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瓜
以前，我總覺得村長啊，鎮(zhèn)長啊，亭長啊，這些叫起來很土。但是，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土有什么的，只要是老大就好。
“伊藤，你家，怎么這么大啊？”龍?zhí)靡撂賻е以谒抑車淞艘蝗?，我都走累了，他家還沒逛完。地廣人稀，真好。
“普普通通?！?p> 果真是財大氣粗，我點(diǎn)點(diǎn)頭。
“對了，青木那兒，有什么解決的辦法了嗎？”
我搖搖頭：“今天上午我和他在河邊想了那么久，卻一點(diǎn)兒頭緒也沒有。”
“小心。”龍?zhí)靡撂倮∥业氖帧?p> 我們此時正走在小橋上，而橋兩邊并沒有護(hù)欄，我腳打滑差點(diǎn)兒摔下去。
“你救了我的命啊?！蔽宜闪丝跉猓骸跋挛缥疫€去你那兒背書？”
龍?zhí)靡撂僮o(hù)在我身后：“不了，你還是先想想怎么幫青木吧，雖然我也很想幫助他，但是也沒有什么辦法?！?p> “是啊?！蔽覈@氣。隨后看到一個小孩手里拿著一小半瓜皮在那順著瓜皮的的紋路用手指比劃著。
“美芭，你在干什么呢？”龍?zhí)靡撂賳栃『ⅰ?p> 美芭沖龍?zhí)靡撂傩πΓ荛_了。
“這是下人的孩子，從小在這兒長大，也沒太管著她。”龍?zhí)靡撂俳忉尅?p> “小孩子，淘點(diǎn)兒好，人機(jī)靈。”
穿過一處園子，能看到一個男的正倒吊在一棵樹上，他的手中拿著一件衣服，正在問下女們問題。
即墨遠(yuǎn)方甩甩手上的衣服：“這一件，我是從那個筐里找出來的。”即墨遠(yuǎn)方指著不遠(yuǎn)處的竹筐，再次甩甩手上的衣服：“那個筐，是從哪個房間拿出來的？”
下女們被面前的人嚇壞了，她們看著面前的男的不用雙手抱樹向上爬，而是單腳一蹬整個人飛到了樹上。
“你們怎么不回答我？”即墨遠(yuǎn)方從樹上飛下來。
“??！”下女們捂住眼睛不敢看。
“你們是沒見過輕功嗎？”即墨遠(yuǎn)方抬起右腳擱在左腿膝蓋上方一指處，然后屈膝隔空坐下：“所以，這件衣服到底是哪個房間拿出來的？”
下女們開始研究即墨遠(yuǎn)方的動作，覺得特別納悶的是這個動作到底是怎么做出來的？
“你看他，怎么一下子就上樹了？”
“是啊，我還沒看清楚他就上去了，手都沒有抱著樹身往上爬?。俊?p> “這也太邪乎了，我從來沒見過。”
“我說！”即墨遠(yuǎn)方忽然站起：“你們到底是要我問多少遍??？拜托你們，不要像看猴似的看我好不好?！?p> 下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哄而散。
“喂，你們……你們還沒回答我呢?！?p> “小子?！?p> 即墨遠(yuǎn)方聽到有人叫他，在這兒，也就一個人敢這么叫他，他朝后看去?！班?？”面前一身彩衣的小仙女是誰？
“你找出什么沒？”我問他。
“你這是干了什么？”即墨遠(yuǎn)方指著我衣服上紅一塊青一塊紫一塊的印記。
我拍開他的手：“你管這么多干嘛。”
“找是找到了，但是她們都不配合?！奔茨h(yuǎn)方無奈。
“誰不配合？”我拿起他手上的衣服看了看：“這個是線索？”
“是啊，你還記不記得昨天傍晚我拿著你的那柄短刀在雕瓜。”
我打了個響指：“就是這個?！?p> 龍?zhí)靡撂俾牭巾懼嘎暎X得驚奇。
“我終于想起，我雕的那個瓜是如何慘死的了，就是被他……”即墨遠(yuǎn)方指著手中的衣服：“就是被穿過它的那個男人給壓死的?！?p> 原來在那個色鬼沖出去時，色鬼先摔了一跤，撞扁了即墨遠(yuǎn)方雕的瓜，起來后又撞扁了即墨遠(yuǎn)方。
“所以你想通過這是誰換下來的衣服來判斷這個人是誰？”我問。
“沒錯?！?p> “你沒問出來？”
“是的。”
我真想一掌拍死你，我瞪即墨遠(yuǎn)方。然后又看向龍?zhí)靡撂伲骸鞍萃心懔恕！?p> 等到龍?zhí)靡撂賳柍鱿屡路菑哪膫€房間拿出來后，我們便帶著下女一起到睡覺的地方。
“你是去剩菜堆里游了個泳嗎？身上那么臟?！奔茨h(yuǎn)方與我保持距離。
“我去洗個澡，記得帶著她們?！蔽覍⒚腊排c美芭的母親帶到即墨遠(yuǎn)方面前。
“帶她們做什么？”
我懶得回答他。
