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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請自重

第一百二十九章:受傷

貴妃請自重 路九公子 2240 2020-03-20 19:00:00

  人定之時,九皇子府后院有一處孤零零的小苑顯得寂寥滲人。

  且拋開那些光禿禿的枯樹不論,單想想這小苑的主人...就有夠可怖。

  茯筠哆嗦著腿站在荒苑門口,他一手拎著藥箱,一手去推那黑漆漆的木門。

  “咯吱?!崩吓f的木門被他推開。

  那聲音,聽的直讓人毛骨悚然。

  茯筠死死壓住想扭頭狂奔的沖動,他咽了咽口水,喊道:“墨...墨崖...”

  荒苑空曠無比,他這一嗓子喊出去,還能聽見回聲。

  沒人應,更沒人出來。

  茯筠想不通,墨崖這廝為何非要住在這兒,這是人住的地處么...

  怎么說也是府邸管事兒的,非要整的這么寒酸?

  若不是答應了替他看傷,這鬼地方,自己這輩子都不愿來。

  眼睜睜瞧著沒人來接應自己,茯筠只好硬著頭皮朝里頭走去。

  細白的手指死死抓住藥箱的挎帶。

  從門口行至墨崖寢居的門前不過幾十步,可茯筠卻如同瓜牛般走得極慢。

  他身子發(fā)顫,俊俏的臉上不停滾落著汗珠。

  過了許久,終是到了...

  “叩叩...叩”沒敲幾下,折子門自己倏然開了。

  一股子血腥氣兒從里頭涌了出來。

  茯筠忘了害怕,他趕緊走了進去,“墨崖?”待看清床榻上那黑袍男子的模樣時,聲音不由拔了高度,“你受傷了?”

  床榻上趴著那位男子赤著上身,脊背之處血肉模糊。

  遠遠瞧著非但不讓人覺得心疼,反而還透著一股子粗獷,野性。

  墨崖瞧見茯筠來倒也不意外,“帶藥了么?”

  他聲音嘶啞,讓人聽了不由心之顫栗。

  茯筠擱下藥箱,急噔噔給了倒了杯水遞過去,“帶...帶了,有專門治皮肉傷的。”

  他把杯盞給放在榻邊,扭身去藥箱里摸索著玉虛膏的藥瓶。

  玉虛膏——治療皮肉傷最為上等的膏藥,亦是最難配制的。

  “你怎么不喝吶?”茯筠拿著玉虛膏過來。

  “怎么喝?”

  墨崖趴在榻上,懶懶回道。

  他背上皮開肉綻,動一下就能扯動傷口,還喝水?

  茯筠羞愧,趕緊把藥瓶擱在地上,執(zhí)著杯盞送到墨崖嘴邊,“你...你喝吧?!?p>  墨崖瞥了他一眼,張開嘴...

  茯筠覺得這般有些奇怪,匆匆又把杯盞給挪開。

  “沒喝到?!?p>  “唔...”

  無奈,又把杯盞給遞了過去。

  墨崖就著喝了一口,又趴在榻上。

  他脊背之上那些傷口,絲絲又朝著外頭冒血。

  “你這是怎么弄得啊?”茯筠輕問。

  “替你挨的。”

  “?。俊?p>  “你忘了府邸的規(guī)矩?不該瞧得秘密若是被人瞧見,那是失守之罪,享鞭刑?!?p>  茯筠怔住,手里還端著杯盞。

  他今日沒能攔住瀛煙郡主,被她給撞破了自家爺?shù)暮檬聝?..這算不算失守?

  可他沒被刑房的人給叫去受罰吶。

  “你...你替我受了?”

  “不然呢?”

  墨崖冷笑瞧著他,就那小身板挨,兩下估計都要昏過去了。

  茯筠心里過意不去,輕聲問他,“多少鞭子?”

  “不多,三十?!?p>  三十鞭子還不多?要是他自己,三鞭子這條小命都得被交代進去了。

  刑房里的那些暗衛(wèi),哪個不是心狠手辣?

