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總是不見你,也不回消息。”余困看著他的反應,心里越發(fā)懷疑。
“你別亂說啊,沒有的事。”陳嶼趕緊澄清。
他又要兼職,又要修煉,哪來的時間談戀愛。
“這段時間,韓語和楚夕嵐也沒怎么來過學校啊……”余困緊盯著他的眼睛,“老實交代,哪個成你女朋友了?”
“哈啊?”
自從那次鄭府聚餐,陳嶼和韓語一起離開之后,滿身是傷地到他家蹭住了好幾天。
而且,余困想起朋友圈里,某個遠房親戚發(fā)的商務合照。
照片上,五星級的酒店大堂里,韓語坐在人群中央,一旁的陳嶼戴著鴨舌帽,沉默地插兜站在角落里。
再加上最近韓語頻繁找自己套近乎,本來以為是有家族相關(guān)的事情想請他幫忙。
結(jié)果全是旁敲側(cè)擊地在問陳嶼的生辰八字跟星座愛好。
“韓語?關(guān)韓語什么事?”陳嶼莫名其妙,“韓語家里出事,別人不知道,你應該知道吧?”
“現(xiàn)在全校人都知道了!那么高調(diào)地回到家族,她的身份早曝光了……現(xiàn)在都是江大名人榜上的第一名了好嘛?”余困翻了個白眼。
……也是。陳嶼心想,這大概正是韓東想要達到的效果。
余困看著對方那一臉心里沒鬼的樣子,也有些奇怪,難道韓語是單戀?
“所以不是韓語,是楚夕嵐?”
楚夕嵐這段時間也沒找自己啊。
“你又開始了……真的沒有。兩個都只是朋友?!标悗Z無奈地回答,“你別亂說,我就算了,她們兩個女孩子,傳出去了不好聽?!?p> 再說了,他這樣的……有家庭負擔,又老是沉迷修煉,不應該耽誤人家妹子。
“那你一天天的不見個蹤影,不在陪女朋友,在做什么呢?”
“我在……”
陳嶼不自覺地瞥了精衛(wèi)一眼。
女孩對他跟余困的對話似乎毫無興趣,躺在床上曬太陽,懶洋洋地翹著兩條修長的腿。
那條紅呢子裙襯著雪白的肌膚,還有絲綢般的烏黑長發(fā),美得像一幅油畫。
這些至高無上的祖神們,也會有情情愛愛之類的想法嗎?
像她這樣尾巴翹上天的驕傲存在,也會在某天,喜歡上某個人嗎?
他正想得出神。
“這家伙真的話很多誒……你就說你在陪女朋友,在陪我啊,煩死了。”精衛(wèi)不耐煩地開口。
……好的并不會。確認完畢。
“我在忙兼職?!标悗Z對余困說道,“真的沒時間談戀愛。”
“…這樣啊?!庇嗬Э瓷先ミ€挺失望的,“那你記得去修下手機,或者干脆換一個,這個也用太久了……”
“——您到底來找我干嘛的?”
“害!你看我這腦子?!庇嗬б慌哪X門,從懷里掏出一封邀請函,遞給陳嶼。
陳嶼一臉茫然地接過淡藍色的信紙。
上面赫然寫著:
你好,親愛的學弟陳嶼:
江原大學游泳社將于10月27日,江大校園文化祭當日,于學校14號攤位舉辦每年例行的社團文化展示,鑒于陳嶼同學對游泳社曾作出的巨大貢獻,經(jīng)社團上下決定,特邀你參加本次文化展示活動,請務必撥冗出席。
落款:江原大學游泳社
“……這,這是?”陳嶼目瞪口呆。
他指著那一行行娟秀工整的字體,看向余困。
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余困沉重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江美清親自寫的?!?p> “…可以不去嗎?”
“你說呢?”
