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里的暗道沒什么機關。
“我似乎走錯路了,”邱清水弱弱道,“現(xiàn)在怎么辦?”
真的不怪她,她當時和司徒宏一起走的時候黑燈瞎火的看不清路,完全是她被動被司徒宏領著走。
司徒毅是記著路的,但總不能現(xiàn)在就這樣原路返回。
昨夜聽到神器在他天露閣的時候他還很詫異,現(xiàn)在看來,若天啟國長老說的是真的,那么那神器大抵也會在這他不知曉的暗道中,且司徒宏多半也在這里,他不可能就這樣回去的。
“你怎么會知道這暗道的?”司徒毅問道??此耆皇煜さ臉幼?,昨天她又和司徒宏在一起,他猜測,“阿宏帶你來的?”
邱清水想了想,覺得現(xiàn)在也是瞞不下來的,回答:“是。”
真是阿宏!他怎么知道這么隱蔽的暗道?
不過司徒毅沒問,自家弟弟的確有時候會知道會做出出人意外的事情。
“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現(xiàn)在繼續(xù)往前走?”段相生打斷他們還想繼續(xù)聊家常的勢頭。
“走!”司徒毅堅定道。
濃霧推著他走到了他們旁,拿了段相生手中的火把,然后走到了他們前面,邱清水和段相生對望了兩眼,跟了上去。
段相生作為神諭曾經的信徒,現(xiàn)在雖對神諭質疑,但內心深處還是相信神諭所預言的事情,特別是關于天下興亡的大事。
他對神器很有點興趣,現(xiàn)在這樣看來,神器很可能就在這暗道的某個地方。
段相生覺得他就算是一個人也會走下去的。
暗道里處處都像是一樣的,但又是不一樣的。
邱清水一度認為他們一直在里面轉圈圈。
所以她在走過的地方留下了痕跡,但一直走著也沒再遇到她打的記號,這說明他們一直走的不是同樣的路。
這地方到底有多大???
這暗道到底有多長?!
照這個暗道的密集程度,她都很佩服為什么這地方沒有塌陷!
就在邱清水在內心這般吐槽的時候,司徒毅停下來。
沒路可走了。
前方兩條路,都塌陷了半擋了前進的道路,只在頂端留了一個近似圓的小洞口,直徑大約三十來寸。
想什么來什么!
司徒毅腿腳不便,要翻越大約一米高的碎石堆鉆過去著實有些困難,這不像等距高的樓梯。
邱清水覺得,就算他現(xiàn)在說回去她也能理解,但她知道他不會那么做。
司徒毅低著頭,摸著懷中的藥瓶,最后還是沒有拿出來,像是在權衡利弊。
段相生看到這場面,他看司徒毅也不會輕易回去的,便說出來他這一路上一直想說的話:“這樣走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兵分兩路,我與清水一路,五皇子您與您的侍女一路,如何?”
段相生覺得,司徒毅身份再怎么高貴,畢竟行動不便,帶上絕對是個累贅。因著神器的原因司徒毅肯定對清水和自己有防備,到時真的得到了神器的線索找到了神器,難保不會反目。
這天露閣是司徒毅的地盤,他們處在劣勢,分開走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司徒毅從思索中回到現(xiàn)實,他輕聲笑了,他自己移動輪椅轉身道:“段公子,兵分兩路是可以,不過我要同清水在一起,若你不嫌棄,我的侍女濃霧可以同你一路?!?p> 開什么玩笑,段相生打什么主意他還猜不出嗎?
他覺著,這一路找神器的事兒都是次要,找他可愛的弟弟才是重中之重。
阿宏看樣子很喜歡清水,若清水有什么意外,她覺著阿宏會和他嘔氣一輩子。他覺著他與清水一起找到了阿宏說不定會對自己更親切。
這兩者并沒有什么實際邏輯關系,只要一遇到自家弟弟的問題司徒毅腦子就會有點不正常。
而段相生來此的原因之一就是為了清水的安危,又怎會答應,也沒有放棄:“清水還是個稚子,恐不能把五皇子照顧得周全,還是您的侍女比較有經驗……”
“好了!”場面越來越往糟糕的方向發(fā)展,邱清水只好打斷了段相生的話語,扼殺了即將而起的緊張爭論與內訌,“這地方我們誰都沒走過,不知道前路有什么,還是聚在一起有個照應?!?p> 段相生和司徒毅都閉了嘴,誰也對誰不對付,不再去看對方。
倒是都對邱清水刮目相看,他們剛剛說話時濃霧都屏住了呼吸,邱清水好膽量敢打斷他們。
不過,司徒毅想司徒宏一向不喜與人交往,他看上的人肯定有獨特之處。段相生想的倒是這才是他看重的清水,獨有一番氣勢。
“那現(xiàn)在是走哪條路呢?”邱清水松了一口氣,沒注意到自己剛剛行為有點特別,也沒注意到他們的目光。
沒人回答。
“走哪條路呢?”邱清水加重了語氣。
“你說走那條就哪條?!?p> “隨意。”
前者是段相生所言,后者是司徒毅所說,兩人同時講話,目光撞在一起撞出激烈的火花。
兩人已經有些不對頭,因著邱清水的原因沒有爆發(fā)出來。
邱清水看勢不對,馬上岔開,他們兩人的意思都是讓她選路,她指了左邊的那條路,左邊那口子看起來大些:“就左邊吧,怎么樣?”
“可以!”
“好!”
邱清水有點頭疼。
“五皇子,你沒問題嗎?”邱清水擔憂。
司徒毅對著邱清水抿嘴笑著搖搖頭:“沒事?!?p> “那我和段爺先過去探探路,你再和侍女過去?”
