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阿爾托莉雅
瑪格麗特和艾希里在路上走著，后者觀察著村子的狀況——看來比他想象得更糟。他原以為瑪格麗特家的屋子就已經夠破舊了，但沒想到這在布里村已經稱得上豪華。
即使是簡陋無比的石質房屋在布里村也不多見，更多的一種帶著腐朽氣息的木頭房，和用茅草搭建起來的露天棚子。糞便屎尿隨意堆積，艾希里掩鼻走過，他剛剛甚至在糞便堆里看到幾只老鼠的尸體。瘟疫如果在這個村子爆發(fā)，他是一點也不會感到意外。
路上的村民并不多，大都骨瘦嶙峋，目光空洞。大多數(shù)人身上穿著的只有破舊得像抹布一般得單衣。
但一見到瑪格麗特和艾希里兩人，他們好像看到光一般，神情活了起來，露出了笑容。
“瑪格麗特小姐你好?！?p> “瑪格麗特小姐午安。”
“艾德騎士大人您好。”
一路上都有村民向他們打招呼問好，一些淳樸的老婦還為有一個男人可以保護可愛的瑪格麗特小姐感到高興?？磥硪粋€陌生男人來到布里村的秘密壓根滿不住，瑪格麗特索性就主動散播出去了。而且也看得出來瑪格麗特在村中很受人愛戴。
但是等兩人走過之后，村民們又恢復了一片死氣沉沉得樣子，或許瑪格麗特小姐是他們現(xiàn)在唯一可以讓心里泛起漣漪的光芒。
“就是一點小小的恩惠，我的殿下。”瑪格麗特知道艾希里的疑惑。
“去年冬天食物短缺，我們家救濟了很多人，用家族的年金……我平時也會采摘一些草藥，大病是無能為力，但一些平常的病傷村民們還是很信任我的?！?p> 年金最初是貴族議會給失去封地而保留爵位的貴族的一種補償制度，不管一個貴族是如何失去他的封地的，都不能讓一個貴族和賤民過著同樣卑微的生活。一個男爵年金是多少艾希里印象不大了，也許有十枚金龍。
十枚金龍除去交給南河鎮(zhèn)領主的保證金外，剩下的也足夠瑪格麗特母女過上優(yōu)渥的生活。要知道南河鎮(zhèn)上一處不錯的住宅也不過五個金龍。艾希里不經對眼前這個小姑娘高看一眼。
艾希里和瑪格麗特兩人繼續(xù)向前走，發(fā)現(xiàn)了守在村口石橋的兩個士兵。
兩名士兵把他們的短劍和獵弓丟在一旁，靠在橋墩下的石頭下，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天。聽到了橋上的聲響，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過去。
“原來是瑪格麗特小姐呀，中午好?！币粋€士兵打著招呼，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艾希里身上，“艾德騎士大人也醒了，你們是要去浮陰丘陵采草藥嗎？。”
“是的，蘭斯先生。同時也是帶艾德騎士去散散心，活動活動身體，他在床上躺很久了?！爆敻覃愄貙χm斯笑了笑，看得后者心花怒放。果然，顏值到哪都是正義……
“需要我們兄弟保護嗎，瑪格麗特小姐，樵夫說浮陰丘陵最近可能有點不太正常?！绷硪粋€士兵拿起短劍和獵弓，展示著自己武力，希望能博得美人賞識。
“不用了，蘭德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你們要是離開崗位，回去可能會被克斯瑪騎士怪罪，這樣我會心疼的，而且艾德騎士會保護我的?！?p> 瑪格麗特同樣給蘭德一個微笑，婉言拒絕了他。讓后者略有點失望，但又振奮起來，“瑪格麗特小姐是關心我的，她真是善良?！碧m德心想。
“蘭斯蘭德兄弟是布里村人，獵戶老布爾的兒子，他們在克斯瑪騎士擔任布里村領主之前就是村里的士兵了?！爆敻覃愄伛v足朝村子看去，那是克斯瑪騎士府邸的位置，“克斯瑪騎士真正信任的是他成為騎士之前就跟著他的雇傭兵，他們無惡不作，令村民咬牙切齒。”
“克斯瑪騎士之前是雇傭兵？”艾希里有些好奇。
“是的殿下，八年前我父親戰(zhàn)敗之后，父親的親信受到了現(xiàn)任領主的排擠。其中就包括布里村原領主，我的羅爾叔叔?？怂宫攷е墓蛡虮鴼⒘肆_爾叔叔，然后向南河鎮(zhèn)領主效忠……這其實十分不守貴族的規(guī)矩，平民殺死貴族簡直不可饒恕！必須要被絞死！”
瑪格麗特一臉氣鼓鼓，“但是當時到處都在戰(zhàn)亂，沒人顧及得到這些細枝末節(jié)，再加上南河鎮(zhèn)新領主缺乏手下，索性就冊封了克斯瑪為騎士?！?p> “真是個悲劇。”艾希里沒有做太多評價，這類不守規(guī)矩，泯滅人性的事情在長達十幾年的內戰(zhàn)中數(shù)不盡數(shù)。
“那些人是誰？”
