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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六十二年

第十一章 最后的希望

五百六十二年 黃巢0238 6120 2020-06-23 10:43:26

  一而再再而三的敗在晉國的腳下,齊景公憤怒不已,好在上天給了他足夠長的壽命。并且,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時間內(nèi),還給他一次扳倒晉國的機會。

  齊景公五十一年(公元前497年),晉國中軍佐趙鞅命令邯鄲大夫趙午(趙旃的孫子,趙氏族人)將衛(wèi)國進貢的五百戶人口遷徙到趙氏的大本營晉陽。

  面對趙氏宗主的命令,趙午不敢有所怠慢,立馬趕回邯鄲準(zhǔn)備遷徙的細節(jié)事宜。然而,當(dāng)趙午帶著趙鞅的命令趕回邯鄲后,卻遭到了邯鄲趙氏長老們的一致反對。

  他們理由很簡單:衛(wèi)國是因為跟我們邯鄲親善才給我們五百戶人口的,如果我們就這樣一聲不響把這五百戶人口遷往晉陽的話,怕是寒了衛(wèi)國的心。

  邯鄲長老們提出了反對的意見,同樣,他們也給趙午提出了可行的意見:不如我們假裝去侵略一下齊國,引來齊國的報復(fù),然后再借口避禍把這五百戶人口按趙氏宗主的要求遷到晉陽。這樣一下,即不會寒了衛(wèi)國跟我們交往的心,又不違逆宗主的命令,豈不兩全其美!

  就事論事,邯鄲長老們考慮得是挺周全的,然而,他們卻疏忽了一點,那就是趙鞅的脾氣。

  自己的命令下達了多日,邯鄲方面卻遲遲沒有動靜,這視我趙氏宗主何在?于是趙鞅大怒,下令把趙午召到晉陽來,而趙午一到,立馬就被關(guān)了起來,并且,不聽趙午解釋就把趙午殺了。殺完趙午,趙鞅還以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對邯鄲趙氏說:“這是我對趙午的懲罰,邯鄲大夫的位置你們就自己選擇吧!”

  把人殺了,就這兩句話?這還把不把人當(dāng)人了?怎么說趙午也是一個封邑的大夫,這也太無法無天了。所以當(dāng)趙鞅的話帶著趙午的死訊傳到邯鄲的時候,邯鄲趙氏立馬就炸了鍋,于是,趙午之子趙稷當(dāng)即就舉起了反叛大旗。

  就事論事,趙鞅這事確實干得比較過分。

  但事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總得解決。

  對于趙鞅來講,趙稷這是反家反國啊,而對于反叛的人,是很好對付的,于是趙鞅立馬命令上軍司馬籍秦出兵進攻邯鄲。

  這又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上軍是誰的地盤啊,中行寅是上軍將,范吉射是上軍佐,你說他上軍司馬會是誰的人?

  不管了,還是說邯鄲吧。

  邯鄲是晉國的一個封邑,當(dāng)初分封給趙穿后,便一直父子相傳,到了趙稷時已是第五代。當(dāng)然,雖說邯鄲與趙氏大宗的血緣關(guān)系有點遠了,但終究還是趙氏家族的。也就是說,邯鄲是趙氏的地盤。所以,對于此次趙稷的反叛,趙鞅更多的是當(dāng)做家族內(nèi)務(wù)來處理,因此,他不會想到,此次邯鄲的反叛將會引起趙氏家族自下宮之難以來的最大一場危機。

  晉國六卿,同朝共事,表面上互幫互助,但背后確實相互斗爭,相互排擠,又相互勾結(jié),為了家族利益,手段百出。而挖墻腳這種事,也是不少干的。

  比如中行氏,為了削弱趙氏的勢力,其實早就盯上了邯鄲。

  中行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趙午,想的可能就是為了今天。

  所以中行寅作為趙稷的舅舅,看到他反叛趙鞅之時,心里肯定是樂開了花的看。因此,就在籍秦奉命出兵邯鄲的時候,中行寅已經(jīng)蠢蠢欲動了。并且,與中行氏世代聯(lián)姻的范氏,也已是摩拳擦掌。

  中行氏和范氏就等著看趙氏的好戲,隨時準(zhǔn)備插手一把,而這一切都被趙氏的家臣董安于看在了眼里。所以他對趙鞅說:“趕緊做準(zhǔn)備吧!”

