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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墻戲

雨露均沾(第六十)

宮墻戲 湯娘子 5278 2023-03-11 04:53:01

  “祈帥還是和從前一樣,一見到主子就發(fā)怵?!?p>  擋風簾放下,將祁敬中的衣擺與風雪寒氣一同隔絕在外。景蘭看這鐵血將軍恨不得遁地而行的模樣,想起當年照顧衛(wèi)姁時的往事,不禁打趣。

  “說得我像個母夜叉?!泵弦莞枰残?,繃著小半個時辰有點累,她抬起右手臂搭著桌,放松身架且喘口氣。

  “哪有這么好看的母夜叉?!本疤m不多辯說,否則少不得又要聽她罵“油嘴滑舌”。等外頭腳步聲靜了,景蘭這才開口道:“主子還是想問孟大人的事?”

  “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泵弦莞枳绷诵?,雙手抱著暖手爐摩挲,這里頭放的還是昨兒正月十四,祁家女兒送進來的回禮“火石”。

  “孟大人若能封侯拜將,立一番事業(yè)也是好事,主子也多一重依靠?!本疤m舊話重提,心里頭不明白孟逸歌為什么不愿意看孟琛上位,又道:“主子真不放心,不如問問陛下吧,陛下待主子無有不依的,主子開口陛下會說分明的?!?p>  “哏~”孟逸歌搖頭笑她看不清,道:“若是他會答,祁敬中必不敢瞞我。”

  既然問祈敬中問不出來,那皇帝必定是下了令,打定主意不讓她知道。

  景蘭想了想,遲疑道:“可孟大人上位于主子而言,唯利無弊?!?p>  軍中要多少人才沒有,何必勞心費力扶持孟琛上位,只能是為了給孟逸歌一個依靠,也就這一點說得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泵弦莞柘骂M微揚,慢條斯理道:“我已經(jīng)有最大的靠山了。”

  “他要是想在朝臣中,選一個能護住我的靠山,你覺得誰最合適?”孟逸歌反問道。

  景蘭恭敬回答,直言不諱:“陛下若想在朝臣中選一個,此人能耐手段必定高絕,從這上面來說,孟大人才智平平,又無依傍,宦海浮沉,恐怕連他自己都保不住?!?p>  孟逸歌閉目養(yǎng)神,右小臂立起撐著眉骨額角,下頜輕點了點。

  景蘭躬身上前,兩手的食指與中指覆上孟逸歌鬢邊兩側(cè)的顳颥,輕輕揉按,放緩了聲音:“前朝不比后宮,后宮有太后在也翻不出大風浪,即便是有也不過是為了爭寵。前朝波詭云譎,宦海風波下榮辱朝夕,保住前程不夠,還要爬上高位才算本事?!?p>  “主子貴重,要為主子挑選近臣,單有這身本領(lǐng)也不夠?!?p>  “要信得過、要不二心,要沉謀研慮、曲突徙薪。”

  “奴婢拙見,少將軍乃是第一人。”景蘭話音平緩,不緊不慢,但卻十分篤定。

  “說得不錯?!泵弦莞铚\淺笑著,頗有幾分贊許,于是跑題:“這些年侍奉御前,還算有眼力?!?p>  從前還小哪里懂,如今這把年紀了,便是蠢笨也能說幾句條理。

  景蘭想起年前孟逸歌病重的事,得了贊許不敢得意。故作輕松道:“承蒙主子教導,奴婢也算不辱師門。”

  “油嘴滑舌?!泵弦莞枰残?,坐久了有麻,身子左右挪了挪,沉吟道:“你既明白這個道理,旁人也明白?!?p>  “要說情分,孟琛從小在我院里長大,雖然病重沒有怎么照顧過他,可十幾年的親情不可分割。阿律更是不同,雖十幾年不得見,可畢竟是打出生就帶在我身邊,又是阿兄血脈,情理上同我與太后要親近些,絕不會背叛。”

  “阿律是個穎悟絕倫的孩子。論能耐手段,論遠見卓識,孟琛也確實比不上他?!?p>  “孟琛雖說是個好孩子,有小慧卻無大智,捧上高位也是坐不穩(wěn)的。”

  “思來想去,怎么都說不通。”

  景蘭也皺起眉,想不出原因,有些不自信,試著猜測一二,講道:“會不會是因為少將軍的身份?”

