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事說來久,但歷時卻也就十幾分鐘。陳之晉兩人騎馬飛奔,在半路又加入了楚里的隊伍。并未有人察覺這兩人之前離開了群眾。
回到了營地,楚放看那些兵士們的狼狽樣,忙高聲問:“大兄在哪?我大兄呢?”
楚里走上前輕擁楚放,說了幾句安慰話。楚放不及追問發(fā)生的具體事情,又高聲喊:“陳兄!陳之晉!陳之晉在哪里?有沒有人看見陳之晉和崔好養(yǎng)?”
陳之晉、崔好養(yǎng)兩人都聞聲上前。楚放這才吐了口氣,追著自家大兄,問發(fā)生了何事。
等楚里把方才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楚放。楚放面色微白,拍拍自己胸膛道:“還好大兄讓我回來了?!?p> 看自己兄弟那害怕的樣子,楚里心里是比較想笑的,面上卻惱道:“混蛋小子,只關(guān)心自己,一點不在乎大兄我嗎?”
楚放忙出聲解釋。兩兄弟鬧了會兒,楚放才去找陳之晉說話。
發(fā)生了此事,這次春獵自然不能繼續(xù)下去了。于是楚里安排人收拾東西準備夜里回城。同時,楚里還派了人去通知附近的貴族們,這片林子里有妖虎。
十多分鐘后,西面一人縱馬在前向營地靠近,后面有十幾人努力追趕。但顯然是馬的優(yōu)劣有別,后面的護衛(wèi)雖然騎術(shù)高超,卻怎么也追不上領(lǐng)頭的那個貴公子。
那貴公子即七王子,楚山國的舞方侯楚潮。他定的獵場與這片林子為鄰,方才聽楚里派去的人報信說是行獵遇到了妖神,吹一口氣就殺了上百人,便直接打馬過來了。
楚潮勒馬停止,居高掃視下面的人群,看到了楚放后緩緩?fù)驴跉狻?p> 大王子今年三十二歲,其出閣時楚放才剛出生一年。而楚放與楚潮則只差了三歲。故而三王子與七王子才是一同長大的兄弟。
但這并非是楚潮視楚放為兄長的原因。楚潮心智開得早,他說的話王宮里其他的兄弟常常無法理解。所以未出宮閣前,楚潮就養(yǎng)成了性獨長思的習(xí)慣。
在他十二歲那年,被游歷到壽方的景越收下為徒后,他被準許出閣建府,跟隨圣賢景越,游走諸國。
在他即將出閣那幾天,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兄弟中被隱沒的一抹星彩,即楚放。
楚放身子弱,只能讀書,不能習(xí)武。而且身體的缺點使得楚放性子越來越懦,或者說是容易屈服,也可以說是溫柔。
就算是普通貴族子弟,也是要求在十二歲前能上馬射箭的,更別說宮閣里嚴苛要求下成長起來的各王子。
所以楚放的兄弟,都是鄙視楚放的,包括楚潮。但由于楚放對每個人都有一種溫柔,對每個人都考慮得很完備,所以他的兄弟們倒沒人會嘲笑他、打罵他。
可未出閣時的王子們,總歸是孩子,都喜歡動,不喜歡靜。自然而然地,宮閣除了故意獨處的楚潮外,楚放也被人不經(jīng)意間,落在了讀書堂里。
王室一代代與優(yōu)秀的貴族女子聯(lián)姻,所以王子們都是有天賦的人。例如這一代的王子里,世子楚里勇武有謀,近幾年已是出伐新亭的副帥了。而七王子楚潮,也據(jù)說有目視兩遍不忘的記憶力。
楚放其實才資只是上等,不算上佳。但他可以觸碰王宮里的藏書,又靜心讀了十幾年,自然而然懂了許多。簡單說,楚放就像是背下來許多古醫(yī)書的醫(yī)徒,在看到具體病癥時,往往會通過自己的理解得到治病的藥方。
楚潮與楚放那段時間試著聊了聊,發(fā)現(xiàn)楚放簡直是世上良才,可謂治事有法,謀兵有奇。
最后,要說楚潮為何重視楚放,則是為了完成其心中的愿望。楚潮是不認可楚里的,他同樣不認可自己的父親楚離。他要做王,要用楚放為臣。楚放還只是一塊帶泥的玉,但楚潮相信他可以把楚放表面的泥點去掉。
不要說楚潮的想法可笑。這時代限制平民讀書,所以臣將都只能在貴族里選取。這小小的選才范圍,能有一個楚放,可不容易。
自楚放出閣后,楚潮便回到了壽方。楚潮一方面謀劃著登位,一方面則在與楚放拉進關(guān)系。
幾年下來,兩人關(guān)系大為改善。楚放看到楚潮,立馬去迎接道:“老七,你怎么來了?”
“三兄,我是聽了人報信,所以趕過來的?!背毕埋R道,“具體是怎么一回事?”
“大兄他們遇到了一頭巨虎,想要去捉,但沒想到那竟然是虎妖?!背诺溃安贿^那妖怪并不想刻意傷人,也沒追人。眼下已經(jīng)沒事了,大兄準備今晚先撤走,老七你也別在這過夜了吧?!?p> “巨獸啊……”楚潮心里仔細考慮著,“之前楚里捕了頭巨牛,被稱是天定王才。眼下這巨虎是我的機會!”
心里考慮好,楚潮便笑著對楚放道:“三兄放心,我馬上就讓人撤回城里去?!?p> 兩人說話,楚里一直在旁觀。楚潮對楚里的不屑,從來都是不加掩飾的。眼下楚潮將楚里忽略,楚里也就并不打算出聲。這時候再引起爭吵,在他看來沒有必要。
楚潮走后,楚里一行人也開始退走。陳之晉得了機緣,本想立馬回六仙山。但楚放邀他晚宴,他也答應(yīng)下了。所以他也跟著隊伍,回去了壽方城。
再說另一邊,楚潮回到自己的營地里,立馬召集人手,帶上了所有可以用的裝備,朝那石泉行軍。
午城有兩千城衛(wèi),所以楚里的護衛(wèi)是抽調(diào)午城衛(wèi)。而舞方只是舞氏和方氏居住的鄉(xiāng)邑,并沒有衛(wèi)兵。所以楚潮是向自己父王借了五百多名壽方城衛(wèi)。
等楚潮領(lǐng)著五百余壽方城衛(wèi)到了那石泉處。地上鋪滿尸體,但沒有踩云虎,也沒有那農(nóng)家漢子的尸體。而那石泉,被取走聽神水后,又變回了如同模樣。
楚潮命令壽方城衛(wèi)四面搜尋,自己就留了兩百多兵士,在石泉旁靜靜等待。
卻說半小時后,出去搜尋的人還未回來,天邊踩云虎踏著一朵朵白色云彩,向著石泉處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