
邱清水和段相生拿著火把先下去了,等著司徒毅他們下來。
司徒毅在沒有濃霧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然后一步一步扶著墻壁緩慢地下樓梯,真的是隨時都要倒下的樣子。
濃霧在后面拿著輪椅,也沒去扶他,該是這種情況有過很多次。
樓梯有些陡,每階樓梯之間的高度距離是平常樓梯的兩倍,他走得很艱難。
待到完全下了樓梯后,濃霧立馬把輪椅放在地上,看著他腿比以往顫抖得更厲害,才攙扶著他坐下。
能在柔和火把光亮下看到司徒毅的臉有些蒼白。
他是真正的有些殘疾,昨日他說他能走兩步讓她以為他的腿也沒什么大問題。
邱清水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說些什么,只得轉(zhuǎn)身和段相生一起開路。
前方路很黑,火把不夠亮照不到路的盡頭。
亮光把他們的身影拉得或長或短,輪廓畸形,隨著走動而顫抖。
不知是否是心里原因,只感覺寒氣有些重,怪陰森恐怖的。
“這里面岔道很多,我也只記了個大概,可能會走錯路。”邱清水在第一個分岔路口道。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邱清水只好繼續(xù)向前走。
第二個岔路,左行
第三個岔路,直走
第四個岔路,左行
……
兩刻鐘過去了,還沒走到石棧道那里,要是她領(lǐng)對了路,早就出去了。
邱清水不再往前走,有點尷尬,回頭愧疚看著他們。
他們也知道邱清水要表達(dá)的意思。
所以,他們這是迷失在了這暗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