  “現(xiàn)如今,朝野上下皆以為護國侯府滿門滅盡。除了祈帥,再沒人知曉少將軍真正的身份?!本疤m說起太簇,難免談及他多年戍邊,卓著的功績,惋惜道:“少將軍這么多年越不過三品級也是這個原因,一旦出任前朝就再也不能隱于暗處,身份難免會有被翻出來的風險?!?p>  “糊涂?!泵弦莞钃u頭笑道:“那年他還小,因阿兄不喜愛更是沒人把他當回事,接生的婆子頭三年就病逝了,哪兒還能有人記得住。他如今是祁敬中義子,如此本領(lǐng)不得升遷才更讓人生疑?!?p>  不過是皇帝不放心罷,太簇這樣的人才卻心思陰沉,又是阿兄血脈,萬一心術(shù)不正“子承父業(yè)”難保生事端。這只是猜測,孟逸歌不確信也不曾說出口。

  “明面上,他混在一群遺孤當中,本來就身世可憐,隨軍這么多年,早就清得干干凈凈?!?p>  “誰敢懷疑他,不就是懷疑祁敬中,連帶著懷疑祁家那十幾個武將義子。兵權(quán)旁落,武將惹疑,沒等查出點什么,恐怕命就先抵了國運?!?p>  再說了,女大十八變,男孩子八九歲的年紀同如今二十六七歲的年紀相比,不必多言。

  “奴婢愚昧?!本疤m含笑言道,只覺得讓主子見笑了,并無過多挫敗感。雙手從孟逸歌的顳颥下移到肩頸上,力度控制得正好,孟逸歌十分受用。

  “主子這么擔心著也不是辦法,不如問問陛下。陛下愛重主子,說不定順口也就說了?!?p>  “你當他三歲???”孟逸歌笑出聲來,玩笑道:“他這人的心思,只要他不說,誰能問得出來?!?p>  或許太后可以,但當年的事,皇帝一直介懷不可能放下,母子疏離,這下也沒指望了。

  “照奴婢的蠢念頭,主子不必擔心?!本疤m道:“升遷總不是什么壞事,孟大人畢竟是主子看著長大的,如今又有祈帥一門的香火情,陛下總會留些余地?!?p>  “主子身體不好,何必在這些無果的事上多費心,好好修養(yǎng)才是正理?!?p>  孟逸歌笑著搖搖頭并不說話,如今內(nèi)外知道她身份的并不多,倒是個個都哄著她,不許勞這不許煩那。

  可得真自在?

  當年衛(wèi)姁是御封的公主,又有護國侯府做依仗,宮廷內(nèi)外她也是橫著走。太后卻說衛(wèi)姁任性,時常教導要多收斂自己,不可太出風頭。父親更是時時叮囑,邊關(guān)至京城的家書手信不斷,來來回回地勸誡:遠離皇家不入宮門,不得胡鬧。思來想去也就阿兄疼她,總說只要她不吃虧就好,隨她折騰。

  如今倒是沒人勸她收斂了,卻也難得真自在。

  “好?!泵弦莞柰祥L了尾音,半攏掌心覆在嘴唇上,打了個哈欠,道:“傳話,我要回暖閣歇著。”

  “是?!本疤m給了晚晴一個眼神的示意,晚晴便走到擋風簾一側(cè),伸手向外打了個手勢。如畫就在門外守著,一眼明白什么意思,即刻轉(zhuǎn)身往前殿大堂走去。

  “主子還空著肚子,不如先吃點再回去歇著?!本疤m正給她揉著肩,看她身子垮垮地,沒什么力氣,像是困了。

  她這一年多身子雖然見好,但容易犯困,每日里有大半都在睡。

  “回去吃吧?!泵弦莞枳蛔。碜油笱稣每吭诰疤m腰腹位置,道:“人多,沒胃口?!?p>  景蘭停下動作,默了默,認真道:“都是外人,主子不必在意。”