這里視野很開闊，艾希里突然注意到了遠處有幾個身穿破舊獸皮服飾的騎兵。他們布里村西邊，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看起來像是圖胡族人，殿下，圖加大草原南部的一個游牧民族?！?p> 瑪格麗特順著艾希里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緊接著一名身著鏈甲，佩戴騎士長劍裝備精良的騎士領著幾個南方騎兵迎了上去，十幾名劍士弓手在后方等候著。
劍沒有出鞘，他們沒有要打起了的意思，似乎在交談些什么。
“他們在干嘛？”
“我也不清楚，可能和草原上新起的部族戰(zhàn)爭有關，肯定不是什么好事?！?p> ……
他們繼續(xù)前行，繞過崎嶇的山路，來到了一個隱秘的洞穴前。
“沒想到這里居然有一個如此隱秘的地方！”
艾希里不經發(fā)出感嘆，這個藏寶洞穴出口十分狹小。被幾塊巖石交錯遮掩著，如果不是到很近的距離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而且洞穴隱秘在樹嶺之間，沒有任何小路途經，也不會也獵人不小心闖到這里。
艾希里壓低身體，用一種幾乎擠的方式擠進里面。不過進去一小段距離，空間立刻就變大了，他覺得這至少相當于他在帝都皇宮的寢室那么大……
艾希里繼續(xù)往里看去，視線里這個洞穴似乎還能通往更遠的深處。
“那里面有什么？”艾希里用收指著洞穴深處。
“什么都沒有，殿下。但不要試著往深處去，那里的空氣會讓火焰熄滅……有人死在里面過?！?p> 應該是太深了以至于缺乏氧氣，艾希里心想。沒有攜帶洞穴探險的裝備，他也不打算繼續(xù)深究。
“在這里您可以做任何事情，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我的殿下?！?p> 瑪格麗特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屈膝半跪下來，行了一個貴族禮，“溫德莎家族的財富被藏在那塊石頭下面的地窖里，如果您需要的話，他是您的了，我想父親一定會同意?！?p> “不，瑪格麗特小姐，我不是強盜。但如果我有會用到那筆錢的地方，日后我一定會加倍奉還。”
艾希里沒說自己會分毫不取這種漂亮話，他要復國啟動資金是必不可少的。不過瑪格麗特的話也讓他稍微有些感動，溫德莎男爵寧愿失去自由也要保住這筆財富，現(xiàn)在居然就給了自己。
“我相信溫德莎家族的忠誠，當我打敗那些篡權者！背叛者！重新登上皇位的時候，我不會忘記溫德莎家族今日的慷慨?！?p> 艾希里摸了摸瑪格麗特的頭，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把手伸了過去，可能是后者屈膝半跪著讓小腦袋正好出現(xiàn)在艾希里觸手可及的地方。他一開始是想拍拍肩膀的，不過這手感……似乎還不錯。
“殿下，”瑪格麗特瞬間就羞紅了臉。
“咳咳，”艾希里假意咳嗽了兩聲，“瑪格麗特你先出去一下，我現(xiàn)在要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你去外面幫我守一下洞口，不管有什么動靜都不要進來。”
“是的，殿下?！?p> 聽到艾希里的話，瑪格麗特也不多問什么。應了一聲就小跑著出去了，就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瑪格麗特走后，艾希里跟隨著靈魂的引導，立刻開始了他的召喚。
他開始吟唱一種不知名的法咒，身心都沉浸到這觸及靈魂的寧靜之中。
汝之身托吾麾下，吾之命運附汝劍上……來自群星間偉大的英靈啊，吾之劍，吾之盾，秩序裁決者……不列顛尼亞全境守護，騎士之王——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聽從吾之召喚，跟隨命運的引導，重現(xiàn)人間……
艾希里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懂得這些法咒，但隨著法咒的吟唱，空氣中的元素開始活躍起來了。元素精靈在艾希里身邊跳躍著，好像在舞蹈。不斷閃爍著光芒，勾勒出群星的模樣。
艾希里所處的空間仿佛不在置身于山中，而是在群星之間，抬頭便是無盡星辰。數(shù)不盡數(shù)的星靈正在凝視著他，就像在評判他一樣。一片魔力的漩渦正在形成，艾希里就是漩渦的中心。
恍然間，星空消失了，星靈消失了，元素精靈也逐漸的暗淡下去。唯有一個六芒星法陣留在艾希里面前，一位披甲的女子單膝半跪在法陣間。
她身著藍白相間的裙甲，金燦燦的頭發(fā)扎在身后，湖光般綠色的眼睛凝視著艾希里。
“你……是我的主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