即墨遠(yuǎn)方再三確定是從哪個房間拿出的筐后，將昨晚睡在那個房間的男人都叫了出來，又將大家換下來的衣服進(jìn)行對比，證明只有一個人換下來的衣服上有大面積瓜漬。
最后確定衣服是哪個男人穿的后，發(fā)現(xiàn)，居然不是結(jié)實(shí)男人，而是，老頭！
“老頭？”我看著美芭給我送來的衣服，這當(dāng)?shù)胤?，我能穿出去嗎?p> “是啊，我親眼看見的，因?yàn)榇蠹掖┑囊路疾灰粯樱院苋菀拙湍鼙嬲J(rèn)出，昨天到底是誰穿的那件衣服?！泵腊烹m然皮膚黝黑，但卻有一雙大眼睛，看著十分靈動。
“美芭，你能不能幫我去找一件外裳什么的？能蓋住肩膀手臂的那種。”雖然我喜歡看別人這樣穿，但真的穿在我身上……我從開沒有穿過這種衣服，還真的是不習(xí)慣。
“我這就去。”美芭又跑開了。
如果是老頭的話，就怕他倚老賣老。
“嚯，小伙子，你這樣污蔑我，是會折壽的啊。”老頭抬頭望著即墨遠(yuǎn)方說。
“這么大片的瓜漬，您總不能說是吃飯時滴上去的吧？”即墨遠(yuǎn)方笑著說。
“那你憑什么說這是瓜漬？”
“這大伙兒一聞就能聞出來的啊。”即墨遠(yuǎn)方將衣服傳給眾人：“而且瓜漬洗不掉，大伙兒也都知道?！?p> “即使是瓜漬，你又憑什么說是我昨晚撞倒瓜時弄上去的？難道這么多人，就我一個人吃了瓜不成？而且，這可能只是吃瓜時滴的瓜汁?！?p> 即墨遠(yuǎn)方搖頭：“當(dāng)然不是，很多人都吃瓜，但能把瓜汁滴得這么大片的，那人是嘴巴破了嗎？變吃邊吐？”
老頭冷笑：“縱使這件衣服是我的，可你有證據(jù)嗎？瓜呢？你沒證據(jù)啊，你就這么污蔑我?！?p> “證據(jù)在這兒。”我牽著美芭走過來。
即墨遠(yuǎn)方看到穿著一身粉的姑娘，粉色長裙，白色束腰，平領(lǐng)處露出潔白的頸，她披著一件薄衫，透過薄衫，能夠看到她的翅膀鎖骨?？梢钥闯?，她沐浴后便急匆匆趕到這兒來，因?yàn)樗念^發(fā)處于半干狀態(tài)，只是隨意的扎了一條辮子，額前與耳邊還掛著碎發(fā)。
我看了一眼即墨遠(yuǎn)方。
即墨遠(yuǎn)方干咳一聲。
“瓜在這兒?！蔽易屆腊艑⑵礈惼鸬墓掀そo大家看，繼續(xù)說：“雖然不是完整的，但已經(jīng)展現(xiàn)的很清楚，這就是昨晚被撞壞的瓜。”
“這上面雕的是什么？”一個男人問。
“怕某人推脫，于是就找出了這瓜皮。他運(yùn)氣也不好，有那么多長得相似的瓜，可他偏偏撞上一個雕了花兒的瓜。實(shí)不相瞞，這瓜，是昨日青木吃飽了撐到后雕的，相信除了我以外，其他人可以作證。”
“這個我可以作證。”葉階舉手：“青木的確是吃飽了撐到后，與我邊聊天就邊開始雕這個瓜，上面還有波浪呢?！比~階指著幾處紋路。
“昨晚我也看到被撞壞的瓜了，當(dāng)時我還踩了一腳。”有個女人說。
“當(dāng)時我還問過青木要不要把瓜抱回房里，他說就把瓜放在外面省得餿了?！庇袀€男人說。
“哈哈哈?！北娙诵Α?p> “美芭母親?！蔽覡科鹈腊拍赣H的手說：“而這個碎瓜，是今早美芭與她的母親收拾的，她們可以證明，有人在這里，撞碎了瓜，然后衣服被染紅了，我說的對嗎？美芭母親?！?p> “沒錯?！泵腊拍赣H用力點(diǎn)頭。
老頭冷笑：“你們是在這里編故事嗎？什么瓜不瓜的，就憑一件破衣服和幾片瓜皮，你們就想定我的罪？還有沒有王法了？這衣服，不可以作假嗎？這瓜，不可以現(xiàn)雕嗎？我昨晚就沒出過房間。”
“爺爺，我也是不想被冤枉啊，您看這人證物證都在，您到現(xiàn)在還在說我們編故事，這也說不過去啊。您說您昨晚沒出過房間，那您這衣服上的瓜漬是哪兒來的，您白天總不能頂著這么一大片瓜漬到處走吧?！奔茨h(yuǎn)方弱弱的說。
這是即墨遠(yuǎn)方？他什么時候改性子了？居然這么畢恭畢敬？
“不是我，反正不是我?！崩项^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總之就是不看即墨遠(yuǎn)方。
就這樣僵持不下，又到了晚飯時間。
“丫頭?！奔茨h(yuǎn)方把我?guī)У揭惶庉^為僻靜的地方。
“你把我?guī)н@兒來做什么？”
“帶你看好戲。”
我和即墨遠(yuǎn)方走進(jìn)一間房間，里面被綁著一個人。我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是那個老頭。
