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半夜,薄弈才燒退,整整一天一夜,艾琳一直守在薄弈床邊,眼睛都沒合過。
雖然年紀小,但她照顧人的細致程度,令小路和吳媽都有些咋舌。
她細細的審視著他的側(cè)臉,不停的擦去他臉上的汗珠,動作小心翼翼,極其溫柔。
薄弈醒來時,正好看見她碰到他的臉,眼底的墨黑驟然冰凍:“滾?!?p> 艾琳頓時羞憤不已,垂著眼眸,很無力。
吳媽不忍,忙說:“先生,艾小姐守了您一天一夜。”
薄弈聽到她的話,嘲弄的笑了,神情有些恍惚:“她呢?”
她?吳媽迅速反應(yīng)過來,暗自心顫:“小姐除了吃飯,一直窩在房間里?!?p> 薄弈抿著的唇,毫無血色,神色自始至終都冷靜得有些過分,唯獨一雙重瞳像蒙了灰塵,沒有了一點兒生氣。
高大的身軀坐了起來,掀眸淡淡的看著渾身僵硬站著的艾琳,簡單明了的道:“以后不準上三樓”。
艾琳低著頭,幾乎趔趄地后退,小臉慘白。
三樓,只有薄弈和安瑞好的房間。
晨光幽雅,臥室陷入安靜。
薄弈的身軀往后仰,捏眉靠著身后,半闔著眼眸。
吳媽拉著艾琳,帶上門離開。
“他就那么愛她?”艾琳站在樓梯口,狼狽而難堪的嫉妒滾滾而來,憤憤的語氣彰顯著她絲毫不平靜甚至是激烈的又隱忍按捺的情緒。
吳媽看她年幼,于是好心提醒:“先生這輩子不可能會愛上除小姐之外的任何人的?!?p> 說罷,朝她微微頷首,隨即轉(zhuǎn)身下樓。
艾琳站在原地,怨毒的眸光,如淬了毒般。
彼時是午餐前,安瑞好從樓上走了下來,懷里抱著毛毛,逗狗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她的唯一消遣。
她維持著這一個動作,好半響都沒動。
艾琳在角落里默默觀察了她許久,除了美貌過人,她找不到她的一絲特別之處。
她躊躇了許久,走到安瑞好跟前,心里很慌,但一絲一毫都沒有表露在臉上,聲音甜美:“安姐姐?!?p> 她背著太陽,周身被陽光鍍了一層模糊的金色。
“你是?”安瑞好的聲音很淡,卻有重量。
艾琳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陌生,激動又莫名緊張,她回答得干脆有力,格外驕傲:“我叫艾琳,是薄弈哥哥的,朋友?!?p> 她的話明顯的意有所指,想要說自己是薄弈的女朋友,卻又不敢明說。
薄弈曾幾何時會有女性朋友?安瑞好緩緩抬頭,清亮的眸底掀起一陣嘲諷。
“你不必顧忌我,我遲早會離開這里的,我已婚,丈夫不是薄弈?!卑踩鸷玫偷偷恼{(diào)笑,這番話說得無比從容。
艾琳卻是如遭雷擊,一張嬌媚的笑臉,頓時成了調(diào)色盤,一會兒青一會兒紫,好不精彩。
薄弈愛的,竟是一個心有所屬的有夫之婦?
是的,愛,薄弈很愛她,全京城的人大概都知道他有一個不知所蹤的愛人。
她叫安瑞好。
猶記得當(dāng)初第一次遇見薄弈,他嘴里就念著安瑞好的名字。
那天,她放學(xué)回家,身后傳來一陣好聽又急促的呼喚聲。
好好,安瑞好……
她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去,看見一個驚為天人的男人,注視著她,表情從激動到冷淡,不過數(shù)秒鐘。
他思念成疾,所以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