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色鬼
“嘖嘖嘖,看看你這幅模樣?!蔽铱粗晃寤ù蠼壴跇湎碌募茨h(yuǎn)方。
“我真是有理也說不清啊,他們就認(rèn)定了我是昨晚的那個色鬼,我怎么解釋?”即墨遠(yuǎn)方氣憤。
我蹲下身來,看了看周圍沒有其他人,然后靠近問他:“你悄悄咪咪告訴我,說實話,昨天晚上到底是不是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p> “你也不信我?”即墨遠(yuǎn)方大叫。
我揉了揉耳朵:“信,我信你是個好人,但你是不是色鬼,這就難說了?!?p> “我談吐端正,你從哪里看出我是色鬼了?”
我坐到旁邊的秋千上:“哪兒哪兒,都能看出來?!?p> “我懶得跟你說?!?p> 我雙腳撐地晃起秋千,有幾片葉子飄下。
“喂,昨天晚上,我是喝多了,但是我干了什么事兒我自己心里能不知道嗎,我對天發(fā)誓,我即墨遠(yuǎn)方,縱然愛財愛色,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都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p> “好,那我信你?!?p> “你信我有什么用?!奔茨h(yuǎn)方嘆氣。
“的確沒用?!?p> “我怎么活得這么難啊?!?p> 我看著即墨遠(yuǎn)方仰天長嘯,問:“那你昨天晚上,大半夜的,在外面干什么?”
“我酒喝多了,起夜,不行啊。”即墨遠(yuǎn)方看到有一只螞蟻爬到他的腿上,他跺了跺腿。
“哦?!蔽乙恢荒_拖在地上等著秋千停下來,然后掃了掃身上的落葉站起身。
“誒,你去哪兒啊?”即墨遠(yuǎn)方看見我朝外走去。
“我覺得他們把你綁在這么一個風(fēng)景美麗的地方已經(jīng)是對你的仁慈了,你就好自為之吧?!?p> “不是,你不救我啦?你干嘛去???”
“我答應(yīng)伊藤背書給他們聽,你就在這兒安分些吧?!蔽疫呑哌呎f。
“土丫頭,你別啊,我在這兒多無聊,土丫頭…”
我走在小橋上,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大樹下垂頭喪氣的即墨遠(yuǎn)方。
“屏幽?!饼?zhí)靡撂賳疚摇?p> 在龍?zhí)靡撂俚臅菘盏厣?,多了幾個教書先生模樣的人。
“謝謝你能夠答應(yīng)我的請求?!?p> 我擺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兒。”
龍?zhí)靡撂俳o我介紹桌前站著的人:“他們都是我請來速記的先生,一會兒你只需要負(fù)責(zé)背,他們負(fù)責(zé)記就好?!?p> 因為龍?zhí)靡撂傧胍獜奈疫@個外地人的腦子里掏出一些智慧,所以我就把以前背過的書在他們面前背一遍,然后由那幾位速記的先生依次進(jìn)行記錄。我只能說,龍?zhí)靡撂龠@個孩子,對知識的渴望,我服了。
我補(bǔ)充:“如果是復(fù)雜的字或是難懂的詞,可以在寫的過程空出,我后期會補(bǔ)上去,另外…”
一個身著鵝黃色短衫與長裙的姑娘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書屋的方向,她問身邊的下女:“那個女的是誰?”
“回小姐,那是此次在烏坦遇難的屏幽,因為看過許多書,所以少爺讓她把看過的書背下來,讓人謄寫下來,以便日后看。”下女回答。
“伊藤他啊,從小就喜歡看書,他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都太浮躁,沒有幾個是像伊藤這樣,把書看得這么重要的。一個姑娘家,能夠得到伊藤的認(rèn)可,說明是個知識淵博懂禮數(shù)的姑娘。這回,伊藤可算是遇到一個可以聊天說話的人了。這個屏幽,可是閨閣中人?”問話的人是龍?zhí)眉业男〗?,也是龍?zhí)靡撂俚慕憬悖旋執(zhí)靡列恪?p> 下女搖頭:“屏幽正是昨晚抓到的色鬼的內(nèi)人?!?p> “哦?不是被冤枉的?”
“這個還沒有調(diào)查出來。”
龍?zhí)靡列憧粗執(zhí)靡撂?,他此時正站在屏幽的身后面帶微笑:“父親把這件事交由我來處理,那人,叫什么?”
“青木遠(yuǎn)方?!?p> “青木遠(yuǎn)方是哪里人?”