“嘿嘿，被綁的滋味兒，不好受吧。”即墨遠(yuǎn)方?jīng)_老頭做鬼臉。
老頭被堵著嘴，只能用眼神殺即墨遠(yuǎn)方千百遍。
“你打算就這樣讓他承認(rèn)自己干過的事兒??？”我摳著指甲，我是不確定那個色鬼到底是不是這個老頭，但即墨遠(yuǎn)方既然說這個老頭是色鬼，那我就先信即墨遠(yuǎn)方吧。
“你過來。”即墨遠(yuǎn)方對我勾勾手指。
“你又想出什么鬼點(diǎn)子？”我朝他走去。
即墨遠(yuǎn)方一把勾住我的腰。
“你干什么？”我打算推他，卻被他拴的緊緊的。
“老頭，你看。”即墨遠(yuǎn)方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肉。
“呀，小子?！蔽液俺雎暎骸澳闶遣皇钦宜腊?！”
老頭咽了口口水。
即墨遠(yuǎn)方一把推開我。
我整個人向前倒去。
“你……”即墨遠(yuǎn)方一腳蹬在老頭所坐的椅子扶手上，左手伸出抓住我的手腕又把我扯了回來。
我整個人又向后一仰靠在了即墨遠(yuǎn)方的腿上。
即墨遠(yuǎn)方?jīng)_我單眨眼，右手拍我的后背，讓我站直。
“你就不能輕點(diǎn)？”我感覺明明可以用“拉”、“扶”，的動作，他偏偏要用來“扯”、“拍”。
“老頭，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娘子?！奔茨h(yuǎn)方看著老頭身后角落里的柱子：“你還記不記得，十二月二十三，那天晚上？”
老頭看著即墨遠(yuǎn)方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刀拿在手中旋轉(zhuǎn)。
“你居然敢碰我娘子，你經(jīng)過我同意了嗎？”即墨遠(yuǎn)方甩手。
“唔！”老頭閉眼。
短刀插在了老頭兩腿之間縫隙的凳面上。
這個有點(diǎn)兒狠啊。我后退兩步，為他們留出足夠的打架空間。
“嗚嗚?！崩项^搖頭，他沒想到面前的年輕人居然是個狠角色，他都活了這么久了，還碰上被綁的情況，真是丟人?。《疫@刀……這人越活就越惜命，他是真的怕了。
“今天我和我娘子拿出來的那些證據(jù)，雖然有許多漏洞，但是，依我多年來看人的眼光，我知道那個色鬼就是你。你看你，都一把年紀(jì)了，自己找些有意義或是能夠打發(fā)時間的事兒干，多好啊，可你偏偏要出來殘害人家小姑娘，你說你，為了自己一時半兒的舒服，毀了人家姑娘家的清白，你怎么這么狠吶，你自己不要臉，人家姑娘難道不需要見人了嗎？但凡你多考慮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種局面，你說是不是。你怎么不回答我？”
看著即墨遠(yuǎn)方自言自語，我在一旁憋笑。老頭其實(shí)很想說，但他說不了啊，即墨遠(yuǎn)方不給他這個機(jī)會啊。
“我在外面，已經(jīng)很給你面子了，你別看我跟她，長得白白凈凈，斯斯文文，其實(shí)我倆都壞著呢?！奔茨h(yuǎn)方嘆氣。
我怎么了？我很善良的好嗎？說你自己不就好了嗎？帶上我干嘛？
“現(xiàn)在，我問你話，你只管點(diǎn)頭搖頭，聽懂了嗎？”
“好?！?p> “嗯？”
老頭閉嘴，點(diǎn)頭。
即墨遠(yuǎn)方拔起短刀：“我好看?！?p> 老頭點(diǎn)頭。
“她丑?！?p> 老頭搖頭。
“你丑?！?p> 老頭點(diǎn)頭。
“你是混蛋?！?p> 老頭點(diǎn)頭。
“我威脅你了？沒有吧?！?p> 老頭搖頭。
“你要給我道歉。”
老頭點(diǎn)頭。
“你會承認(rèn)錯誤，并且改正錯誤，并且，向昨晚的女孩子道歉，還要向所有人道歉?！?p> 老頭點(diǎn)頭。
“對了，你哪兒人？吳國？”
老頭搖頭。
“北澤？”
老頭搖頭。
“碧洲？”
老頭點(diǎn)頭。
“別說你是哪兒人，丟臉丟到國外?！?p> 老頭點(diǎn)頭。
我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于是說：“丑小子，你這別折騰他了，他又是點(diǎn)頭又是搖頭，腦子都快被你玩兒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