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稱謂爭論

　　怔愣了好久，天水這才遲疑著問了一句：“東西放在這里不就是拿來給人吃的嗎，要不然干嘛還放在這里？”

　　吳言噗嗤一聲，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西瓜是在地里生長的，結(jié)果后自然要落在地上，她不懂這些，所以才自以為這些西瓜都是人為放在地上的，就像吳言家會把食物放在桌面或者冰箱那樣，想吃就可以直接拿來吃。

　　吳言本來想說她幾句的，可是看她瞪大雙眼一副無辜的可愛模樣，突然就不忍責(zé)怪了，反而莞爾一笑，淡淡地說了句：“沒事，吃了就吃了，大不了等園主來了賠幾個錢給他就成了?！?p>　　天水聞言稍微安了心，埋下頭繼續(xù)大口大口地啃起了西瓜，把紅瓤全吃干凈，就連白瓤也幾乎不放過。吳言看著看著，有一瞬間要懷疑她是不是要連外面的綠皮也要啃進(jìn)肚子里，這時她突然就扔掉了手里的西瓜皮。

　　吳言沒想到她居然這么聰明，沒人教也知道吃西瓜西瓜皮不能吃，忙好奇地問道：“你怎么知道西瓜皮不能吃？”

　　天水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接過另一塊鮮甜的西瓜一邊啃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道：“因?yàn)椴缓贸??！?p>　　“額……”吳言瞬間無語。

　　合著在她眼里就只有好吃與不好吃之分。

　　吳言不再說話，默默地站在原地上看著她把一塊塊掰下來的西瓜啃得一干二凈。

　　沒過多久，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陣由遠(yuǎn)及近的腳步聲，吳言回頭，一眼就看到一個老者正步履蹣跚地朝著他和天水所在的方向走來。

　　吳言認(rèn)得這老者，忙開口招呼一聲：“鐘爺爺！”

　　這老者姓吳，名伯鐘，正是洮水村村長吳孝的父親。

　　吳伯鐘聽到聲音，把手搭在眼皮上仔細(xì)朝著吳言瞅了瞅，許久才像終于認(rèn)出吳言一般，咧開嘴巴笑著問道：“你不就素海壬的爾紙吳言嗎？啥時候回來的哩？”

　　吳伯鐘上了年紀(jì)，一嘴的牙齒七零八落，以致于說話的時候有些漏風(fēng)，倒是身子骨看來還算健壯。

　　吳言笑了笑：“昨天才到。鐘爺爺，您老上這兒來做甚？”

　　“窩閑著毛事做，所以看看西瓜來了?！?p>　　吳言聞言，忙說：“原來這犁西瓜是您家的呀！我剛才還在尋思這是誰家西瓜呢！這長勢可真好呀，一個個圓鼓鼓的，看得人實(shí)在是食指大動，這不，剛沒忍住，摘了個解渴。鐘爺爺，您給算下多少錢，我還您錢?！?p>　　吳伯鐘聞言忙搖頭，語氣略帶責(zé)備：“還算啥子錢呢，同條村的，隨便吃就素了！”

　　“那怎么成？您老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種成，我們年青人怎么好貪您老的便宜？您趕緊給我算算，我估摸著一個西瓜應(yīng)該有五六斤吧，那么大，就是不知道您在外頭一斤怎么賣?！?p>　　“不用給！幾塊錢的樹也好計(jì)較？你這人也忒認(rèn)真了些！”

　　吳伯鐘堅(jiān)持不要，吳言也不好再多說些什么，畢竟大家是同村人，一旦太過較真，反而抹了彼此的面子。但他又決然不愿白白占了對方的便宜，索性對吳伯鐘說：“這樣吧，我看她挺喜歡吃西瓜的，索性我買幾個西瓜回去，也好叫家里人都嘗嘗。”

　　吳伯鐘聽了，瞅了他身側(cè)的人兒一眼，臉上露出和藹的笑意，問道：“這是你媳婦吧？”又說：“可以呀，懂得疼媳婦！”

　　吳言聽了，不免尷尬，忙擺了擺手：“鐘爺爺您誤會了，她不是我媳婦……”

　　“現(xiàn)在不素，將來就素啦！什么俗候請喝喜酒啊？到時候可得叫上我這個糟老頭哦！窩一定給你們倆包個大大底紅包底！哈哈哈哈——”

　　吳言只是訕訕地笑著，沒有搭話，接過吳伯鐘挑好的一個大西瓜，付了錢之后，才帶著天水一塊兒朝著自個兒家的方向走去了。

　　半路上，一直沉默不語的天水突然問了他一句：“媳婦是什么東西？”

　　吳言原本正一心一意地走路，乍一聽到她這話，嚇得步伐踉蹌地往前傾去，差點(diǎn)就摔倒在地。

　　“怎，怎么突然問我這個？”吳言有些心虛地問。

　　天水也不解釋，只一味地看著他，等他回答。

　　吳言被她盯得渾身發(fā)毛，斟酌片刻，方說：“媳婦不是什么東西，而是一種稱呼，就像別人叫你的名字一樣，你的名字在別人看來就是一種稱呼。”

　　天水聞言，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吳言原本以為她已經(jīng)打消繼續(xù)詢問下去的念頭了，心剛落定，抬起腿正準(zhǔn)備往前走去，誰知就在這時，她突然又問了一句：“那你以后要稱呼我為媳婦嗎？”

　　“咳咳咳——”他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猛地咳嗽起來。

　　這是哪門子事??？

　　“當(dāng)然不是了，媳婦這個稱呼可不是能隨便亂叫的?！?p>　　“不過是個稱呼而已，為什么不可？”

　　“因?yàn)檫@個稱呼和別的稱呼不一樣啊，就像我媽是我媽，你肯定不會管我媽叫媽吧？”

　　天水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誰說的，你媽今早還叫我以后叫她媽來著。”

　　吳言震驚：“那你叫了？”

　　“沒。”

　　吳言略微松了口氣。

　　“你沒叫不就對咯！那是我媽，又不是你媽，你心理上肯定接受不了這個稱呼，就像你不是我媳婦一樣，別人要是喊你吳言的媳婦，你肯定也不答應(yīng)的，對不對？”

　　天水搖搖頭，顯然是沒理解他的意思。

　　“……”無言瞬間無語，只想仰頭問蒼天。

　　吳媽要天水以后管自己叫媽，是因?yàn)閰菋屨`以為天水是他的女朋友，而實(shí)際上，他們倆之間什么關(guān)系也沒有，偏偏她這個天國之人不懂人間不同稱呼蘊(yùn)含不同的深刻意義這個道理，他要解釋吧，這一時半會地也說不通，索性叫道：“算了，這事說起來太復(fù)雜了，你只要記住，你只是天水，別的什么稱呼你都別管。”

　　天水“哦”了一聲，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吳言也管不了那么多，抱著西瓜便繼續(xù)往自個兒家的方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