“他說他是賽湖人?!?p> 龍?zhí)靡列阌檬址髁朔髯约旱陌l(fā):“不是碧洲人就好。我們之所以將山谷打開讓這些難民進(jìn)來,是接到召令。畢竟難民中有各國的人,如何處理這一件事,也是關(guān)系我吳國的臉面。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那個做這種骯臟事的人,是何人,如果不是這個青木遠(yuǎn)方…”
“小姐是怕,萬一是府上的下人?”
“嗯?!闭f來說去,都是關(guān)乎吳國臉面的問題。
“那小姐為何不把這件事直接定罪給青木遠(yuǎn)方?”
龍?zhí)靡列銚u頭:“不行,他要是不承認(rèn),我們也不能逼問他。在這些難民當(dāng)中,萬一有身份尊貴的,我們也得罪不起?!?p> “難民中,有身份尊貴的人嗎?”下女想著是不是自己家小姐想多了。
在召令中,明確說明護(hù)這些難民周全…只是些難民,吳孫那邊為什么這么重視?完全可以讓人送些物資過去,再派人修建避難場所就行,根本就不需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為什么還要這些難民前往東滿?還刻意讓東滿打開山谷的關(guān)口?現(xiàn)在吳國更怕的,是有細(xì)作從中混進(jìn)來吧,所以,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小姐,那邊已經(jīng)開始審問了?!毕屡嵝?。
“我們過去看看便是。”
大樹下。
即墨遠(yuǎn)方頭倚靠在樹身上,看著樹上的兩只鳥兒秀恩愛:“要我說多少遍,不是我,不是我?!?p> “那你可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不是色鬼?”有人問。
當(dāng)龍?zhí)靡列阕哌^來時,此處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
“你們也沒有證據(jù)證明我就是色鬼啊?!奔茨h(yuǎn)方覺得自己跟這些人說不清楚。
“你說你晚上起來是去如廁,但你為什么碰的那么巧?”
“大哥,這個我哪知道啊?!?p> “那你在昨晚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即墨遠(yuǎn)方晃動身體:“我都說過了,那個人撞了我一下,我那不是被他撞暈了嘛,后來的事,我哪里還記得?!?p> “你不也說你昨晚喝了很多酒嗎?”
“是喝了酒,但也不是很多好吧,你們也不需要用我喝醉了酒不記得昨晚自己干過什么來壓我。我說你們也真是的,有時間在這里訓(xùn)我的話,不如趕緊去找那個真正的色鬼。”
龍?zhí)靡列阕呱锨皝恚骸扒嗄具h(yuǎn)方。”
即墨遠(yuǎn)方看著一身黃的姑娘:“干嘛。”
“既然你說你不是元兇,可你卻是嫌疑人,你說那骯臟事不是你干的,可你也拿不出證據(jù),這件事情,自然不能草草了之。我們,也自然是要給人家姑娘一個交代,那么,我就作為主人家女兒的身份,給你一次機(jī)會,也給在場的每一個人,一份交代?!饼?zhí)靡列悱h(huán)視周圍,與大家對視:“經(jīng)過烏坦一事,大家都很悲痛,有的人失去家人親友,卻不能留在烏坦,陪在他們身邊,為他們的亡魂引路,對此,我們也深表遺憾。但是,大家來到吳國,來到我東滿鎮(zhèn),作為主人家,我們希望給你們最好的待遇。卻不料,發(fā)生了這種齷齪之情,在此,我龍?zhí)檬?,先給眾人陪個不是。也希望大家,能夠給青木遠(yuǎn)方一個機(jī)會?!饼?zhí)靡列阆虼蠹揖瞎?p> 即墨遠(yuǎn)方覺得樹上的兩只鳥兒,蛋都快生下來了,而他面前這個很黃的人,話都沒說完。
“青木遠(yuǎn)方,如果我們給你一次機(jī)會,讓你自己找出證據(jù),證明你不是元兇,并且找出這件事情了的真兇,你可愿意?”龍?zhí)靡列愀┮暭茨h(yuǎn)方。
“愿意,一百個愿意,你先把這個給我松開行不?”即墨遠(yuǎn)方扭動著綁在他身上的繩。
“大家,以為如何?”
