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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墻戲

重修舊好(七)

宮墻戲 湯娘子 5151 2019-09-16 04:01:47

  楠木梁,檀木床,伽南香盈帳。

  暖閣里也就上好的金絲楠木梁有點皇家體面,這不知哪個年頭的老紫檀木床不算華貴而且還很陳舊,往床上一躺不用熏香就是一股老木頭味道,尤其檀木氣霸,還混著小架上點的伽南香,這是衛(wèi)姁喜歡的香。

  衛(wèi)姁滿月時因天災(zāi)大病了一場,養(yǎng)了好些日子還不見好,不時夜里腹痛嘔奶,嬰兒不堪用藥,太醫(yī)命仆婢每日點下沉香,用以溫中止嘔,納氣平喘之效用?;蛟S是那時候熏透了,以至于長大后衛(wèi)姁不喜歡那些花果香氣,格外鐘愛木香。沉香味濃,常用入藥,時刻熏在閨房里不怎么合適,后來請香師用沉香調(diào)香,調(diào)出來好幾味,她就相中了伽南香。

  一直用著,用到死。

  孟逸歌睡太久了,醒過來時鼻子有點堵,唇角干裂,迷迷糊糊地半睜眼掃了一圈,身邊沒人也沒燈,掀開帳子看外間有個小燭影搖搖晃晃。

  “姑娘醒了?”

  有宮人隱在暗處,聽到她掀開帳子的聲音走過來查看,宮女拉著金環(huán)把紗帳挽起來,外間的小燭火變成大燈,火光一點一點照亮進(jìn)來。景蘭從外間走進(jìn)來,扶著孟逸歌坐起身,又半跪下來喂水給她潤潤,孟逸歌喝了一口,是參水。

  孟逸歌不大喜歡參水的味道,太渴了還是蹙著眉咽下喉,急急喝兩口就咳起來,景蘭忙放下茶碗給她順氣,孟逸歌正想說不要緊,景蘭忽然弓著背退到一旁站著。

  皇帝不知何時來的,一伸手把人撈進(jìn)懷里,頗為遺憾道:“守了你一天也沒見你醒。”

  不知道是不是解釋。

  又道:“才剛處置些事,你就醒來了。”

  哪有一天,也就小半天而已。

  孟逸歌不接話,偏了偏腦袋給自己挪個舒適點的姿勢。

  “嗯?”他催著她做些回應(yīng),氣息像被褥里的棉花一樣暖暖絨絨地落在她耳旁。

  有個宮女端著藥碗走到屏風(fēng)處停下,景蘭去接過托盤送到塌前,孟逸歌一聞到這濃濃的的苦澀,小臉就皺成了一團(tuán),縮著脖子往被窩里藏腦袋。

  皇帝裹著她,右手從里往外推掌示意她們退下。

  景蘭放下藥碗退守外間。

  他低聲問:“餓不餓?”孟逸歌半天沒動靜,他也不再說,連人帶被子這么裹在懷里。

  白天那會兒身上疼又為孟家的事著急,慌亂不堪地也無暇顧及太多,這會兒是不疼了,頭也不燒了,神思清醒了,兩個人之間只剩下兩個人可說,孟逸歌不似他自然而然,莫名有些無措,沒想好從哪兒開始說。