  孟逸歌勾著嘴角嘲諷一笑,不說話。

  景蘭又補了一句:“憑他哪路神仙,宮里的主子只有您與陛下、太后?!?p>  “沒規(guī)矩?!泵弦莞杪曇魬醒笱蟮兀]有責怪的意思,像閑話家常:“別以為當了掌事姑姑,又得幾分薄面,就不把人放眼里,當心禍從口出?!?p>  景蘭不甚在意,自己認的主兒只有一個,心里明白得很。禍從口出她倒不怕,只是說都懶得說,便也不會惹禍。不過嘴上還是順著孟逸歌,笑道:“主子教訓得是,奴婢知錯?!?p>  “誒?!泵弦莞韬鋈幌肫鹨粋€人,問:“今兒沒見著慧嬪啊?!?p>  “慧嬪對主子無禮在先,又是擅闖宣政殿,降為嬪后遷居束辛閣,無召不得出,這就算是充入冷宮了?!北揪褪遣挥懴驳娜?,說了也沒什么意思。景蘭一門心思在孟逸歌身上,看她搖頭晃腦地不舒服模樣,像是發(fā)髻太重,便伸手托著她后庭,低聲道:“奴婢給主子松了發(fā)髻吧,主子頭發(fā)多,許久不曾挽發(fā),太重了壓著頭疼?!?p>  孟逸歌頭發(fā)長得好,過腰及臀,烏黑濃密有光澤,比常人都要厚實。平常住在暖閣,不出門也就懶得挽頭發(fā),最多是向太后請安的時候挽個發(fā)髻。這偷懶久了,每回都覺得挽頭發(fā)都覺得頭皮發(fā)麻,發(fā)髻重,壓得脖子酸。

  “哪有在外頭松發(fā)髻的,不成體統(tǒng)?!泵弦莞栊?,又覺得這都是在宮里,自己怎么下意識覺得暖閣是閨里,這就成了“在外”,里外不都一樣嗎。

  “慧嬪出不來,沒人去探聽過嗎?”孟逸歌話又問回來,有些可惜的,原本還想看看慧嬪見了她會是什么反應(yīng),大庭廣眾下應(yīng)該不至于像上回那么失態(tài)。

  她總想氣氣那些討厭的。

  “畢竟涉及宣政殿,不敢太好奇。只怕沒探查出內(nèi)情,反而牽涉前朝政務(wù),難免連累自身。宮里見風使舵多了,人人避之不及?!本疤m低著眸,左手托著孟逸歌的后庭,右手在她額上按著,道:“榮妃在事后的半個月,曾派人送了些滋補的吃食過去。噢,不是獨一份,各宮都有。”

  榮妃和葛家的淑妃都有協(xié)理后宮之權(quán)。

  “嗯?!泵弦莞杪唤?jīng)心地講:“好端端地送湯做什么?”

  衛(wèi)姁與榮妃不熟。當年護國侯府盛極一時,榮妃的父親只是一個三品參將。榮妃只在各家豪門宴會上見過幾次,與衛(wèi)姁并不相熟,兩人也不曾攀談。衛(wèi)姁當年養(yǎng)在宮里,身邊的好友都是皇家兒女,貴女結(jié)交甚少,不過在一次花騎會上隱約聽人提起過,說榮家武將的女兒不會騎馬,擅于詩賦,清高自持的模樣反倒像內(nèi)閣文臣教出來的姑娘。

  既是清高自持便不會輕易屈尊降貴,憑著榮家今日與皇三子傍身,榮妃不需要與母家勢微的慧嬪交好?;蹕迥莻€人緣啊,孟逸歌想想都好笑。

  景蘭手里動作頓了頓,低眸去看孟逸歌神色不變,小心開口道:“秋貴人去年夏至,產(chǎn)下一子,后來身體一直不好。榮妃協(xié)理后宮,會讓尚食局給秋貴人多撥些補品,為免有人心生不滿,不時會做些當季滋補的吃食送往各宮?!?p>  這算是做好人,辦好事,照顧一個偏心只好照顧一圈兒。

  孟逸歌像是隨口閑聊,聊到什么就說些什么,沒個重點:“生了兒子怎么還是貴人?”