“既然是小姐這么說,那就讓他自己找證據(jù)。”有人答應(yīng)。
“他萬一自己偽造證據(jù)呢?”有人問。
“不是還要他自己找出真兇嗎?他能偽造證據(jù),但卻沒有人愿背這個鍋啊。”
有幾只蝴蝶飛過。
小河邊,即墨遠(yuǎn)方脫了鞋光著腳在水里劃水。
我蹲在他身邊抓著他的肩膀試圖折一枝蓮蓬。
“你干嘛?”即墨遠(yuǎn)方有氣無力的問。
“廢話,折蓮蓬撥蓮子吃啊?!蔽疑斐鍪秩ァ?p> “你相公都這樣了,還有心情吃蓮子?”即墨遠(yuǎn)方抓住我的手。
“我跟你說,我不會水啊,你可千萬,千萬別動壞心思把我推下去。”
即墨遠(yuǎn)方收回手:“你一個賽湖人,居然不會水,真是丟死賽湖人的臉了。”
“要你管?!?p> “你起開?!奔茨h(yuǎn)方把我拉回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即墨遠(yuǎn)方伸出腳,然后用腳的大拇指和食指夾住一枝蓮蓬往他手邊一拖,右手抓住蓮蓬直接折了下來。
“你還有這種技能。”我接過他丟過來的蓮蓬。
“我的技能多的去了,只是你沒有機(jī)會領(lǐng)會。”
我坐到他身邊撥開蓮子丟進(jìn)嘴里:“我跟你說啊,在到碧水街之前,我和離人、梧桐,還有西樓和島,居住在樟葉鎮(zhèn)的樟葉村中。我和離人在樟葉村的家中,就有一個亭榭,里面就養(yǎng)著芙蕖,我沒事兒時,就去那兒折蓮蓬?!?p> 即墨遠(yuǎn)方看著水面發(fā)呆。
“不過樟葉村不像這里,到了冬天就沒芙蕖和蓮蓬了。后來我說我喜歡梅,離人果真就為我種了一棵梅樹,可惜,我們搬到碧水街時,那梅樹才剛出花苞,我沒來得及看它開花的模樣。”
有一條魚圍在即墨遠(yuǎn)方放在水中的腳邊打轉(zhuǎn)。
我拿蓮子丟魚,這魚難道不嫌這水很有味兒嗎?
“大膽…”即墨遠(yuǎn)方忽然喊。
“你嚇我一跳?!蔽遗乃暮蟊场?p> “要是讓我知道是誰陷害我,呵呵!”即墨遠(yuǎn)方握拳頭。
“所以,你想到什么了嗎?”我摘下一朵蓮花。
“昨晚,那個人推了我一把,然后,我就昏過去了?!奔茨h(yuǎn)方回憶。
“然后呢?”我把蓮花插在即墨遠(yuǎn)方的頭上。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記得了,早上醒來一開,就被他們綁在樹下了?!?p> 我又幫他理了理衣領(lǐng):“所以呢?”
“…”
龍?zhí)靡列憧粗嗄具h(yuǎn)方與公玉屏幽:“看來,他們兩人很恩愛啊?!?p> “要是這個屏幽姑娘未成親的話,或許…”下女說。
“這天底下好姑娘多的去了,前提是伊藤他喜歡,成婚未成婚,有何關(guān)系?!?p> 即墨遠(yuǎn)方摸摸自己的胸口:“那個什么主人家的女兒,你是沒聽到她說的話,官腔特濃重,還穿一身黃,她以為她是黃鸝鳥啊,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丑小子,我跟你說啊,其實,我在來紅那天晚上…”
即墨遠(yuǎn)方聽到“來紅”,耳根“忽”的變紅。
“那天晚上也有人摸我。”
“什么?”即墨遠(yuǎn)方抱住我的雙臂:“他摸你哪里了?嗯?他摸你哪里了?”即墨遠(yuǎn)方四周打量我。
“能摸我哪里,我起先以為是你,他撓了我兩下,被我一腳踢開了。”
“狗崽子,我偏要去宰了他?!奔茨h(yuǎn)方說著就要起身。
“你聽我說完?!蔽依∷骸澳惚晃掖蜻^,你應(yīng)該知道,我打人還是下手蠻重的,所以我想啊,我那一腳下去,他肯定也得落個淤青?!?p> “一腳怎么行?你就踢了一腳?你怎么就這么便宜他了?”
“但是吧,這都過去有一段時間了,而且本來就有那么多傷員,也不好一個一個檢查過去?!?p> “是啊?!奔茨h(yuǎn)方看著我的腰。
“所以,我也幫不了你什么。”
“丫頭?!?p> “嗯?”
“要不你給我摸一下你的腰,你踢我一腳?”
“……”
書屋。
龍?zhí)靡撂倏粗聲?,嘴角上揚(yáng),一直掛著笑意,他真是太高興了,公玉屏幽真是他的福星,他沒想到公玉屏幽一個女孩子的腦子里,居然裝了這么多知識,在他們東滿鎮(zhèn),他覺得他的姐姐——龍?zhí)靡列愫苈敾郏L這么大以來,他覺得公玉屏幽是他見過最聰慧的外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