  又過了好一會兒,孟逸歌從被褥里探出頭,悶得臉頰紅撲撲地,不至于無所適從但初開口還是有些僵硬,她輕輕掙了掙手臂沒掙出他的圈兒,說:“你,我有些話想問陛下,先松開些?!?p>  他騰出一只手把她散亂在臉上的碎發(fā)撥開到鬢邊耳后,復(fù)又圈住,中間回了一聲:“問吧?!?p>  孟逸歌垂下眼看著被面上的暗紋,手指頭在被子里交纏,一句話在腦子里轉(zhuǎn)了兩圈改了又改,問說:“陛下為何讓我進(jìn)宮?!?p>  他沉默不答,孟逸歌側(cè)頭去看他,看他臉色沉著,他的目光轉(zhuǎn)過來,扯開唇角短暫笑了下,喃喃自語般地說:“你倒是不想回來?!?p>  孟逸歌心頭一跳,蹙著眉將目光轉(zhuǎn)回被褥上,不答又問:“你如何知道是我?!?p>  他目光凝在她側(cè)臉許久才移開,胸膛緊貼著她的后背,下巴抵在她頸窩里,語氣聽著很平淡:“老九于西南辦差,了結(jié)后一路倍道而行趕馬回京,途經(jīng)敘州時,忽然停下差馬轉(zhuǎn)去隴蘇,平白耽誤兩日功夫,底下人議論他放著差事不急,結(jié)交梨園孟家子為友,實是自降身價,不像皇子所為,這等行徑也確實可疑,宵飛練查了查,將孟家子贈與老九的詩畫遞到我的案頭上?!?p>  這事孟逸歌隱約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年前有一日,孟琛興高采烈回家說結(jié)交了一位舒闊男兒頗為投契?;ベ浳哪珪r,對方送了一副親手所作的鳶尾花圖,形神劇佳,孟琛自知畫術(shù)不精,本打算回家好好寫幅字過兩天回贈予他,但對方說出門許久,家中尊長有命要在冬至前趕回家,不便在隴蘇耽誤太久。一番猶豫后,孟琛將自己當(dāng)天在書院剛畫好的一副《娘子臨水圖》送給了對方。

  那副畫原本作的是晚秋午后孟逸歌在院子篦頭發(fā)的樣子。孟琛改做村野外,溪岸旁,柳樹下有個女子長發(fā)垂落在一側(cè),高手握篦低手梳頭,水里映著她窈窕身影,女子周圍還有零散七八個人在涴衣淘米。這是為了不引人注意,女子隨意入畫流傳出去其實不好,改了畫中景,即使是當(dāng)?shù)厝丝戳艘仓粫J(rèn)為是孟琛去鄉(xiāng)下采景畫的,何況是一個人生地不熟即將離開隴蘇的外鄉(xiāng)人,孟琛送出去時是有猶豫,但并不擔(dān)心會讓人關(guān)聯(lián)到孟逸歌,想來好友難遇,送就送了吧?!皇菦]想到這好友會是皇子。

  孟逸歌說:“孟家弟弟作畫若是畫我,一定會換景改境,不會讓人看出真實,而且只勾勒形神從不畫五官面容,那副畫就算遞到你的案頭上,你又怎么看出端倪?”

  皇帝語氣冷淡了些:“從藝無為市,到?jīng)r瞥醉鵝。那小子題寫在尾,還蓋了個奇丑無比的印?!?p>  “…”孟逸歌噎語,解釋說:“孟家弟弟秋闈落榜十分低落,我看他垂頭喪氣才安慰兩句,聊著聊著就說到這句,不想他竟然記下了?!辈皇怯幸鈱⑦@句詩告訴別人,別人也不知背后的由來典故。

  這是當(dāng)年宋允和寫給衛(wèi)姁的小詩,安慰她別太過在乎春典失意,女兒家不必個個滿腹經(jīng)綸,武將女自有將門風(fēng)。

  “嗯?!彼貞?yīng)著。

  孟逸歌覺得肩膀好沉,沒做什么錯事莫名覺得心虛,又問他:“后來呢?你說的那個宵什么,如何查證?”

  “宵飛練?!彼f得慢,挑要緊的講給她聽:“查了孟家,生平錄有畫冊?!?p>  孟逸歌咋舌,這個宵飛練竟這樣厲害,她從不出門還能被他們畫出相貌收進(jìn)生平錄,難不成是爬墻頭偷看畫的?

  “長的相像還不足以讓你想到我這來,你不是這么不謹(jǐn)慎的人?!泵弦莞柽@時有了兩分笑意,輕道:“單單查孟家也不夠,你就不疑心我是細(xì)作或是九皇子暗藏鋪路的棋子嗎?”

