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阿?;馗?,林殊一直睡到了午飯時間才醒。
醒來就看到小菱笑瞇瞇地坐在擺滿了佳肴的桌前看著自己。
“您睡得真好!“
“你怪嚇人的!”
淼兒呲了呲牙。
“怎么跟女孩子說話的?“
“你居然是女孩子?“
林殊一臉震驚。
淼兒笑了笑,伸出了手,作勢要掐向林殊的脖子。
“我不是女孩子?“
“你是!“
林殊果斷的認了慫。
“哼!“
淼兒皺了皺鼻,收回了手。
“您還是趕緊起來吧,一會兒飯都涼了。“
林殊站起身,坐到桌子前。
看到桌子上大部分的魚,林殊樂了。
“怎么這么多魚?“
“年年有余啊!“
淼兒順口回答了句,看見林殊動手吃飯,她端了一杯清酒細細品嘗。
“怕下午的活動辦不好?“
“不是?!表祪嚎戳肆质庖谎?。
“不管怎樣,上午,我們已經(jīng)去把姑娘們的籍貫改回了良籍,她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算得上是良家女子。我只是,有些擔(dān)心,她們晚上要進行表演,有心懷不軌之人趁機敗壞她們的名聲?!?p> “你要相信她們。她們既然能從過去的悲慘境遇之中走出來,這一關(guān)算什么?“
“......您說,既然官家同意我們將教化過的女子放歸良籍,為什么還要她們經(jīng)歷這一關(guān)呢?沒有意義不說,還增添了她們對官家的怨恨?!?p> “變相的保護吧?“
林殊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里,說出的話也含糊不清。
淼兒見林殊并沒有談這件事的興致,便也壓下心中的好奇不談。
兩人在沉默中吃完飯,淼兒叫來小廝將桌子收拾干凈,便也跟著小廝一起退下了。
林殊不想再躺著,便走到了窗邊。那邊有一個放滿了書的書架,還有一套桌椅。林殊隨手拿了一本書,坐到了椅子上。
椅子正對著窗戶,從窗戶可以隱約看見遠處宮中最高的塔樓。
翻開了書,林殊的念頭卻隨著視線,一起飄到了皇宮中去。
蕓香館負責(zé)教化女子之事,是自己親自進宮和皇上談的。
她還記得皇帝聽見自己有求于他,親自屏退了四下的侍從和宮女,只留下了自己。當(dāng)自己將這件事說出來并解釋清楚之后,皇帝欣然應(yīng)允,并暗中派心腹和自己指定的人接頭,將接收罪女子的權(quán)利交了過來。
只唯獨一點,皇帝要求教化合格之后的女子在離開之前,要用自己擅長的東西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表演。表演之后,去處不論。
自己雖然訝異,但是出于對于皇帝的信任,并沒有說什么。
那時,自己也是剛剛籌備這件事,什么也不懂,因為現(xiàn)代也有人因為藝術(shù)等原因,大庭廣眾之下進行表演,自己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所以輕易的就答應(yīng)了下來。
等到自己察覺部隊的時候,再想去找皇帝談條件,皇帝已經(jīng)因為一系列事情,對顧宸越來越厭惡,最后直接將他趕去了北疆。雖然對自己的態(tài)度沒有變太多,但還是肉眼可見的疏遠了。
那時因為侯府內(nèi)部出現(xiàn)的一些問題,自己既要裝著紈绔,還要處理事情,便沒有去理睬這件事。
加上雖然關(guān)系疏遠了,皇帝對這件事卻并沒有過多過問,仿佛已經(jīng)將這件事情遺忘了。
自己也慢慢忽略了這件事。
等到蕓香館在京城開了第一家,自己偶爾會過來指導(dǎo)一下授課,卻一直沒人在自己面前提起過這件事。所以,時至今日,自己方才想起了還有這個規(guī)矩。
雙手撐著下巴,林殊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著臉頰。
皇上,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磨了磨指尖,林殊見實在想不起來,便閉了閉眼,轉(zhuǎn)頭琢磨另一件事。
阿福!