  董安于所說的準(zhǔn)備是什么意思,趙鞅肯定是明白的,但他很不屑。

  怎么了,自己收拾家族內(nèi)務(wù),還礙著中行氏和范氏的事了?

  趙鞅之所以不屑,是因為他相信,中行氏和范氏是不敢輕舉妄動的。因為晉國國君曾和大夫們約定,誰先挑起禍亂,誰將被處死。

  所以趙鞅就在絳城安靜的等待著籍秦的消息,然而,等了一個多月,邯鄲方面卻始終也沒有任何音信(很明顯是籍秦搞的鬼)。反而是中行寅和范吉射(范鞅的兒子)按捺不住的向趙鞅發(fā)起了攻擊。

  于是隨著中行氏和范氏的行動,本來趙氏的內(nèi)亂也就演變成了晉國的內(nèi)亂。而在晉國兩大家族的夾擊下,趙鞅也是連連敗退,一路逃回自己的老巢晉陽城。

  既然戰(zhàn)火已經(jīng)挑起來,中行寅和范吉射又怎能善罷甘休,所以當(dāng)趙鞅逃到了晉陽,兩大家族的軍隊也就緊隨其后包圍了晉陽。

  看著晉陽城外中行氏和范氏的軍隊,趙鞅怎么也不會想到,趙氏會再一次陷入生死之地。當(dāng)然,即便如此,他也是不會放棄的,而轉(zhuǎn)機也即將到來。

  中行氏、范氏聯(lián)手圍攻晉陽,卻久攻不下。與此同時,晉國絳都的其他幾大家族也在密切關(guān)注事件的動向。畢竟,不管誰獲勝,都是他們不愿意看到的。因為,獲勝的一方必定會吞并失敗的一方以壯大自己,而在目前晉國六卿因?qū)嵙ο嗖钸€不大而尚能保持一種平衡的時候,如果有一家突然壯大,必定會對其他幾家造成威脅,甚至是打破晉國朝堂近一百年來保持的平穩(wěn)。所以在大家都還沒有做好完全準(zhǔn)備的時候,顯然誰也不愿意看到這樣的局面。

  當(dāng)然,完全失衡的局面不愿看到,但是微調(diào)還是很愿意的。比如說,在保持六卿基本局面不變的前提下,把勢力比較強的家族打壓一下,或者給他們換一個能力比較平庸的宗主,又或者是直接替換成自己的心腹這樣還是可以的。

  晉國大夫梁嬰父,向來對中軍將智躒馬首是瞻,因此,智躒早就有了扶持他為卿以壯智氏的想法。

  范氏支脈范皋夷,向來不受宗主范吉射待見,所以他也早就有了取而代之之心。

  韓氏向來與趙氏親善,并且,韓不信(韓起的孫子,此時韓氏宗主)素來與中行寅不和。

  魏侈(魏舒的孫子,此時魏氏的宗主)屬于中立派,且屬于隔代繼承,所以他在晉國暫且還沒有什么根基,但是,他也是有脾氣的人,比如說,范氏前任宗主范鞅得罪過他可從來沒忘過。

  晉陽的戰(zhàn)火如火如荼,絳城的暗流也在風(fēng)起云涌。既然大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盤,那就開個會討論一下吧。

  首先,中軍將智躒開口:“我跟誰都沒有仇,但我想扶持梁嬰父為卿?!?p>  然后,下軍將韓不信開口:“我跟中行寅不對付,除掉他就可以了?!?p>  再然后,下軍佐魏侈開口:“我跟范吉射不對付,除掉他就可以了?!?p>  再再然后,梁嬰父開口:“我沒什么想法,全聽中軍將的吩咐?!?p>  再再再然后,范皋夷開口:“我想干掉范吉射,成為范氏宗主。”

  每個人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現(xiàn)在就是綜合一下信息然后想一個能滿足所有人要求的辦法了。很快這個辦法也想出來了:除掉中行寅,讓梁嬰父替中行氏為卿。除掉范吉射,讓范皋夷成為范氏的宗主。

  商量一定,智躒立馬就進宮面見晉定公:“晉國有法,誰先挑起禍亂,誰就將被處死。現(xiàn)在趙氏、中行氏和范氏三家為亂,卻只驅(qū)逐了趙鞅一人,這可不公平,還請把中行氏和范氏也驅(qū)逐了?!?p>  中軍將都已經(jīng)開口了,晉定公還能說什么,同意唄。

