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方是何人所寫,寫了多久?之前你家夫君可有服過這些藥?”司奇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你問我這么多,我到底先回答你哪個?”女子有些激惱了。
“好,我一個一個問,大姐,你給你夫君抓藥的藥方是何人告知的?”司奇問道。
“是一個游方的赤腳醫(yī)生?!迸诱f道。
“哦,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司奇問道。
“十來天了吧?!迸雍鷣y的說道。
“十多天了呀,那這十多天里,你家夫君吃了這藥沒有?”司奇問道。
“沒吃。”女子說道。
“你的意思是那游方的赤腳醫(yī)生路過你家時候,你夫君沒有病是嗎?”司奇問道。
“是?!迸颖凰酒鎲柕媚X子亂哄哄一片,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既然你夫君沒有病,你又為何向游方的赤腳醫(yī)生尋藥方?”司奇馬上問道。
“他有病,我想起來了,他有病,有病?!迸用Ω目诘?。
“哦,你丈夫有病,那你丈夫有病,你得了藥方,可有給他抓藥?”司奇問道。
“抓了?”
“在哪抓的?”司奇問道。
“在……是那赤腳醫(yī)生正好有這種藥,我就買了些。”女子抬手擦了擦額頭,不知什么時候,汗水已經(jīng)把她的白色頭巾打濕了。
“你夫君吃了藥之后可好了?”司奇有問道。
“好了好了。大人,民婦的丈夫已經(jīng)死了,應(yīng)該讓死者入土為安,這女子在這問三問四的,明擺著是不想我夫君早點下葬,大人……嗚嗚……您可要為民婦做主啊。”女子放聲大哭。
“丫頭,你這問的是什么,和本案有關(guān)系嗎?”何大人說道。
“大人,草民問得每一句話都是有用的,一會您就知道了?!彼酒嬲f道。
“你按照這姑娘問得回答,本官自會為你做主。”何大人說道。
女人狠狠地瞪了司奇一眼,用嚎哭來演示自己此刻的心情。
“大姐我問你,你丈夫得了什么病?”司奇問道。
“風(fēng)寒?!迸涌拗f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得了藥方的時候,你丈夫正好有病,服了赤腳醫(yī)生的藥,病好了,可是過了十來天,他又犯病了,你才到同安堂抓藥,是這個意思嗎?”司奇說道。
“是?!迸诱f道。
“十多天的藥方您還記著,看來大姐是個記憶力很好的人,那么我問你,藥方上都有什么藥材?”司奇問道。
“我……我哪里記得住,這都忘了?!迸诱f道。
“噗呲”司奇笑了。
“大姐,隔了十來天你都能記住藥方,怎么這才過了一夜,你就忘了,剛才我還夸您是天才呢?你這樣讓我很沒面子?!彼酒嬲f道。
這話所有人聽了,都知道這個女人有問題,如她所說,她來抓藥,藥方都是十來天之前的,都能夠記住,那么才過了一夜,怎么可能忘記呢,分明是在說謊。
“我……”女子欲言又止。
“大姐,你可以先想一想,不著急?!彼酒嬲f完看向呂掌柜,禮貌的點點頭。
“呂掌柜,我有幾個問題問你,你如實回答。”司奇說道。
“是?!眳握乒窨戳艘谎鬯酒妫麆偛啪驼J出來了司奇,只是這個情形下,不適合嘮家常。
“昨天這位大姐來你店里買藥,是口述的嗎?”司奇問道。
“是,我還問了她幾遍,怕出錯,再三確定的才賣給她的。”呂掌柜說道。
“那她當(dāng)時買藥的記錄還有嗎?”司奇問道。
“有,我們每賣一份藥材,哪怕只賣一克,都會記錄在案的?!眳握乒裾f道。
“好,那就請呂掌柜回店鋪里,把昨天的賣藥記錄拿出來,一會看看和這位大姐所述是不是一樣?!彼酒嬲f道。
“是?!眳握乒裾f完看看何大人。
何大人揮揮手。
呂掌柜爬起來,回到店鋪,把一個厚本子拿了出來。
司奇示意他先別說話。
“大姐,你可想起來了。”司奇問道。
“我忘了?!迸右豢谝Фㄗ约和?。
“忘了,這事可不好辦?!彼酒嫦袷亲匝宰哉Z。
女子暗暗竊喜,終于能拿捏住司奇了,自己就說記不住了,看她能把自己怎么樣?
