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嫵回了流云觀,先去找高寧公主打探情況。
“公主,為何我覺得觀中上下看我的目光都怪怪的?”
高寧公主興奮道:“你憑一己之力求來了雨,別說流云觀了,整個長安城都在稱頌?zāi)隳兀 ?p> 花嫵抽了抽嘴角,這豈不是在說全長安都知道我?guī)土嘶蓖酰?p> “丹鶴道長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要升階了,還非要去獻舞祭神,她為了出風(fēng)頭,連命也不顧!花嫵,幸好有你在,才沒出大亂子,要我說,丹鶴不僅天資比不過你,品行也跟你差遠(yuǎn)了!”高寧公主憤憤道。
花嫵嘆了口氣,尋常人只怕都會這么想吧,朱雀散人真夠狠的,為了對付槐王,不惜利用徒弟的性命跟聲譽,這種師父簡直可怕。
還是自家?guī)煾负冒?,又貌美又心慈?p> “話說公主,祈雨節(jié)那天你去哪了?我怎么一回頭的功夫你就不見了?”
高寧公主頓了頓,笑道:“哦,遇到了一位皇姐,就跟她去了別的瞭望臺,對了,你那天飛去摘星臺的模樣瀟灑極了!可是我皇兄托你去救丹鶴的?”
高寧公主顯然不知情,花嫵不想多言,于是草草結(jié)束了話題。
——
晚上她剛要睡下,臨朝說墨容請她過去。
“師姐,你找我?”
墨容讓她坐下,問:“關(guān)于【禍者】,你有何想法嗎?”
花嫵微微坐直身子道:“其實我最近一直在想,師父說【禍者】在長安,卻沒有告訴我更多的信息,只讓我來投奔師姐,想必師姐掌握的消息更多吧?”
墨容看她一眼,搖頭道:“我知道的并不多,不然也不會派你來找人。我知道【禍者】出現(xiàn),是因為有人傳言見過【禍者】,而且非常準(zhǔn)確地說出了這個詞。”
“師姐的意思是,這個秘密流傳了出去?”花嫵一驚。
下山前,師父嚴(yán)厲叮囑過她,【禍者】是不容于世的存在,不能被外人知曉,太淵觀以外的人怎么會知道【禍者】?
“恐怕是的?!?p> “可知道是誰說見過【禍者】?”
“一個外鄉(xiāng)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失了,”墨容皺眉,“我收到消息后立刻卜卦,發(fā)現(xiàn)長安確實將有一場禍?zhǔn)?,這說明【禍者】極有可能就藏在長安或者附近?!?p> “可是人海茫茫,單憑胸口有紅色印記這一點怎么找???”
“【禍者】生性好惡,這種人不光會吸引惡人,也會吸引惡鬼,我且問你,你是不是非要找到【禍者】不可?”
靜謐的小屋內(nèi),燭火微弱,墨容散人定定望她,像是在判斷她是否值得托付。
花嫵認(rèn)真道:“自然是。我既是太淵觀弟子,就要承起重任,不管此事有多兇險,【禍者】有多兇惡,我都要完成師父給的任務(wù)?!?p> 若連一個任務(wù)都完不成,還有什么臉面回去繼任掌門啊。
墨容良久不曾言語,許久后才低聲道:“兇險倒是未必,我只怕你……罷了,你瞧瞧這個吧?!?p> 花嫵接過一張精致帖子,打開一看,愣住。
“宮觀請我去洛州除煞?洛州是哪里?遠(yuǎn)嗎?”
“就在長安附近,兩三個時辰就能到?!蹦菪牡肋@丫頭的重點是不是放錯了。
“為何讓我去???我可以不去嗎?”
墨容古怪地看她一眼,語調(diào)毫無情緒:“因為如今人人都知道你為長安求來了一場大雨,簡直是福星臨世,有你去除煞,多半也會事半功倍?!?p> 花嫵:“……”
“師姐,他們明明不懷好意啊?!被▼逞肭蟮溃骸拔覄倲圏S了他們對付槐王的計劃,他們就邀我去人生地不熟的洛州,萬一他們要報復(fù)我怎么辦!”
宮觀連堂堂攝政王都敢算計,只怕不會輕易放過我,花嫵心道師姐一定會幫我拒絕的吧!不會眼睜睜看我被宮觀拿捏的吧!
墨容淡淡道:“要報復(fù)你是一定的,但此事也許跟【禍者】有關(guān),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非要找到【禍者】不可,你可要去?”
“……”
花嫵認(rèn)命點頭:“要去?!?p> “那我替你回了宮觀,你回去準(zhǔn)備一下吧。”
花嫵抹著眼淚出門,這是親師姐嗎?好像一點都不擔(dān)心我的小命啊。
——
第二日,宮觀來人大張旗鼓地道謝,于是整個觀上都知道,花嫵要去洛州了。
趁廣容公主修道法的時候,花嫵拉住錦簇,小聲道:“我這里的安魂香不多了,都留下給你,等我回來再想法子煉一些?!?p> 錦簇萬分感激,這陣子有了安魂香,公主的失心瘋好了許多,夜里也能安眠。
花嫵道:“廣容公主身體并無大礙,這失心瘋恐怕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yī),光靠丹藥未必長久。”
“婢子明白?!卞\簇猶豫片刻,似有難言之隱。
花嫵也不催她,廣容公主這般應(yīng)該是受過什么刺激,錦簇不想說多半是覺得,還沒有跟花嫵熟到能告訴她內(nèi)幕的程度。
等她什么時候想說再說吧,眼下應(yīng)付洛州的事要緊。
——
槐王府。
“殿下,徐大人來了?!蔽靼鼗胤A。
一個身披鎧甲,身材挺拔的年輕將領(lǐng)抱拳道:“見過殿下?!?p> “坐?!蹦蠈m懿隨口道,又問:“陛下這幾日如何?”
徐青衛(wèi)端起茶喝了一大口,念叨起來:“早上胃口很好,能吃下微臣一半的飯量;上午偶爾去御花園逛逛,可是誰也不理;中午回來用膳,只讓福行在旁伺候,午后睡一覺,起來也不看太傅留的功課,只看些話本子,講的是……”
南宮懿扶額,打斷他,“太傅大人他也不見?”
“不見?!毙烨嘈l(wèi)干脆道:“陛下想見你?!?p> “不見?!蹦蠈m懿頭也不抬。
徐青衛(wèi):“……”攝政王就是了不起哦,陛下傳召也敢違抗。
“他這幾日還算安穩(wěn),你別守著他了,替本王去一趟洛州吧?!?p> “難不成我堂堂禁軍統(tǒng)領(lǐng),還要去護送宮觀那些臭道士?”徐青衛(wèi)立刻揚起濃密的眉毛。
南宮懿道:“不,你的任務(wù)是去保護太淵觀那個女冠。”
徐青衛(wèi)沉默片刻,忽然炸毛:“為什么我得去做這種事啊!”
“祈雨節(jié)上她好歹幫了我,宮觀必定認(rèn)為她是我的人,要趁機對付她,你替我去看著,別叫她傷著?!?p> “槐王殿下當(dāng)真憐香惜玉?!毙烨嘈l(wèi)陰陽怪氣道。
“她很有用?!蹦蠈m懿淡淡道:“而且她既然陰差陽錯投靠了我,那就不能再把她推給別人。”
“好吧,那微臣就親自跟去,這個小丫頭就盡管感恩戴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