陳嶼:“……”
江美清“玉面羅剎”的威名并非空穴來風。
平日里張峰為人寬厚正直,雖然明面上沒人敢忤逆社長的權(quán)威,背地里陽奉陰違的卻是不少,社團里需要一個下手狠辣也從來不講情面的存在。
而江美清就是那個人。
不知道為什么,她不是長袖善舞的性格,人脈關(guān)系卻極廣,上有教授導師,下有學生會主席,想整誰都容易。
要是得罪了張峰,最多是罰你多游幾圈。
而得罪了江美清……不但要多游幾圈,接下來一個月在學校都沒好日子過。
交個住宿費得去三回,參加活動報不上名,接個熱水要排半小時的隊,連打個飯都沒肉。
能在江美清手下受過折磨還硬著骨頭的人,整個游泳社里,目前就只有余困一個。
當年余困剛?cè)肷绲臅r候,還是個嬌氣包。雖然天賦和體質(zhì)都不錯,但總是耐心不足,只游個幾圈,成績還沒進步就懶得去訓練了。
用他的話說,自己最開始入社就是奔著泳衣妹子去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個和尚廟。
再加上一個訓練狂社長,除了陳嶼這種社會主義三好青年,誰會想繼續(xù)待在這個社團啊。
結(jié)果,就在這個時候,江美清出現(xiàn)了。
余困心心念念的漂亮女孩終于來了,雖然沒穿著他夢想中的比基尼,而是一身黑色運動服,面無表情地拿著一塊墊板和A4記錄紙。
在江美清禮貌提醒這位學弟好好訓練,才能提高自己的個人記錄之后。
余困看著人家包裹在緊身運動服下前凸后翹的玲瓏身材,色迷迷地說了一句:“夠了,夠了,不需要提高了?!?p> 然后就被狠狠地修理了一個多月。
余大少爺平生第一次如此吃癟,自然也不甘示弱,反擊同樣來的迅猛。
某天清早,江美清剛從宿舍樓出來,一輛黃澄澄的邁凱倫風馳電掣地停在她面前,搖下車窗,露出一張欠扁的帥臉,挑釁地向她一笑,伸出手臂揮揮。
后面的大卡車轟隆隆跟上來,司機把后備箱拉開,漫天的玫瑰花雨迎面撲來,浩浩蕩蕩地淋了江美清一身。
身邊還有羨慕尖叫的女孩,和一幫起哄的學生老師。
再比如某天,大家吃完午飯,正準備去上各自的選課的時候,校園廣播里突然出現(xiàn)一段聲情并茂的朗誦:“我要告訴音樂學院二年級的江美清同學,我宣你!全世界我最宣你!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愛情要靠爭取,為愛我不放棄!……”
兩人的鬧劇就這樣,持續(xù)了整整一個學期。
不過,后來最先認輸?shù)氖怯嗬А?p> 余大少爺?shù)故钦娴淖龅搅怂谥械模爸粸槊廊苏垩?。?p> 也不知怎么的,本來只是單純想要回敬對方的手段,在這一連串惡作劇地你來我往之后,卻一下把自己栽進去了。
土味追求直接變成正兒八經(jīng)的真心追求,被再怎么欺負都不回手,老老實實地挨訓,勤勤懇懇地參加晨練。
有一回喝多了,抱著陳嶼的胳膊嘟嘟囔囔,說自己遇上了此生摯愛。
在余困聽話之后,江美清也沒理由整他了。
就是被低年級學弟的狂轟濫炸式追求煩得不堪其擾。
于是,過了沒多久,她專門私下騰出時間,找余困吃了頓飯。
誰也不知道二人在那頓飯上說了些什么,只知道那頓飯之后,兩人再沒有任何私交,一下子恢復到了社員和社團經(jīng)理的普通關(guān)系。
余困也再沒有提起過對江美清的任何感情。
“所以,到時候你去嗎?”陳嶼挑眉,看了這位臉色頗不自在的兄弟一眼。
“我是游泳社的一員,身為社員,自然不能逃避責任?!庇嗬Яx正嚴辭地說著白爛話。
這家伙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誰都猜不到。
陳嶼嘆了口氣:“行吧,你告訴社長和經(jīng)理,文化祭我會去的?!?p> “……我會跟張峰說的?!庇嗬дf道,放下手里的空杯子就走了出去。
“哦對——”他從門口探出頭來,“記得換個手機,我打了幾十個電話都聯(lián)系不上你,張峰還讓我問問,你到底是找了多刁蠻一女朋友……”
精衛(wèi)小臉一皺,纖細的十指緩緩捏緊。
可憐的余困,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無心之言惹上了這么一尊大佛。
就在這家伙慢悠悠地哼著歌走出花店的時候,一坨花花綠綠的碩大鳥屎突然加速運動,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頭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