  “宵飛練由我親理,皇室宗親皆在監(jiān)察之內(nèi),老九無膽亦無能?!?p>  他從身后環(huán)抱著,孟逸歌看不見他的神情只能從語氣用詞中悉察一二,他這話里的自信有幾分像當(dāng)年。——年輕時候他母妃得寵,外祖舅家得勢,先帝又偏心他,他自己與一眾兄弟相比較也爭氣,心性傲嘴巴毒很是不饒人。胸有成算、果于自信才是宋允和,孟逸歌笑著,因感應(yīng)到熟悉,心里那點不安的別扭勁兒也消散了。

  孟逸歌偏著頭靠向他,兩個人面面親近,說句話氣息都纏纏綿綿:“你說的宵飛練,是哪三個字,是貓?”

  有一種通體雪白的貓別名就叫宵飛練,手腳飛快,動作輕盈,夜里穿行像飄落的白手絹似的。

  他點下巴嗯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孟逸歌想了想,又找了個話頭,道:“宵飛練的本事用做監(jiān)察之職,又不是欽天監(jiān),難道還懂玄冥之術(shù)?”

  死了這么多年,長得一樣又如何,宵飛練還能查出來是一個人?

  他唇角兩頭挑,語氣仍然平淡,道:“御茗處囑咐你背讀的那本茶注里,記錄著我的喜好厭忌,你看都不看,卻沒有出差錯。想來你也沒料到,那里面有好幾處細(xì)則,記錄的并不真實?!?p>  陰險狡詐。

  孟逸歌從他話音里聽出了一點愉悅,癟了癟嘴,道:“誰說我沒翻,明明和從前一樣?!?p>  他說:“我多年不喝閩地茶,宮里備的閩茶是太后喝的?!?p>  孟逸歌愣神,腹中腸子攪在一起忽然絞痛,念叨著:“你最愛閩地的紅袍子,怎么就不喝了?!?p>  他的鼻腔長長呼出一口氣,鎖緊了雙臂,沒有回答。

  孟逸歌能察覺他的低落與不快,但又覺得分隔十幾年來的再相見,這是多么難得,她不愿在這時候與他起爭執(zhí)。

  她試著說些沒用的話,婉轉(zhuǎn)又扭捏:“從前,從前父親罵我懶散貪玩不成體統(tǒng),后來在隴蘇常年臥病,從不出院門,真成體統(tǒng)了就是人有些精神不濟(jì),外邊的事只能聽說,只是足不出戶,隔著院門離得遠(yuǎn),聽不真切?!?p>  他忽然說:“你在乎嗎?”

  丹田翻涌,孟逸歌捂住腹部壓著痛感,反問道:“你覺得我在乎嗎。”

  皇帝換了口味,不愛喝舊茶,誰還能逼著喝嗎。

  他把她的話又踢回去:“所以我為什么要你進(jìn)宮。”

  他的目光炙熱得燙人,孟逸歌別開臉,連余光也不敢見。

  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孟逸歌呼吸愈亂,心亂如麻胸口起伏不寧,塌旁高架燈籠里燃的是她的芯,火苗燃卷燭芯每一下輕微的噼啪聲,響在兩相靜默的環(huán)境里格外清晰,他一言不發(fā),單用目光就鎖得人喘不上氣。

  呲啪,燭芯又響了一次,孟逸歌緊繃的肩膀垂落下去,好像嬌嫩的花忽然就沒了生氣。

  她聲音又輕又低,無力極了:“我要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我能怎么辦。”

  “我生于隴蘇,年幼那幾年連塌都下不來,臥病十幾年連院子門都不曾走出去過,隴蘇距京都又何止千里,我要怎么辦怎么做,才能讓京都皇城內(nèi)的皇帝陛下知道他的妹妹活在敘州隴蘇?”