  于是晉定公在智躒、韓不信、魏侈三大家族宗主的簇擁下開赴前線。

  現(xiàn)在就是四對二了,還加上一個晉定公,勝算應(yīng)該沒什么懸念了。然而,最后的結(jié)果卻還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中行氏和范氏在四卿輪番的攻擊下,竟然絲毫不落下風(fēng),不僅抵擋住了自絳都而來的三卿勢力,更是扭轉(zhuǎn)戰(zhàn)局,轉(zhuǎn)守為攻。

  中行氏和范氏的實力向來是六卿中最強的,這一點,大伙心里都有數(shù),但是,晉國公室再加上其他四卿聯(lián)手都不是他倆的對手,這就有點讓人驚訝了。

  但不管怎么說,中行寅和范吉射是有點生氣了,他倆自認為是在為晉國平定禍亂,沒想到晉定公會在后面給自己來一下,這讓他倆就有點惱火。于是一咬牙一跺腳就商量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進攻晉定公。

  這可把自齊國投靠他們而來的高強嚇了一跳,當(dāng)年自己就是因為在齊國世卿斗爭的時候準(zhǔn)備挾持齊景公,才落得個如今流亡的結(jié)局。

  所以高強極力阻止說:“我是吃過虧上過當(dāng)?shù)?,這種事,怎么干都行,就是不能把槍頭對準(zhǔn)國君?,F(xiàn)在智氏、韓氏和魏氏三家并沒有表面上的那么和睦,如果你們采取各個擊破的方法,一定能戰(zhàn)勝他們。到時候不管是誰贏了,國君不還是會去親附最后的勝利者嗎!但是如果你們先去攻打晉定公,這必定會促使他們?nèi)腋訄F結(jié)?!?p>  高強有理有據(jù),并且還有慘痛的經(jīng)驗,但是此時腦袋已經(jīng)熱起來了的中行寅和范吉射哪能聽進去他說的一個字。

  二話不說,就發(fā)起了對晉國絳都的圍攻。

  從晉陽到絳都,從趙鞅到晉定公,作戰(zhàn)的地點變了,作戰(zhàn)的對象也變了,所以,戰(zhàn)爭的形勢和意義肯定也就變了。

  攻打趙鞅時,晉國人大多是在看熱鬧的,可能還有幾個叫好的,甚至還有幾個搬板凳吃西瓜的。但是現(xiàn)在開始攻打晉定公了,晉國人的態(tài)度就不一樣了。于是在晉定公的號召之下,晉國人都把槍頭對準(zhǔn)了中行寅和范吉射。

  引起了眾怒,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一戰(zhàn)過后,敗下陣來的中行寅和范吉射只得逃往衛(wèi)國朝歌。

  中行氏和范氏逃跑了,趙氏的危機也就等于解除了。但是,當(dāng)初智躒請求晉定公出面時說的可是驅(qū)逐三家啊,現(xiàn)在中行氏和范氏既然走了,那趙氏有該怎么辦呢?

  就在這時,趙氏的忠實盟友韓不信站了出來,極力為趙鞅說情。

  而在智躒的計劃中,本來也就沒趙氏什么事,他要的是替換中行氏和范吉射,既然韓不信如此懇求,不如就隨他而去。于是,在韓不信的安排下,趙鞅來到絳都,與晉國公室重新訂立盟約,而他的這一頁也就等于徹底翻了過去。

  趙氏是平安著路了,但中行氏和范氏哪會甘心就此退出晉國朝堂,身處朝歌的他們巴不得再給晉國掀起一陣風(fēng)浪。

  于是,他們再次行動。

  齊景公五十二年(公元前496年),中行氏和范氏的同黨析成鮒和小王桃甲帶領(lǐng)著狄人進攻晉國絳都。

  與此同時,趙鞅也帶著韓不信和魏侈正在前往朝歌的路上。

  在絳城,是智躒坐鎮(zhèn),所以狄人并沒有討到多少好處。然而在朝歌,中行氏和范氏的處境就不一樣了。

  趙鞅率大軍而來,并沒有立即發(fā)起進攻,而是把朝歌團團圍住。

  圍而不攻,有時候是最好的戰(zhàn)術(shù),比如這一次,中行氏和范氏作為逃亡之人,已無后援可用。被圍一天,他們的實力就被消耗一天,日子一長,終有支撐不住的一天。果然,不出半年,籍秦以及高強就開始突圍。