  皇室承繼大統(tǒng)是首要大事,皇帝看重皇嗣更是人盡皆知,但凡生了兒子的,有本事有家世的如同榮妃與葛淑妃,沒本事的也是個嬪,怎么這個秋貴人還只是貴人。

  景蘭避重就輕道:“一應(yīng)賞賜,殿中省都安排了。”

  孟逸歌聞言一笑,卻沒幾分笑意,睜開了眼睛,了然道:“是因為我回來?!?p>  “主子?!本疤m皺起眉心,從孟逸歌身后走出來跪在她膝旁,道:“奴婢隱瞞不說,一是覺得外頭的事不值得擾了主子修養(yǎng)。二是不愿主子為這些事傷懷,想起過往,難免傷身?!?p>  “一說的還不錯,二說的卻不真?!泵弦莞璐瓜卵垌?,目光凝在手爐外層的綢面套子上的合歡花紋,道:“皇帝陛下兒女多,好福氣,與我有什么干系。”

  不陰不陽地又添了一句:“只怕是這一年多不進后宮,把他憋壞了?!?p>  “主子。”景蘭忍不住笑意,眼角都是折痕,實在是被她嘴硬的別扭樣子逗樂了,怎么說都拗不過來似的。這只好以毒攻毒,細說道:“侍寢事宜,承恩司的太監(jiān)傳令,春恩車將人送到涂林殿,侍寢后便由宮女服侍更衣,太監(jiān)將人送回宮,絕不留宿?!?p>  “不過是…承繼宗廟,不得不為?!本疤m道。

  是想說這些年皇帝心里還有她,不過是身居高位不得不為。

  “不過是,世間難為女子,嬌縱了兒郎?!泵弦莞枥浜咭宦?,并沒把這話當成安慰,只嘆:“我若是男兒,如阿父阿兄一般殺出去里面一膽天地,又何需萎頓在這深宮內(nèi)院中與無數(shù)女人爭搶一個夫君。”

  人人都有不得不為的苦衷,連怪都不能怪他個干脆。

  “每日里盼他來、憂他去,生個孩子休去半條命也不過一句承繼宗廟,女子的性命何其輕賤,有何可喜。”

  景蘭低下頭垂眸,道“奴婢說錯了話,主子恕罪。”

  “你沒錯,是我錯了?!比缃襁@身份,她又有什么好吃醋的,想來人世間又有離歌兒郎愿為亡妻守余生,胡思亂想罷了。孟逸歌見景蘭還跪著,看樣子是真當自己錯不可諒一般,孟逸歌又覺得好笑,另起一題:“生了兒子后又如何?”

  本是想問,生了兒子也未必能做皇儲,如百姓家一般,兒子眾多也只有一個當家人,生了兒子的宮妃一輩子也是耗在宮里,家人不得見,夫君不恩愛,本是出身名門又是滿腹詩書的貴女本能嫁個好人家做當家主母,如今像個不得寵的妾室一般度日何其可悲。

  景蘭卻正經(jīng)解釋起來,道:“后宮嬪妃每個月的葵日都記錄在冊,太醫(yī)院也有備案,娘娘們在哪個日子最容易受孕。日子一到,承恩司的太監(jiān)們就安排侍寢,生下皇子,往后就少有機會再侍寢了?!?p>  “陛下登基十八載,有十七年都是這么過的,如此,倒不是愛美人只是為了承繼宗廟,開枝散葉才好擇出能主。”

  這些事,孟逸歌沒聽人說過。只知道他佳麗眾多,子女興盛,每回耍耍小脾氣,他也不解釋,只一昧插科打諢哄著她。

  “陛下勤政,軍功卓著,皇嗣繁盛,又有太后輔佐,這才有前朝后宮一片順意,無人敢妄動心思啊?!?p>  景蘭說完了。跪在孟逸歌膝旁,側(cè)了側(cè)頭想看清她的神情,可惜她低著頭垂著眸,個中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帝王少有守著一個人的,當年衛(wèi)姁身死,他不顧太后反對,不顧前朝爭議,力排眾議封衛(wèi)姁為皇后也算是癡情了,又怎么能要他后繼無人。

  可真要心里想著一個人,還會與旁人同床共枕,共赴云山嗎。

  “十七年…”孟逸歌低聲嘀咕了一句,自覺有些理虧。

  可是人多了,太多太多了。

  她又說了一句中氣十足的話:“那還有一年呢!”