  “若你說十幾年光陰只要有心爬也爬回了京都,可鬼神之說玄而又玄,何以取信他人,又如何能以平民之身得見皇帝陛下。我生在隴蘇,籍地戶由上府衙官印記錄得清清楚楚,空口無憑攀附皇親,你若不信我又該做何辯解,我該以何為憑才能取信于你。”

  “若得天垂憐,一切順利我又該如何自處。是隴蘇孟逸歌還是盛京衛(wèi)小君,是梨園女子還是叛臣家眷,又或是陛下力排眾議抬舉我,恩賜一個體面的身份讓我再入皇城,可我,我不論是你妹妹或是后宮之一,此生必與眾人共之。你要我怎么在皇城中活下去,怎么與從前的舊人相處,又怎么與你的后宮佳麗共侍一夫?!?p>  她聲音發(fā)顫,極力壓制嗓子里的堵氣哽咽,唯恐一不小心想說的話變成了狼狽的哭訴。

  “你不是妹妹,是我的妻子,升祔太廟的原配發(fā)妻?!甭犃诉@許多,他剛有空隙開口,回應(yīng)她。

  多年分離,他只想說這句夫妻。

  宋允和偏頭親了親她的鬢邊,那樣認(rèn)真篤定又理所當(dāng)然地講出這話,張合談吐的氣息從耳朵渡入身體,溫柔又有力。

  孟逸歌心口發(fā)緊,原配結(jié)籬是未能成熟的青果,早被打落,即使用心強(qiáng)求也只有滿腹酸澀。孟逸歌輕搖頭,珠淚一滴滴打落在錦被上,濃聲道:“我不是?!?p>  他忽而一笑,沒有溫和只有冷漠,目光虛空不知透過如今回想什么又嘲諷些什么,笑意漸漸淡下去,道:“不如帶你去太廟看看,你該向先人上柱香,也該看看皇后之靈寫的誰之名?!?p>  孟逸歌脊背一僵,聽出他的暗意,轉(zhuǎn)過頭來看他臉上沒有玩笑之意,驚詫又覺不可思議,不知道是不是嚇得,話音發(fā)抖:“你瘋了,宋允和?!?p>  “你懷著我的孩子,與我穿龍鳳袍,隨我在先帝靈前盟誓生死不離。”宋允和說起過往沒有半點悔意,反而不悅她的反應(yīng),凝著她的眉眼一字一句,咬著重音講:“怎么不是我的妻?我這一生只與你穿過紅衣,又怎么不是夫妻!”

  這些事,孟逸歌沒忘,一日不曾忘記,在隴蘇的十七年里夜夜夢魘,夢的全是一身紅衣與他訣別。四目相對,那些話像冰珠雨彈打進(jìn)心里,孟逸歌沒來得及反應(yīng),眼眶便溢出淚雨,怔怔地看著他,怔怔地落淚,好似呆了一般凝著他的眼睛。

  宋允和騰出一只手捧著她的面頰,拇指輕掃了淚痕,垂首在她面上幾處落了吻,低語:“你我結(jié)縭,便是生生世世的夫妻?!?p>  若說從前只是他自己本心認(rèn)定,如今她能這樣回來,這不就是天命嗎,天定的夫妻。

  孟逸歌頭皮發(fā)燙,緊繃太久的神思麻木了肢體,一時半會緩不過勁兒。好一會兒開口,只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給他做警醒,雙目無神地叨叨著:“你是個好皇帝。登基以來,除了當(dāng)年因我與太后不睦,曾被人詬病一時之外,再沒有落人口實之處。這些年的明治圣舉,耗費的都是你的心血,走到今天實為不易。

  她說:“不可意氣用事,不可再做“不可為而為之”的事,徒生隱患,遺留話柄?!?p>  “你不是當(dāng)年的你,我不是當(dāng)年的我,天下亦非當(dāng)年的光景。”他冷冷淡淡的眼神像被辜負(fù),道:“說到底,你不信我?!?p>  怎么信。