阿福是三年前到自己身邊的。當(dāng)時的阿?;顫姍C靈,很會說俏皮話,也很討人喜歡,自己一見便相中了他。
怕他是被被有心人安排進來的,自己還將他送去祖母那邊,讓祖母幫忙找人訓(xùn)練了阿福好久。
被送到自己身邊的阿福,依舊聰明伶俐,動作極快。
自己也知道,在去訓(xùn)練的一段時間里,阿福表現(xiàn)極好,所以,在好長一段時間里,自己都將阿福當(dāng)成了自己的心腹。
但是近半年,表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對自己看的更嚴格起來,才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阿??赡苁潜黄渌怂瓦M來的。
自己這才慢慢提防起來,一點一點的搜集線索,打算和表哥一起揪出阿福背后之人。
為了迷惑阿福,自己和表哥約好了以淼兒的名義在蕓香館見面。
今天鬧事的兩名男子,應(yīng)該是阿福找來的,其背后之人大概是想再一次試探自己究竟有沒有隱藏實力?
林殊扯了扯嘴角。
終是也放棄了對這件事的思索。
下午,許是蕓香館有著活動的消息傳了出去,蕓香館的客人越來越多,到開始之前,一二三樓,都已經(jīng)人滿為患。
一樓的大廳里已經(jīng)用綢緞裝飾好。綢緞輕薄,垂落在地,風(fēng)從門口和窗戶吹進來,撩起綢緞一角,無論從何處觀去,大廳都朦朦朧朧,格外誘人一探究竟。
“嗤,虧得他們還說蕓香館上不得臺面,現(xiàn)在有活動,還不是上趕著過來了!”
小菱和林殊站在幕后,看著館內(nèi)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臉上都是一副急切的樣子,小菱嗤笑一聲?p> “食色性也,很正常呀!”
林殊靠在墻柱子上,聞言挑了挑眉。
“要不是爺自制力強,現(xiàn)在興許和他們一個表情。”
小菱瞪了林殊一眼。
“要不是知道您是什么樣的人,我便真信了!”
“公子向來愛逗我們這些身邊人,你又何必和公子計較!”
淼兒走來,敲了敲小菱的頭,轉(zhuǎn)眸看向林殊。
“不過,現(xiàn)在表演即將開始,作為男子,您還是坐到外面去吧!”
“……行吧!你們不歡迎爺,爺孤零零的滾到外面去看了。”
林殊咂嘴,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兩女,徑直走去了外面。
她早已經(jīng)占了位置。
外面除了有些吵嚷,環(huán)境還可以,關(guān)鍵是有人認出林殊的身份,沒有往林殊身邊湊。
聽著周圍的喧嘩聲,林殊微閉上了眼。
真吵!
頃刻間,絲竹聲起,喧嘩聲一下子平息了下去。
在絲竹聲中,只見綢緞突然上升,露出里面嫩黃色的一層絲綢和坐在絲綢之后,身姿婀娜,執(zhí)著不同樂器的五位女子和穿著一身紅色舞裙,蒙著同色面紗站在絲綢之前的一位女子。
隨著綢緞的上升,蒙面紗的女子伴隨著樂聲開始了自己獨舞。
旋轉(zhuǎn),扭腰,甩袖……
林殊看著舞蹈,眼神飄去了后面五位女子身上。
那幾位女子,各執(zhí)自己的樂器,在整首樂曲中,每一個樂器的聲音都能夠清晰的識別出來……
林殊端起茶飲了一口。
功底還不錯!
時間不長,一舞終了,場中爆發(fā)了一片叫好聲,客人們紛紛拿出了打賞。
那女子卻極快的退了下去。
只見嫩黃色絲綢開始緩緩上升,露出了兩位剛剛上場的女子以及那五位執(zhí)樂器的女子。
只見那兩位女子,一人身穿淺綠舞裙,一人身穿淡藍色舞裙,各自執(zhí)了筆,站在一張被立起來的紙前。
她們同樣蒙著面紗。
五位女子開始演奏一首不同的樂曲,兩名女子翩翩起舞。
客人們紛紛驚訝出聲。
只見兩位女子,一邊起舞,一邊動筆,在紙上畫出一段段線條。
“天吶!”
這是所有客人一致的驚呼聲。
林殊瞇了瞇眼,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表演,各位女子各有千秋,客人們紛紛表明簡直看花了眼。
隨著綢緞一點點減少,上臺表演的女子越來越多。
直到臺上再也沒有綢緞之后,淼兒走上臺,向諸位客人表示,今天的表演結(jié)束。
結(jié)束時正值飯點,也到了蕓香館閉館時間,客人們意猶未盡的散去。
林殊沖臺上的淼兒擠了擠眼,跟著散去的離開了蕓香館。
淼兒看著空蕩蕩的蕓香館,抿緊嘴唇。
“怎么了?”
小菱走了過來,伸手抱住了淼兒。
淼兒嘆了口氣。
“嘆這世道罷了,走吧,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