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來自發(fā)小的安慰
言輕語在一處偏僻的涼亭里哭得很傷心。明日往西北一走,不知道歸期,不知道結(jié)局。如果自己戰(zhàn)死沙場了,不知道這言家是否有人會為她傷心落淚!
心里的委屈和悲拗一陣一陣的,眼淚像決堤的河水怎么止都止不住。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誰,誰在那里?”
言輕語抬起頭向他看了一眼。
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大喊一聲:“鬼啊”然后轉(zhuǎn)身跑了!
是的,跑了,還跑得手舞足蹈、極及浮夸!
可沒過多久,他居然又躡手躡腳地回來了。
言輕語心生反感,幽怨道:“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干嘛?”
在搖曳的燈光之下,看著那張令人生厭的臉,她真想手撕了他,讓他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她討厭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許翊揚略有些心虛地干笑兩聲:“嘿,嘿……”。
他還是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淚眼婆娑的人,平時上天入地?zé)o所不能的假男人,居然也會嚎啕大哭?
他賤賤的伸出食指在言輕語臉上一刮,然后嫌棄地用自己的舌頭舔了一下。
他臉上的詫異更甚了:“是咸的,居然是真的哭了!”
碰觸到言輕語臉上那要殺人的眼神,他趕緊咧開嘴,露出他那招牌的諂媚之笑。
他道:“怎么了男人婆,今日回府時不是還好好的?怎么這會兒哭得像死了男人一樣?”
言輕語止住了啜泣,此刻的她,厭煩、困惑、迷茫多過了心傷。
許翊揚尷尬地笑著,在離言輕語一個身位的地方拘謹(jǐn)?shù)刈?,開始他的胡說八道表演。
他說:“其實呢,偶爾哭哭也是有好處的,可以滋潤眼睛,就當(dāng)是洗洗眼睛吧,還能預(yù)防紅眼病,以后啊挑男人的時候也能看清楚一些......”
他斜眼偷偷看了言輕語一眼,奇了怪了,她平時最討厭別人跟她提嫁人啊男人啊這些話題,他一連跟她提了兩次男人刺激她,她居然都沒發(fā)作?
是什么原因讓這個母夜叉一樣的女人哭得如此傷心?
身世?不對,生在大將軍府有什么好嫌棄的。
才華?她從來不缺。
美貌?不,她已經(jīng)丑習(xí)慣了!
愛情?這個就......有點難辦了!
……
難不成她真的是受了情傷思春了?
按耐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許翊揚再次開口試探道:“今日……今日,我看到你跟睿王見面了……”
他瞅了她一眼,果然,她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于是他再接再厲。
他道:“這么說吧,其實啊,我覺得如果你真的是為了他哭得這么傷心的話,完全沒必要!你也知道的,那個人,除了積了八輩子的德投了個好胎,有一個誰見了都眼紅的身份之外,一無是處!”
他頓了頓,再看言輕語一眼,她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好似真的沒之前那么傷心了。
他繼續(xù)賣力:“你說他一副臭皮囊,一張生人勿近的冷漠臉,終日如喪考妣。十指不沾陽春水,一點男人的陽剛之氣都沒有。都沒有我一半的灑脫、肆意!將來啊,等我立下戰(zhàn)功,封侯拜將,一定會找機會替你教訓(xùn)教訓(xùn)他,替你出出這口惡氣,你放心只要有我許翊揚在,一定......”
許翊揚使盡渾身解數(shù),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唾沫橫飛......
隨著時間的流逝,言輕語心里確實是好受了不少。斜眼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這個人他們自小就打在一處,一開始他是跟在大哥哥身后的跟屁蟲,自己跟著他,打架斗毆,上樹抓鳥,水里摸魚.....在自己年少時,那些荒唐事和那少有的快樂時光,他竟然都在……
猝不及防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誰,誰在那里非議睿王和睿王妃……”
她快步走到兩人的面前。
言輕語轉(zhuǎn)過臉去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燈光昏暗,已經(jīng)看不到淚光點點。
許翊揚驚呼,兩眼煥發(fā)光彩,一下就站直了,他道:“妙語妹妹!”
女孩看上去十分嫌棄許翊揚,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誰是你妹妹?我的名字是你這種下人可以隨便亂叫的嗎?”
她用非常不友善的目光看向言輕語,出言諷刺道“我當(dāng)是誰呢,這么明目張膽地議論睿王和睿王妃,原來是三姐姐,您還惦記著睿王呢?”
言輕語也是十分地不待見自己的這個妹妹,她悠悠地站了起來,斜著眼俯視這個比自己小了三歲,矮了不止一個頭的妹妹,鄙夷道:“從小到大,你們當(dāng)寶貝的那些東西,我何曾看過一眼?在我眼里它們都是垃圾!我不屑于與你們?yōu)槲?,更不會去爭搶你們的東西!”
言妙語仰著頭,看言輕語那張傲氣的臉,氣不打一處來。她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故意繞道去截睿王殿下,還被二姐姐抓個正著?,F(xiàn)在全府的人都知道了。你還冠堂皇、一本正經(jīng)地說自己不在乎?你騙誰呢!我鄙視你這種人、這種行為!”
言輕語冷哼一聲,這才過了多長時間,被添油加醋后的謠言就插上了翅膀,像令人生厭的蒼蠅和臭蟲一樣到處亂飛了!
言輕語從來不屑于跟她們解釋任何事情!因為再怎么解釋,她們都從心里拒絕相信別人的解釋,只相信自己所認(rèn)為的真相。
一切都是徒勞!何必多此一舉去解釋?
她們愿意誤會就讓她們誤會好了,她們越是誤會,就會越是惱怒和憤恨,難受的只是她們自己而已,而自己該吃吃喝喝,還是吃吃喝喝,又掉不了二兩肉!
言輕語俯視著言妙語,她道:“你盡管仰著脖子說鄙視我,看看我會不會因為你的鄙視而矮下去三分。”
說完她故意垂著長長的眼睫,做出高高在上的樣子,從眼縫里看她,須臾,言輕語再道:“鄙視人的感覺也不怎么樣嘛!”
然后丟下兩人揚長而去。
被藐視得無地自容的言妙語,氣得上下牙齒打架,對著言輕語的背影罵道:“別口是心非了,也別癡心妄想了,睿王殿下和二姐姐相敬如賓,恩愛非常,忘了你那八百年前的舊事吧,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哼……”
言輕語走遠(yuǎn)了,亭子里只剩下兩人,許翊揚巴巴地湊過來搭話:“妙語妹妹,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解釋一下,我跟她在這里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她不是那種關(guān)系,你不要誤會了,你能明白嗎……妙語妹妹”
言秒語怒氣難平,對許翊揚更是反感至極,她吼道:“別張口閉口妹妹妹妹的叫,我這個妹妹,你高攀不起……?!?p> 言妙語憤恨地甩袖離去,就像遠(yuǎn)離自己討厭的臭蟲蟑螂一樣遠(yuǎn)去,她永遠(yuǎn)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許翊揚仍舊不死心地對言妙語的背影喊道:“你聽我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這樣,你千萬不要出去亂說啊,尤其是對柳姑娘,有損我的名節(jié)……喂喂”
最后,許翊揚自嘲地苦笑了兩聲,表情有些墮落,有些難堪,還有些……不甘?
他喃喃自問:“高攀不起?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