  孟逸歌笑了下,不達(dá)眼底的笑容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有些陰郁,道:“陛下是九五之尊,怎么會不信?!?p>  他笑了下,有些嘲諷:“現(xiàn)在連實話也不說了?!?p>  “情正濃時被迫離散自然心痛,時隔多年仍有兩分真心也足見深情,如此已算是不辜負(fù)過往了?!泵弦莞钃u搖頭,好讓自己的頭疼可以緩一緩,道:“其實,何必再執(zhí)著如今?!?p>  “其實?”他笑,眼睛一聚眼角又有兩道細(xì)紋,手探進(jìn)被窩里揉著她的腕兒,說:“其實,你也舍不得?!?p>  孟逸歌看著他,好久好久沒有離他這樣近看得這樣清晰,一手撫上他的眉骨眼梢,目光繾綣就是說話不大中聽:“舍不得,不是狠不下心,你都老了,這么老了,不怕我嫌棄?!?p>  “不怕?!彼卧屎陀治兆∷氖滞髢海瑢⑹滞聨?,貼著掌心吻了吻,道:“別嫌棄我,嫌棄也不放你走?!?p>  不放又如何。

  宋允和十六那年,先帝送了兩個通房妾室服侍。早晨剛進(jìn)門午后就被送走了,連衣服邊角都沒碰到,是因衛(wèi)姁得知這事,罵他負(fù)心薄幸,轉(zhuǎn)頭就讓父親替她選定親事,宋允和顧不得想想是否會惹父親不悅,滿心想的是衛(wèi)姁不喜,當(dāng)時就把人送走了。那年衛(wèi)姁十四又被封為異姓公主,風(fēng)華正盛時求親的人踏破門檻,宋允和年少輕狂持弓上門,誰敢求親就一箭射死,鬧得京城人盡皆知。先帝罵他二人無君無父恣意妄為,不顧禮義廉恥又損皇家顏面,狠狠罰了一頓。

  可是孟逸歌沒有衛(wèi)姁的底氣。

  “不放我走?!泵弦莞枘盍艘槐椋乃嵊趾眯?。

  他的口吻并不輕松反而有些僵硬,不像從前能說會道善于應(yīng)付最會詭辯,眼里的暗流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從容自若,可孟逸歌又覺得只有見他這樣才算有點人樣,才像個有七情六欲的人,才能感受到一點真實,才知道自己不是做夢。

  她說:“當(dāng)斷則斷還有舊情可念。”

  “時過境遷早已物是人非,若一意糾纏,以你我心性之固執(zhí),兩不退讓的結(jié)果,只會使彼此互相磋磨,磋磨久了就起爭執(zhí),爭執(zhí)多了便互相責(zé)怨,你責(zé)我不識大體,我怨你薄情寡性,如此度日終有一天會變得歇斯底里,到那時候,再多的舊情也磨滅了。”

  “宋允和,我不愿。”

  “我亦不愿。”他并不反駁,只是說:“你不信我是我的錯失,只請你看在舊情予我恩赦,留在我身邊,信我一回。”

  他望著她的眼睛,握住她的手掌覆在左心,鄭重而真摯地為彼此之過往而求情,道:“若有一日我傷了你的心,你便剖開我的心,遠(yuǎn)遠(yuǎn)地丟出去,我以命相抵,放你遠(yuǎn)離這是非,出宮去尋你的自在?!?p>  “好不好?!眱扇祟~心相抵,殷殷之情,明明懇切,她如何不信。

  他的面容就在眼前,憔悴病態(tài)和從前神采奕奕的少年一點兒不像,孟逸歌忽然鼻酸,下巴往前湊了一寸便觸到他的唇,她輕輕咬了兩下,紅著眼眸惡狠狠地講:“你若負(fù)心,我便嫁給你的兒子,讓他搶你的皇位,殺了你。”

  宋允和一下笑出聲來,周遭一片混沌只余她的面容清晰。心如騎鼓震欲聾,聞此捷報信,他笑著應(yīng)和:“好?!?p>  兩人之間那點別扭勁兒化作繾綣春水,軀體軟綿綿地相依在一起。

湯娘子

才疏學(xué)淺,大概知道古代有一種雷鼓,有人說是祭祀天神的,也有人說是報信的,還有一個別稱叫騎鼓,傳送急報。架空朝代,請多多包涵,寫得不好也不敢太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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