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時分,一聲雞鳴將李云驚醒過來,睜開眼時,房中空空蕩蕩,三郎早已離去。
從榻上爬起,此時天色還未破曉,城中濃霧繚繞,抬頭望去,看不清十步之外。
一夜未曾喝水,不禁有些口干舌燥,正當他想倒碗水喝時,銅壺中空空蕩蕩,哪還有什么水。
……
李云一時無言,將銅壺中灌滿水,放在灶上,灶重尚有余溫,木柴還算干燥,很容易就將柴火點燃。
等待水煮開的時間是漫長的……
平日家中只有他與月娘二人,三郎回來的少,沒有手機電腦的生活,太過枯燥。
好在他早已習慣,睜眼便是一天,閉眼便是一夜的生活,如今有了蕓娘,也該置辦些家業(yè),不再閑賦下去。
昨日聽舅父說道,他那位大舅哥不日便要上任本縣少府,他也該準備一份薄禮前去祝賀一番。
鄭世叔也在催促他早些去尋位媒人,蕓娘嫁妝他早已備好,就等他娶蕓娘過門。
…………
“也該考慮買上兩位婢女了……”
李云長嘆道,后日便是中秋,又到才子佳人相聚之時,屆時又能看見許多小娘子,他仍記得去歲中秋之景。
如今要娶蕓娘,以后怕是不能再結(jié)識這些小娘子了。
想到此處,李云心中略微有些遺憾。
約莫過去了兩個時辰,劉玄一早來到院中,身后跟著幾位家丁,家丁懷中抱著布袋。
“二郎,快些出來。”劉玄喊道,兩位外甥婚事都已定下,他有些擔心錢不夠,刻意帶了些錢來。
“見過舅父?!崩钤普f道。
“二郎,今日我?guī)Я诵╁X來,你與三郎早些去尋位提親?!?p> 劉玄說道,他喚家丁將布袋放入房中,跪坐在書房桌前,與李云談話。
“二郎,些錢你且收下,就當是舅父借與你的,待你娶妻后,手上有了余錢再還完璧歸趙也不遲?!眲⑿犴毜?。
“舅父,這錢我先收下,待我手頭有了余錢,定完璧歸趙于舅父?!?p> 李云想了想,最終決定收下,如今他正好缺錢,舅父此對他而言是雪中送炭,待他手上有了余錢,定先將此錢還于舅父。
“嗯……二郎,后日便是中秋,要不要去物色幾位小娘子做妾?!?p> 劉玄若有所思說道。
李云閉口不言,不知該從何說起,他心中暫時只有蕓娘一人,這半年來所見女子中,也只有蕓娘與月娘性子與他合得來。
有了蕓娘,他也不必再去結(jié)識那些小娘子了,若是讓鄭昭知曉他去結(jié)識小娘子,定會怒斥他一番。
“舅父莫要說笑,若是讓昭兄與世叔知曉此事,又會如何看我?”李云問道。
“二郎,舅父還有些事,改日再來尋你,這些錢你且拿去置辦些彩禮與產(chǎn)業(yè),你這做兄長的記得催促一番三郎?!?p> 劉玄打破了尷尬,往門外而去,李云來到正房中,將錢袋一一打開,準備清點一番,他日好如數(shù)歸還于舅父。
“兄長,這錢是從何處而來?”
李月娘不知何時來到房中,她望了望房中堆積的錢袋,平日家中余錢不過百貫罷了,房中堆積的錢不下于數(shù)百貫,她不禁有些詫異。
李月娘有些懷疑,兄長是不是將家中產(chǎn)業(yè)變賣了,家中產(chǎn)業(yè)雖不多,數(shù)百貫錢還是有的。
她不信兄長會做出此等事,決定先問上一番。
“嘶……”
李云起身時吸了口涼氣,揉著腰部說道:“這錢是方才舅父送來的,待三郎娶妻后,手中有了余錢,再完璧于舅父便是?!?p> “兄長,你準備何時娶蕓娘?我好些時日未曾見蕓娘了。”李月娘昧著良心說道。
“月娘,昨日你還曾見過蕓娘!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你先幫兄長將這些錢清點一番?!?p> 李云說道,月娘精通算數(shù),平日在家中除了讀書,便是在學女紅,正常讓她幫著清點數(shù)目。
李月娘一時有些尷尬,沒曾想兄長會說得如此直白,她只想早些讓兄長娶蕓娘過門,這樣她便能時常看到蕓娘,僅此罷了。
兄妹二人一同著手清點,一炷香時間過去,李云于此刻歇了口氣,共有六百三十余貫錢,加之家中一些余錢,共有一千余貫錢。
現(xiàn)在的他,談不上家財萬貫,家財千貫還是有的,好在家中夠?qū)挸?,藏上千余貫錢不再話下。
“月娘,你去煮些稻飯,將昨日那條河魚煮了,記得多放些蔥姜?!?p> 李云說道,河魚十分腥,不多放些蔥姜除腥,實在難以令人下咽,平日他多半食之羊肉,極少吃河魚。
“嗯?!?p> 李月娘說道,平日時常食之羊肉,她也有些膩了,河魚倒是許久未曾吃過了。
如今家中有千余貫錢,李心云想著也該去置辦些產(chǎn)業(yè)了,媒人不難尋,只要有錢便能辦事,他暫時不急此事。
“長安買處宅院?好像不妥,還是居于藍田好上一些。”
李云心中很糾結(jié),他倒是想去往長安,可在在藍田經(jīng)營了許久,哪能輕易放手。
長安乃國都所在,東西二市附近住的多半是些達官貴人,如今李二與兩位兄弟徹底撕破臉皮,長安可不是個平靜之地。
藍田有舅父照應(yīng),三郎要娶明府之女,未來大舅哥是本縣少府,縣中除去張家之外,不論是寒門還是士族,與他一家關(guān)系都還算不錯。
比之長安,他更想躬耕于藍田一縣之地。
若是三郎入仕,他倒是可以考慮買上一處宅院,讓王家小娘子與三郎一同搬去長安,他繼續(xù)居于藍田便是。
三郎更像是位儒士,一行一言皆尊奉禮法,隱約有大儒之風,他這類人并不適合官場,反倒更適合做位夫子。
李云不知該如何去說道三郎,只能等他發(fā)現(xiàn)官場不適合自己,他更適合做位夫子,安心教授學生。
每每想到三郎,他便有些頭大,他雖不是三郎父親,但又勝似三郎父親,亦兄亦父。
“算了,由三郎去吧,我這做兄長的也不能攔著他……”
李云將這些瑣事拋之腦后,月娘早已煮好河魚,就等他去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