“好?!?p> 堵路的是一些石塊,段相生沒有從濃霧那里拿回火把,而是自己在手指上生了個小火,他是火系靈力,這樣做倒沒有什么難度。
司徒毅看到那火苗,挑了個眉,玄修是不可能憑空生火的。
他倒沒想到他是個火系的靈修!
段相生徑直走到亂石前,先對要走的每一塊石頭試了試,很穩(wěn)固,就先行爬了過去,然后在那邊伸手抓住邱清水的手把她拉過去,整個人消失在那邊。
過了很久,那邊都沒有傳出聲響回音。
濃霧都請示他要不要她再過去看看。
半刻鐘都過去了,就算遇到危險也該有個聲,除非……
想到這個可能性,司徒毅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前額,他腦子今天是怎么了,早該預防到的。
這個情況,只有可能他們丟下自己先走了。司徒毅想。
該死!
以他對清水的認識,覺得她不是那種會丟下同行朋友走的,但她旁邊有個段相生啊,完全可以捂著她的嘴強行帶著她離開的。
想到這里,司徒毅惱怒,沒再糾結直接把懷中的藥拿出來每瓶都倒了些,或一顆或兩顆或三顆,沒有水也沒關系直接一口吞了。
好在藥丸小,不卡喉,但也是有一大把的。
濃霧也猜到發(fā)生了什么。她看司徒毅吃藥的樣子看得都有點畏縮??諝庵杏泄蓾鉂獾目辔?,濃霧覺著自己的舌頭都滿是苦味,肚子一陣反胃。
反看司徒毅,卻是面無表情,就像他剛剛不是吃的苦到極的藥,而是普通的吃食而已。
自家主子真的狠,特別是對自己,濃霧想。
這想法在她腦海中停留了一會就立即被她掃了出去,因為司徒毅全身開始抽搐,汗如雨出。
她立即去制住司徒毅,扣住他的嘴和雙手,害怕,不,以防他自殘。
司徒毅現(xiàn)在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忍耐的,但他睜眼已經看不清東西,感覺自己被生撕成了一塊一塊被凌遲般,深入骨髓深入靈魂的痛。
就算他再堅毅畢竟是凡胎肉體,神智正在掉線,很快就痛得失去的意志。
司徒毅早已不在椅子上,濃霧使用了玄力才強制把他壓在地上,看著他的掙扎漸漸緩下來,最后徹底不動了才松了一口氣,忙又拿出一顆藥丸喂給了司徒毅。
片刻后,能感覺到一股氣息正流轉司徒毅的身體,他的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兩下,然后他猛地睜眼。
可能是汗水,可能也有淚水,他的雙眼很是迷離。
他就那樣再那里躺了幾息,努力回憶剛剛發(fā)生的事情,神識歸位后他起身站了起來。
他頭發(fā)散亂,全身像被潑了水,連他剛剛躺的那片地都濕潤完了。
他沒管自己有多狼狽,一步一瘸地向那洞口走去。
雖然走路姿勢有點怪異,但不像之前下樓梯那樣小心翼翼那樣弱,能感覺他的腿是有力量的。
司徒毅感覺自己的腿有些麻木,是沒適應到走路,但卻是有知覺有力氣的。
自己的腿天生筋脈盡斷,自他有意識時便活在他人表面恭維背地嘲笑厭惡的虛偽世界中,司徒毅曾覺著自己為什么不去死?
但后來,他有了他的第一個朋友,第一個不嫌棄他的真心的朋友,他曾懷疑過試探過他,但他毫不在意,仍給予他以純真的友誼。
漸漸的,他開始重塑已經低賤到塵土中,被自卑代替的自信心。
他開始不怨天尤人,不信天不信命,在那人的幫助下研讀醫(yī)書,為自己能站起來而拼命努力著,幼小又病弱的他曾一度因鉆研書籍而暈死過去。
也終是那樣,他和他朋友為自己研發(fā)了很多修復經脈的藥。
自己的筋脈也有修復的跡象,能站起來了,雖然不久,但他高興了好久,他想終有一天他能完全修復筋脈,能完全好。
但就在他能站起來走幾步之后恢復就到了瓶頸,他失落過,痛苦過,又研發(fā)了不那么溫和的藥,就是今天他多吃的。
是藥終有三分毒,今天他吃的這藥對他的身體算是劇毒,可能要調養(yǎng)很久,可能會對自己的身體帶來不可逆轉的危害。
他糾結,但他還是吃了,邱清水的原因站一部分,他自己內心深處的想要看到自己和正常人一樣站立行走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司徒毅卻把那種內心深處的渴望的理由壓了下去,他是為了找清水才這樣的,他對自己這樣說。
他認為自己從來不是沒有耐心的人,也曾允諾過友人不到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不吃這藥的。
腿上的知覺開始回來,司徒毅覺著腿有些軟,但不是日常伴隨的那種無力感,他心壓抑著激動。
司徒毅踉蹌了兩步,濃霧想去扶但他沒給她機會,立即站穩(wěn)了腳朝走到了洞前,然后爬了過去。
濃霧也沒管那么多,跟著他爬了過去,但她腳步一滑手一松,火把掉在口子這邊,而人滾落到了那邊。
光亮完全被熄滅了,黑暗傾覆。
〔童童(抹淚):覺得小毅挺不容易的??
無良作者:劇情需要,別打我啊。
無良作者:現(xiàn)在來今日提問,請問司徒毅的第一個朋友是誰?
a李灝
b司徒宏
c周銳
(應該是道送分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