  本來就忍俊不禁,這下景蘭沒忍住,笑出聲來:“我的好主子,還有一年您回宮了!”

  那不就是去年一年。

  孟逸歌面色尷尬,一下說不出什么來了。

  “什么一年?”皇帝不知何時到的。

  如畫從外頭掀開擋風簾的一側(cè),皇帝跨入內(nèi)殿,徑直走到孟逸歌身邊,沒有坐下,只站著俯身環(huán)擁她。

  有一種偷人東西被當場抓到的羞恥感,孟逸歌動動肩頭去推搡著又推不開:“走開,不告訴你?!?p>  景蘭正好跪著,行禮后自行起身退去一旁,笑而不語。

  “你不說?”皇帝飲了酒,說話間的酒氣打在孟逸歌脖子上,他故作嚴肅道:“那就餓著,看你聽不聽話?!?p>  孟逸歌也不服軟,道:“景蘭,方才人多看得我眼花,多少皇子公主,你細說說?!?p>  景蘭眼皮一跳,不動聲色快快地瞧了眼皇帝的神色。只見皇帝將臉面埋進孟逸歌肩窩里,聞言便是一笑,右臂環(huán)住她的腰身,微一使力便將她整個人帶起,皇帝順勢坐下占了她的位子,將她抱坐在腿上,環(huán)進懷里。

  景蘭舒了口氣,放心說道:“皇子二十六人,年紀最大的十六歲,最小的兩歲;皇女七人,最大的十四,最小的九歲;皇子皇女五歲下的不參加宮宴,今日則沒有全數(shù)到席?!?p>  孟逸歌又不說話,握著暖爐,渾身發(fā)寒。

  景蘭聰明,領(lǐng)著晚晴靜悄悄退下,清了內(nèi)外宮人,留下景安,姐弟倆守在門外候命。

  皇帝臂彎的力氣緊了緊,聲音低沉,道:“生氣了?”

  孟逸歌沉默許久,方才開口:“只是想到,如若當初沒有那些事,我留在宮里…”

  “不會?!被实埏嬤^酒的嗓子有些啞。還沒等她說完一整句,他好似猜到了,打斷她后話,道:“不會有那些人,我的孩子,只會是你生的?!?p>  他少有認真,總是哄孩子一般逗著她高興,有時說起旁人事,他或也一手獨柏,毫不退讓。唯獨談及過往,從不玩笑兒戲。

  孟逸歌心頭一動,胸口一股氣消弭得無蹤無影,正煩惱自己沒出息,嘲道:“虛設(shè)六宮,臺諫二院的御史奏本就能拿來砌墻。”

  “嗤…”皇帝嗤笑一聲,反問道:“一品軍侯衛(wèi)荀的獨女,先帝御封的公主,若登后位誰敢置喙?”

  公主本是虛名,護國侯府手握國內(nèi)大半兵權(quán),想來也無人敢輕易參議。

  孟逸歌又將話說回原處,道:“你扶持孟琛,就是想讓他成為第二個護國候,成為我的依傍。”

  “孟琛不配?!被实壑逼痤i脖,偏過頭去在她耳垂上輕咬著,漫不經(jīng)心說道:“才疏學淺,難堪重任?!?p>  耳垂細膩的酸麻的痛感,孟逸歌微蹙眉心,篤定他就是扶持孟琛無二,道:“你都知道還扶持孟琛作甚?”

  “即便是扶上去,以孟琛的心性才智也站不穩(wěn),到時候小命不保、禍連孟家,豈不是恩將仇報?”

  皇帝面上有些燙人,氣息在孟逸歌脖頸下顎處反復(fù)如縷,嗓音渾濁道:“后宮不得干政?!?p>  孟逸歌被他纏得直縮脖子,偏他乘勝追擊將人扭轉(zhuǎn)過來,按住了孟逸歌的后庭親昵,避無可避。

  前頭正殿,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正是熱鬧,他躲在這里做登徒子,孟逸歌在他胸前擰了一把,沒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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