  但是,他們不會想到,自己能夠突圍,其實是趙鞅的安排。

  如果讓中行寅和范吉射一直合兵一處,那將是最難對付的,所以,對他們圍而不攻,先消磨他們的銳氣,這才是最好的辦法。當(dāng)他們之中有人開始支撐不住的時候,必然會全力突圍,而給他們一些突圍成功的機會,這便會瓦解還沒有突圍的人的信心。當(dāng)然,已經(jīng)突圍成功了的,趙鞅也并不準(zhǔn)備放他們一條生路,比如這一次,從朝歌突圍而出的籍秦和高強就被趙鞅在潞地打了個大敗。

  趙鞅玩得風(fēng)生水起,遠在齊國的齊景公也注視著這一切。范鞅的去世沒有給晉國帶來內(nèi)部動蕩,但這次邯鄲趙稷的反叛卻是實實在在的把晉國的朝堂攪了個底朝天。而齊景公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所以,早在中行寅和范吉射逃到朝歌的時候,齊景公就已經(jīng)開始對他們進行援助,以求他倆能夠多堅持一會。

  齊景公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然而,就在籍秦和高強突圍成功后,受齊景公之命準(zhǔn)備前往朝歌救援的鄭國軍隊也遭到了趙鞅的襲擊。

  不管是進去的,還是出來的,趙鞅都密切的關(guān)注著,猶如圍點打援。就這樣維持了一年多的時間。

  齊景公五十四年(公元前494年),趙鞅開始了下一輪動作,分兵去包圍中行寅和范吉射的第二個據(jù)點—邯鄲。此時的邯鄲大夫依然是趙稷---已經(jīng)倒向中行氏和范氏了的趙稷。

  而見邯鄲危急,齊景公也連同衛(wèi)國一去出兵救援邯鄲。

  除此之外,他還想到了一招,派衛(wèi)國大夫孔圉聯(lián)絡(luò)世代受晉國壓制的鮮虞人,并慫恿他們出兵伐晉。

  齊景公為了使晉國多線作戰(zhàn),十八般武器盡出,然而這一切都沒有使趙鞅有所意外。

  見齊景公有意把這次爭奪的焦點放到邯鄲來,趙鞅立馬識破,于是立即從邯鄲撤兵,又合兵于朝歌城外。

  趙鞅離開邯鄲,這也就代表著齊景公準(zhǔn)備在這里大干一場的愿望落空。從趙午被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三年的時間,齊景公希望通過晉國的內(nèi)亂瓦解晉國的實力,看樣子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一點成果。

  時間是不等人的,上天雖然給了齊景公很長的壽命,但齊景公也知道,自己的時日已經(jīng)不多了,所以,面對自己一生的勁敵,齊景公決定下點血本干一次。

  齊景公五十五年(公元前493年),齊國開始為中行氏和范氏輸送糧草,由鄭國大夫子姚和子般押送,而范吉射則前去迎接他們,當(dāng)然,這一切自然是不能逃過趙鞅的眼睛的。所以為了徹底切斷中行寅和范吉射的給養(yǎng),趙鞅決定,親率大軍,前去阻截。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趙鞅戰(zhàn)前動員:“范氏和中行氏違逆天意,殘殺百姓,想在晉國擅權(quán)而亡國君。我們晉國曾與鄭國交好,但現(xiàn)在鄭國也拋棄道義,附庸于亂臣賊子,既然如此,我們何不順應(yīng)天意,就此一戰(zhàn),匡扶正義。所有人聽著,上陣殺敵的,上大夫得縣,下大夫得郡,士人可得田十萬畝,庶人也可得官職。”

