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卿目光定定的看她,似乎在分辨她話中有幾分真實(shí)性。
林清詞有些招架不住,以為他今天要做點(diǎn)別的。
力量懸殊太大,她自我感覺反抗不了,決定享受,反正她也不虧。
羞澀的閉上雙眼:“我好害怕呀!你先把蠟燭熄了吧?!?p> 音落,下顎的痛感闃然消失,她眼縫悄悄支開少許,只看到葉少卿寬厚的背影。
林清詞:“……”
怎么肥四?
他是沒聽懂還是嫌棄?
自我懷疑了足足兩秒,清嗓子:“我說有點(diǎn)兒怕,想熄燈。”
葉少卿頓了頓,長臂輕輕一揮,案子上的香燭瞬間熄滅,屋子陷入黑暗。
全程沒同她說一句話。
林清詞:“……”
小拳拳握緊準(zhǔn)備捶他,離他后背一寸處。只聽他用威脅的語氣,不耐煩的說:“再不安生,今晚別想歇下。”
林清詞有些尷尬,悻悻然的地垂下手,外面的月光透過天窗照進(jìn)室內(nèi),隱約可見擺設(shè)輪廓。
她仰面看攏在頭頂?shù)募啂?,直到眼皮子打架?p> 再次睜開眼,天已經(jīng)大亮了,屋子里只有她一個人。
喚了凝香進(jìn)來,開口便問:“有沒有看到大公子啊?”
凝香拿梳子,利索的替林清詞弄頭發(fā):“大公子一早便出門了,他讓小姐您自己去給夫人問安,奴婢見他好像有些不高興。小姐,您和他是不是又鬧了不愉快啊。”
林清詞挑眉,這丫頭聽墻角了啊:“你哪兒看出他不高興了?”
那人整天板著個臉,頂多皺一下眉頭,喜怒不形于色,以她二十年來的閱歷實(shí)在看不透。
凝香支支吾吾起來:“奴婢……奴婢也是猜的?!?p> 林清詞笑了笑:“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么?”
凝香這才道:“其實(shí)奴婢一早用膳的時候聽廚子抱怨大公子喜好不定,說是昨晚大公子吩咐他給咱們院做膳食加辣不放糖,今兒又叮囑他多放糖不放辣,做得越清淡越好。奴婢再想大公子是不是整您?!?p> 她們小姐喜辣,大公子應(yīng)該看出來了,許是本來想對她好些。但她們小姐又不識趣,得罪了他,這才氣得他親自去廚子那交待。
林清詞:“……”
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焉兒壞的!
念經(jīng)的時候琢磨用怎樣的手段報(bào)復(fù)葉少卿,注意力不集中,被龐氏接連揪了好幾次錯處。
踏出佛堂,沈秋容佯裝關(guān)心道:“大嫂有心事嗎?是否為永孝侯府夫人安排的重陽宴的發(fā)愁。”
林清詞眼風(fēng)掠過她,明里抱拳,暗里踢腿,這娘們兒看著就不像好人。
好整以暇注視她:“弟媳既然知道我憂心此事,夫人送來帖子之時為何不替我推了呢?”
沈秋容自覺可笑:“大嫂說話都不經(jīng)大腦的么?帖子又不是我散的。且誰知道大嫂自己的意愿?萬一我推了,你再想去,我該如何是好?”
林清詞冷哼一聲:“既然如此,你怎么一開口就篤定我是為了重陽宴的事發(fā)愁呢?”
沈秋容不慌不忙,輕飄飄道:“我也是試探著問問,畢竟大嫂昨日還好好的,今日卻……”
沈秋容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但意思很明了。
林清詞望著她清水出芙蓉的面容,恨不得撕了這張?zhí)搨蔚哪樒?,皮笑肉不笑:“那真是謝謝弟媳關(guān)心了?!痹竭^她走人。
月至中天,葉少卿才返回別院。靠近臥房門聽到室內(nèi)輕微的抽噎聲,移步至窗口,拉開窗子朝里張望。
榻上的被子一角挨到腳踏,褥子上的小人趴在他的枕頭上,身子卻斜在里側(cè)。
面朝外,眼睛緊閉,臉上卻掛著眼淚。
她睡夢中都在哭泣,是在氣他回來的太晚,還是恨她邊上的人不是唯君?
垂在身側(cè)的手悄然握緊,半晌,轉(zhuǎn)身離開別院。
三日后便是重陽宴,因著京中權(quán)貴小姐們大部分都在,凝香早早的便給林清詞梳妝打扮。
挑了一套藍(lán)邊素袍,上面綴滿了潔白的梔子花,盤了隨云髻,只在發(fā)髻根上系了一條藍(lán)帶子。
凝香道:“小姐,一根簪子都不戴,會不會太素凈了些,今天是重要場合,其他小姐若是看你沒首飾傍身,還以為您婚后日子拮據(jù)呢,被夫人看到也該有微詞了?!?p> 林清詞戴不習(xí)慣,輕巧的不華麗尊貴,附贅懸疣。
一眼看上去就貴死人的又太重,墜在頭上,感覺脖子都要歪了:“還是不要了,我多戴點(diǎn)鐲子,時不時露一手炫富,應(yīng)該不會招來閑言碎語了吧?!?p> 凝香:“……”
“這……也行吧?!?p> 一切準(zhǔn)備就緒,林清詞踏出房門。
耀眼的陽光十分刺目,她有些睜不開眼,瞇續(xù)著眼睛望天。
又是她自己去龐氏那問安,這葉少卿死哪兒去了?
她不過拒絕他替她擦汗,至于這么多天不見人嗎?
是不是找了哪個妖精解悶去了。
她酸溜溜道:“凝香,你說大公子好幾天沒回來,是不是嫌我不溫柔不體貼啊?!?p> 凝香神色古怪:“小姐,您癔癥了嗎?大公子明明每晚都回來的啊,也許是太晚了,您未有察覺?!?p> 她雖然不用值夜,但安排的婢女會把別院的情形告訴她。
其實(shí)當(dāng)初小姐出嫁,本來有個教習(xí)嬤嬤跟隨。后來不知怎么了,夫人又不讓那嬤嬤來了,只交待她和其他陪嫁伺候。
林清詞半信半疑,打算今晚等他。
這一次出行葉唯君沒有騎馬,他也坐上了馬車,和沈秋容坐在左邊。
龐氏坐中間,她則在右邊,蒙著臉頭扭向窗外。
龐氏道:“清詞啊,少卿今天會去菊園嗎?”
林清詞現(xiàn)在聽到龐氏的聲音就一腦殼兒。
這幾天葉少卿沒去主院,婆婆看到她總要念叨個沒完,令她倍感困擾。
垂眸細(xì)想,菊園賞花這件事她有跟他提過,他當(dāng)時答應(yīng)去了,想他一個守城的將領(lǐng)應(yīng)該不會說話不算數(shù)。
點(diǎn)點(diǎn)頭:“去的,不過可能要晚些時辰,近來他正安排回邊疆事宜,忙碌了一些,等見了他,我便詢問他明日是否有空去給娘問安?!?p> 這話說得讓人挑不出紕漏,龐氏笑了笑:“那便好,那孩子打小吃了不少苦。在邊疆估計(jì)也沒去過這種場合,娘也是想他能見識見識?!?p> 林清詞不覺得葉少卿需要這種附庸風(fēng)雅的見識。
但長輩的話她又不好反駁。
低下頭沒說話,馬車過了街道,她扭回身子,低頭扣手指,一直沒有抬過頭看葉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