“大姐記不住藥方,我也沒有辦法,那你總該記得你丈夫喝下藥后的反應(yīng)吧?!彼酒鎲柕?。
“我……那時候我出去了,不在家,等我回來的時候,我丈夫已經(jīng)咽氣了?!迸诱f道。
“唉,連你這枕邊人也沒陪他最后一程,也是可惜了。”司奇說道。
女子又哭了起來。
“不過你剛才說,昨天你回去就給你丈夫喝藥了,你出去了,你回來的時候他就死了,是這樣嗎?”司奇問道。
“是?!迸踊卮鸬?。
“那可否說說,你出去了多久,去了哪里?”司奇問道。
“我…我就是去我妹妹家坐了坐,沒到一個時辰我就回家了?!迸诱f道。
“這么說,你丈夫昨天就死了,那么我剛才怎么聽說,你說的是今天早上醒來,他身體就硬了,你這兩種說辭到底那種是真的?”司奇話一出口,女子立刻癱坐在地上。
“你記不住藥方情有可原,可能是你丈夫去世,你受了打擊,可是你連你丈夫是什么時候死的你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兩種說法,哪一種是真的?”司奇問道。
在場的人全都給司奇送來一百個贊,就連何大人,也對司奇暗暗稱贊,這女子的思維和邏輯,絕對是個人才,要是個男兒身,自己絕對會請他入府,做自己的軍師。
“你還有何話說?”何大人對女子吆喝道。
“大人,民婦想起來了,是今天早上,我丈夫是今天早上死的,昨天我回家的時候,他只是有些難受?!迸右呀?jīng)很難自圓其說了,只能這樣耍賴了。
“哦,是這樣啊,對了大姐,昨天你丈夫喝的藥是你熬的嗎?”司奇問道。
“不是我還能是誰?”女子說道。
“熬完藥的藥渣子,你怎么處理的?!彼酒鎲柕馈?p> “倒了。”女子答道。
“到哪了?”司奇問道。
“我家后山坡?!迸诱f道。
“你確定?”司奇有問道。
“當(dāng)然確定?!迸诱f道。
“大人,現(xiàn)在可以請兩位官差大哥去這位女子家中的后山坡,把藥渣子取回,那就是這位死者留給我們的話?!彼酒嬲f道。
何大人也是半信半疑。
最后還是招招手,過來兩個官差,何大人囑咐一番。
“大人,這件事關(guān)系同安堂的名譽,草民懇請大人讓同安堂跟隨一個人,一同前去。”司奇說道。
何大人一聽,是這個理。
“準,那個伙計跟著一起去?!焙未笕藢Υ笊秸f道。
大山還覺得自己在云里霧里呢,司奇這丫頭怎么從天而降了,還替自己和掌柜的說話,心里真是又感激,又擔(dān)憂。
大山跟隨兩位官差而去,司奇來到死者身邊。
“大人,請允許草民看一下死者的遺體?!彼酒嬲f道。
何大人看著司奇那一臉鎮(zhèn)定,真是從內(nèi)心的贊賞。
“大人,不可,我夫君已經(jīng)死了,你們還這么折騰他的尸體,讓他死不瞑目??!”女子大聲哀嚎起來。
“這位大姐,既然你不想讓你丈夫死不瞑目,那你帶著他的尸體來這里干什么?”司奇問道。
“我丈夫這樣死的不明不白,我當(dāng)然是給他來討公道?!迸涌拗f道。
“那么我告訴你,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在為他討公道?!彼酒婧苷J真的說道。
“你,胡說八道,看尸體能看出什么?”女子喊道。
“你不能不代表我也不行。”司奇看著女子,一雙眼睛陰沉似水,這個女子今天的一言一行無不表露著,她在心虛。
“你再阻止我,我有理由懷疑你,懷疑你和你丈夫的死有關(guān)?!边@話一出口,全場嘩然。
剛才經(jīng)過司奇問的一系列的話,有的人已經(jīng)開始懷疑這個女人了,不過誰也不敢說出來,畢竟空口無憑,這樣胡亂說,可是要負責(zé)任的。
“你胡說,我和夫君很恩愛,他死了我傷心的要死,我怎么可能害他?!迸优叵f道。
“既然你們恩愛,你就更應(yīng)該讓我檢查檢查,好給他一個公道?!彼酒嬲f著不顧女子的阻攔,一下子把白布揭開。
很多人下意識的捂住眼睛。
白布下,是一個年約近四十的中年漢子,一身黑白相間的壽衣,男子的手露在外邊,雖然是莊稼人,但是男子的手挺白凈,但是再看男子的臉,有些發(fā)紫,紫中帶有淤青。
司奇把死者脖子處的衣服領(lǐng)子往下按了按,立刻看到男子脖子處有青紫色,呈現(xiàn)出手掐的痕跡,現(xiàn)在都不用尸檢了,基本可以肯定,男子喝了有毒的藥,在疼痛中被人掐死。
“大人,您可以派個仵作過來,這個死者的疑點太多。”司奇說道。
“準。”何大人今天也是有帶仵作來的,只不過開始何大人想顯示自己斷案如神的一面,所以他沒有讓仵作上場。
仵作是一個六旬的老者,一身青衣,看到司奇和司奇抱了抱拳就算是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