  多年以后,一個叫衛(wèi)鞅的人在秦國施行變法,其中最著名的一條就是軍功制度。秦軍也正是憑借著這條制度,橫掃六合,一統(tǒng)天下。

  可誰會想到,趙鞅是最早施用這個制度的人。

  趙鞅身先士卒,戰(zhàn)斗過程異常慘烈,趙鞅本人也身負重傷,但結(jié)果對趙鞅來說是極其欣慰的---鄭國軍隊被打得慘敗,慌忙丟下糧草輜重落荒而逃。

  這一年對趙鞅來說,絕對是一個豐收的年份,齊景公給中行氏和范氏的糧草被斷。鄭國的軍隊又?jǐn)∮谮w鞅手下,更重要的是,此時的晉國,發(fā)生了一件對趙鞅極其有利的事---中軍將智躒死了。

  長逝次補,中軍將智躒死了,中軍佐趙鞅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晉國唯一的實權(quán)人物。

  這回做事就沒有那么多顧忌了(雖然他之前好像也沒什么顧忌)。

  齊景公五十六年(公元前492年),趙鞅再次包圍朝歌,軍隊駐扎在朝歌城南。

  之所以駐扎在城南,趙鞅是有他的想法的:城北留著給他們突圍。

  果不其然,見趙鞅的軍隊在城南駐守時,已在城里躲藏了多年的中行寅終于忍耐不住了,開始帶著自己的部下于城北突圍。

  中行寅的突圍很順利,沒有遇到趙鞅的軍隊。

  但是,從朝歌出來后,他又能去哪?

  這時,他想到了邯鄲的趙稷,二話不多,便投奔而去。

  中行寅能去哪,趙鞅肯定想得到,所以第二年,趙鞅就率兵包圍了邯鄲。事到如今,中行氏和范氏已是窮途末路,但此時齊景公依然不打算放棄。

  齊景公五十七年(公元前491年),齊景公命大夫田乞(陳無宇的兒子)、弦施帶領(lǐng)齊國的一支軍隊,匯和衛(wèi)國大夫甯跪,發(fā)兵朝歌,救援范氏。

  趙鞅的主力在邯鄲,齊景公卻讓人到朝歌去救范吉射,他想干嘛,趙鞅不知道,此時他也不想知道。

  趙鞅兵臨邯鄲,中行寅、趙稷在邯鄲固守近兩個月,終抵擋不住趙鞅的攻勢。不多時,邯鄲守軍便力竭而潰,當(dāng)趙鞅率軍攻入邯鄲時,淪陷六年的邯鄲宣告回歸。

  敗軍之中,中行寅逃亡鮮虞、趙稷逃奔臨地。

  然而,就在趙鞅大勝之時,齊國的另一支軍隊卻直入晉國腹地,一連奪取八座城邑,一下打通了一條齊國到鮮虞的路(看樣子這就是齊景公救援朝歌的目的)。隨后,這支軍隊便到鮮虞與中行寅會合,把他送到柏人(晉國封邑)。

  在柏人,中行寅遇到了一個熟人—范吉射。

  然而,趙鞅并沒有準(zhǔn)備給他們敘舊的時間。

  齊景公五十八年(公元前490年),趙鞅便率軍包圍了柏人。在晉國的地盤上,被晉國的軍隊包圍,中行寅和范吉射終于走到了最后一步。不得已,只能棄城出逃,一路奔向齊國而去。

  歷時八年,經(jīng)大小數(shù)十戰(zhàn),在晉國已有一百多年的中行氏和范氏終于被連根拔起。他們逃亡齊國后,趙鞅便取消了他們的世襲卿位。

  晉國從此告別六卿時代,來到四卿時代(智躒想要扶持梁嬰父為卿的想法最終沒能實現(xiàn),而范皋夷更是在中行寅突圍朝歌的時候就被趙鞅殺了)。

  遙想當(dāng)年,荀林父與士會共同執(zhí)政晉國的畫面,誰會想到,他們五代之后的子孫,會走上一條這樣的路。

  這場戰(zhàn)爭,對趙鞅來說,他是最終的勝利者。而除了中行寅和范吉射外,還有一個人,也被稱為失敗者,他就是齊景公。隨著戰(zhàn)爭的失敗,已進入暮年的齊景公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同年,齊景公便帶著未完的事業(yè)走入了墳?zāi)埂?p>  當(dāng)年被崔杼選中,年幼登基,在位五十八年,從一個嫩稚的孩童,到一個雄心豪邁的霸主。雖一生終還是未跨過晉國這座高峰,但其一掃齊國百年來的頹廢,也算是成就功高。

  只是,齊景公不會想到,自己會是姜氏齊國最后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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