  “本是約好今夜替你治臉上的疤,看來得等著改日了?!避蝮弈闷鸬厣系挠裉摳?,將那塞子拔了出來。

  墨崖這后背傷的太過嚴重,若不及時上藥了,恐會遭及筋骨。

  茯筠坐在榻邊,用手指挖了些膏藥在墨崖傷處輕輕涂抹,“你要是覺得疼,就吱一聲?!?p>  “吱?!?p>  屋子里氣氛詭譎。

  好半晌茯筠小心才開口,“忍忍吧,畢竟你受的是皮外傷...”

  墨崖懶得理,他輕輕闔上眸子。

  透著皎月,榻上男子的面龐雖有些猙獰駭人,可那棱角分明的輪廓仍是俊的驚心動魄。

  背上傷痕累累,涂上了藥膏也應該會有鉆骨之疼,可他卻一言不發(fā),連句悶哼都沒有。

  此等堅毅性子,著實讓茯筠欽佩。

  不知不覺,茯筠將腦袋湊在榻上男子的臉前。

  他有些好奇,墨崖臉頰這傷痕是怎么來的。

  愈來愈近...

  甚至連睫簾都能瞧清楚。

  墨崖倏然睜眼,“你作何?”

  “我...我...我看看你...”

  茯筠被他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連說話都不利索。

  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墨崖,最后干脆不說話了。

  玉虛膏的藥香慢慢揮發(fā)了出來,帶著苦味,又摻雜著些月桂的芬芳。

  清雅淡淡,沁人心脾。

  墨崖暗暗盯著狼狽摔在地上的少年,“這三十鞭子,你打算怎么還?”

  他口吻淡淡,可卻又不像開玩笑。

  茯筠愣住。

  還?還得還?

  難不成,也讓他被打三十鞭子...

  “我...我不是答應給你治臉上的疤了么?”茯筠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自己摔疼的臀瓣。

  他皮笑肉不笑看著墨崖,生怕這廝非讓他還恩情。

  床榻上的墨崖聽他這般說著,不動聲色輕挑了俊眉,“一碼歸一碼,我上次不是也給了你護身符?”

  他不說還好,這般一說茯筠就怒了。

  那破護身符,一點屁用都沒有,他放在懷里不仍是照做噩夢...

  茯筠正欲出口討價還價,且聽榻上之人又道,“你回去吧,這恩情可以先欠著...”

  誰欠他?

  可望向那涼幽幽的眸子,他嘴邊的話怎么也不敢吐露出來。

  茯筠氣呼呼的收拾好藥箱,又朝著榻上之人冷哼一聲宣憤自己的不滿,終才磨著牙離去。

  不知為何,離去路上他竟然分毫不再懼怕這處荒苑。

  墨崖看著那瘦弱的身影愈行愈遠,內里一震將房門闔上,慢悠悠又從榻上坐起來。

  “顏如玉?!彼吐暤?。

  話音剛落,房梁之上一道紅衣俊影悄然落地。

  來人身著大理寺官服,面容略帶陰柔之美,“墨統(tǒng)領,您讓我們刑房的暗衛(wèi)抽了您三十鞭子就為了得到一份恩情?”

  顏如玉陰聲怪氣,撩開衣袍坐在了凳上。

  他雖掌管大理寺,可也監(jiān)管九皇子府邸的刑房。

  下午自己接到暗衛(wèi)秘信,說墨崖統(tǒng)領非讓人抽他三十鞭子,還是皮開肉綻的那種。

  他一好奇,就趁著晚上過來瞧瞧。

  誰知,瞧見了什么?

  墨崖冷著臉任由他打量,“瞧完了,就滾?!?p>  顏如玉撇嘴,隨手將一封信擱在桌上,“主子爺與美人共度良宵,我不方便把這信給傳過去,勞您明兒個代勞嘍?!?p>  紅影一閃,蹤跡渺無。

  走在路上的茯筠自顧自生著悶氣,藥箱的挎帶都快被他給扯斷了。

  自己好心去給某人治傷,竟然還被要挾著欠了個人情?

  墨崖,就是個混球。

  可那臉...治好了疤,應該也是同自家爺一般俊美的。

  腳步一頓,似是想到了什么。

  剛才墨崖睜眼之際,他像是瞧見了那瞳孔里隱隱還藏著一抹暗光...

路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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