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門掙軍功
龍川境內(nèi),山鷹山上。
一個身著月白青衫的青年男子站在一棵樹下,悠悠地望著拐角處隱在密林間的幾乎與墨黑色的樹影混為一體的城寨。他開口道:“就差山鷹寨了?!?p> 較于男子的文質(zhì)彬彬,他身后那穿著深色騎裝的魁梧男子,一眼就能認出是位武夫。
武夫道:“按照計劃,就差這最后關(guān)鍵一步了?!?p> 月白青衫道:“要抓緊了,不能再讓悲劇重演了!”
最后,他深沉地凝望了那處城寨一眼,在武夫的護衛(wèi)下轉(zhuǎn)身離去。
離去的兩人,并未發(fā)現(xiàn)對面不遠處的一個小坡道里隱藏的兩個布衣青年。一個滿臉的土灰,臉上抹著幾道綠色的植物汁液。另一個臉上帶著一張皮質(zhì)面具,把左上額那塊四分之一的臉面遮住了。
綠臉的許翊揚一想到有立軍功的機會,那渴望的小眼神,就像好幾百年沒吃到雞的狐貍。
他道:“山鷹寨的老窩終于讓我們找到了!”
言輕語嘴里念念有詞,手里拿著樹枝在地上畫著一個又一個的圈,似乎在思考著些什么,并沒有將許翊揚的話聽進去。
她念道:“這座山的北邊是祁城,東邊是我們現(xiàn)在的龍川,西邊是周國控制的穎都........”
許翊揚盯著那高大的寨門,嘴邊的笑意掩都掩不?。骸暗葧夯厝?,可不許跟我搶功,就說是我先發(fā)現(xiàn)的?!?p> 言輕語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書生和武將?貢馬和小道……”
許久沒見言輕語回話,許翊揚來氣了,他道:“什么書生和武將,我說不許跟我搶功聽到?jīng)]有?”
言輕語突然眼前一亮,脫口道:“我們或許可以干點特別的,更有意思的?”
許翊揚心里只有他的那點軍功,他嘮叨道:“什么別的、有意思的!現(xiàn)在除了殺敵和軍功我對什么都不感興趣!哪怕是你把柳姑娘捆了放到我的面前我都不帶多看她一眼的!”
言輕語看著山鷹寨的大門,目光幽幽,不知道又在構(gòu)思密謀些什么。
許翊揚繼續(xù)喃喃自語:“找到山鷹幫老巢本來就是大功一件,言大將軍攻下龍川,大軍繼續(xù)北上,我們這些新兵沒機會上前線,只能在后方清剿殘余勢力,這山鷹寨幫眾我們都圍剿了一個多月了,總算讓我先發(fā)現(xiàn)他們老巢了,等剿滅了這幫烏合之眾,我們就可以繼續(xù)北上,為大燕國開疆擴土,建功立業(yè)……”
言輕語的目光再次回到剛才那兩人離去的位置。似是想通了什么,這回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她道:“區(qū)區(qū)圍剿一個山鷹寨能算是什么大功勞,如果能額外地剿滅一支周國的精銳,那豈不是更有意思?”
許翊揚一臉驚詫道:“什,什么?你說什么?”
其實,他還是蠻期待言輕語說下去的。他們兩人小時候可干過不少整人的勾當,每回有什么歪主意,言輕語總是這副奸詐的表情。她的歪點子,總是能讓許翊揚驚奇得全身細胞都叫囂著感到興奮。他總是很詫異,明明兩人一天到晚形影不離,學的東西大體一致,吃的東西也差不多一樣,腦子里想的東西怎么能差這么多呢?為什么她的點子從來都比自己的高明?
言輕語道:“周國現(xiàn)在在攻打祁城的西門,久攻不下,如果能有一條小道繞到祁城的東門前后夾擊,祁城破城那是指日可待了?!?p> 許翊揚道:“可是,要繞到祁城東門,必須要經(jīng)過龍川,而龍川現(xiàn)在是我們燕國在控制,他們繞不過來!”
言輕語道:“巧就巧在這座山的位置,剛好在三地交界,地勢復雜隱蔽,常年被山鷹寨控制。如果周國與山鷹寨達成一致,讓周國鑿開一條小道貫通整座山,通過小道悄悄地輸送一支精銳過境。重點是,我燕國目前沒有人知道這條小道的存在。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啊。”
許翊揚道:“可是,現(xiàn)在我們知道了呀……”
他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大嘴巴,恍然大悟,“噢,你是想,你你……”
語無倫次,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表達什么了。
言輕語邪肆一笑:“現(xiàn)在也只是猜想階段,還待進一步證實!”
“證實什么?”
“那座山,也就是山鷹寨的城寨里有一條小道,橫穿整座山?!?p> “那我們怎么證實?”
“潛進去!”
“怎么潛進去?”
“這樣……”
言輕語附在許翊揚耳邊窸窸窣窣說了一陣。
許翊揚睜大了眼睛,直豎起大拇指,稱贊道“高,實在是高,真不愧是我們大燕國最年輕的副將,最年輕的軍師,……可是”許翊揚突然正色道:“我們?yōu)槭裁匆啻艘慌e呢,周國攻打祁城跟我們犯不著呀?!?p> 言輕語眸色暗下來:“能惡心惡心這幫周人,也算是為我大哥哥報仇了!”
想起上次沒能跟大哥哥一起出征,導致大哥哥因莽撞被周國人算計身死,言輕語的內(nèi)心就隱隱作痛!
許翊揚怔了一怔,道:“只是為了惡心周國人?”
他是極及不愿意淌這趟渾水的,浪費時間,多此一舉,與軍功豪不沾邊。毫無實際意義!
言輕語安奈不住要馬上行動的心理,她勸誡道:“你別不想多此一舉,就算你只想剿滅山鷹寨了事,那也總得要混進山鷹寨里去探聽虛實吧!萬一真讓我說中了,里面藏著大量周軍,那你就永遠攻不下這座山了,更別想著北上伐晉建功了!”
許翊揚一驚,好像是這個道理!
言輕語根本不容許翊揚多想,她趕緊推搡著他下山去,且不容置喙:“就這么決定了,回去準備吧!就按我說的做,我是副將而你只是我的一個護衛(wèi),我說了算!”
許翊揚邊走邊問:“你怎么認出剛才那兩個人是周國人的,萬一你猜錯了呢?”
言輕語道:“錯不了,看到他們不遠處的那兩匹馬了嗎?那是土良國的貢馬,我朝都沒有幾匹。土良國與周國向來交好,與晉國交惡,此時此刻能出現(xiàn)在這深山里的土良國貢馬,十有八九是周國人在附近!”
“就這樣?……”
“就這樣,趕緊走,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