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秦惠文王賞識的張儀志籌意滿,他認為,現(xiàn)在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應得的,如果說非要感謝一個人的話,那就是這一路陪著自己從趙國來到秦國的新朋友。
然而,就在張儀準備報答這位朋友的恩德時,這位朋友卻告訴他自己將要離他而去。
這讓張儀很是不解。
是你的一路陪伴和鼎力相助,我才得到如此顯赫的地位,現(xiàn)在正是我們享受這成果的時候,你為什么要離開?
看著張儀臉上大大的問號,他的這位朋友開口說到:“并不是我了解您,真正了解您的是蘇先生。蘇先生擔心秦國攻打趙國,破壞他的合縱聯(lián)盟,認為除了您沒有誰能掌握秦國的大權。所以激怒先生,派我供您錢財,這都是蘇先生謀劃的策略。如今先生已被重用了,就請讓我回去復命吧?!?p> 這位朋友口中的蘇先生,再加上他的表情,張儀當然能知道,就是自己的同窗好友蘇秦。
張儀快速的把在趙國所經(jīng)歷的一切在腦海中回憶一遍,就連在去趙國前那個提醒自己前去投靠蘇秦的陌生人也沒有放過。當把每一個細節(jié)都聯(lián)想在一起的時候,突然,目的就變得清晰無比。
這時,張儀才恍然大悟,折服的說道:“唉,這些權謀本來都是我研習的對象,但我卻沒有察覺到,看樣子我是沒有蘇先生高明?。≌?zhí)K先生放心,我剛剛被任用,是不可能圖謀攻打趙國的。請您替我感謝蘇先生,并告訴他,只要是蘇先生當權的時候,我張儀絕不敢奢談攻趙?!?p> 張儀一個客卿而已,雖說得到了秦惠文王的賞識,但秦國打哪個國家,是他能做的了主的嗎?是什么讓他敢胯下如此??凇?p> 張儀告訴你,這是他根據(jù)天下形勢分析之后所做出的戰(zhàn)略而得到的信心。
就在張儀來到秦國不久后,秦國同時收到了兩個求救信號,這兩個信號都是從秦國的西南方向傳來的,求救的分別是苴國和蜀國。
不知是何原因,苴國和蜀國竟大打出手,并且,打來打去也沒有打出個結果。而就在他們打得難解難分都下不來臺的時候,他們同時想到了自己東北方向的秦國。
一手拿著苴國的求救信,一手拿著蜀國的求救信,秦國也不知做何選擇。而就在這時,秦國東境也傳來了戰(zhàn)報,韓國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敢來侵犯。
是救援別人重要,還是保全自己重要,這種選擇,對任何人來講都是不需要考慮的。但是秦惠文王不一樣,他還需要考慮一下。畢竟是國政,所以,他把秦國的大夫們都叫來開了個會,客卿張儀也包括在內(nèi)。
不用說,一到開會,肯定是吵個不停的,這次也不例外。在會議上,秦國大夫們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秦國大將司馬錯為首的攻蜀派,他們認為韓國不足為慮,還不如趁此機會一舉拿下苴國和蜀國。而另一派是以客卿張儀為首的東出派,他們認為苴國和蜀國偏僻,不值得耗費秦國的戰(zhàn)力,不如借口韓國侵犯之機,東出崤山,窺視一下周室的九鼎。
兩隊人馬爭執(zhí)不下,于是,在秦惠文王的授意,張儀和司馬錯展開了一場戰(zhàn)略性的辯論賽。
首先張儀開口:“我們可以先和魏國聯(lián)盟,然后親善楚國,一旦成功,我們就進軍中原三川,堵絕什谷的隘口,擋住屯留的要道。然后,讓我們的盟友魏國斷絕南陽的通道,讓楚國出兵逼近南鄭,而我們自己則進擊韓國的新城和宜陽,徑直逼近周王室的郊畿。到時候周王室自己肯定是沒辦法挽救的,我們則可以逼它獻出傳國的九鼎寶物。秦國一旦占有了九鼎之寶,然后就可以挾制著天子而向諸侯發(fā)號施令,這樣天下各國就沒有誰敢不聽從了,這就是秦國統(tǒng)一天下的大業(yè)啊。像蜀國那種西方偏僻的國家,像戎狄一樣的落后民族,如果我們出兵,必定會搞得我們士兵疲憊、百姓勞苦,并且還不能揚名天下,所以就算奪取了他們的土地也得不到任何實際的好處。追求名位的人要到朝廷去,追求利益的人要到市場去。如今,中原三川和周室,就如同朝廷和市場,如果大王不到那里去爭奪,反而到戎狄一類的落后地區(qū)去爭奪,這怕是與帝王大業(yè)漸行漸遠了?!?p> 不愧是師出同門,張儀的戰(zhàn)略跟蘇秦一樣的,無非就是聯(lián)盟其他國家。但張儀和蘇秦的戰(zhàn)略目的又是不一樣的,蘇秦聯(lián)盟六國是為了自保,并沒有實際的任何目的,而張儀構思聯(lián)盟的目的是為了一統(tǒng)天下。從層次境界上來講,張儀無疑是高于蘇秦的。
但是,司馬錯可不贊同張儀。
所以在張儀說完后,司馬錯迫不及待的開了口:“非也。我認為要使國家富強,就一定要開拓疆土,要使軍隊強大,就一定要使百姓富足,要想統(tǒng)一天下,就一定要廣施恩德。只有這三個條件都具備了,帝王大業(yè)才能水到渠成了。可如今,秦國的疆土還還不算大,百姓也還很貧窮,所以我希望大王先做些容易辦到的事情。比如蜀國,它雖然是西方偏僻的國家,但它卻是西南戎狄的首領。現(xiàn)在他既然發(fā)生了動亂,我們只要出動秦國強大的軍隊去攻打它,就可以輕易征服,并且占領它的土地以擴大秦國的疆域,奪取它的財富使百姓富足用以整治軍隊。并且,攻克西南戎狄一個國家,天下諸侯也不會認為我們殘暴,即便把苴、蜀的全部財富取盡,天下諸侯也不會認為我們貪婪。所以,只要我們向西一出動軍隊,不管是聲望還是實利都有增益,更重要的是,我們是收到他們求救信的,這樣還能享有禁止暴亂的好名聲。但是如果去攻打韓國,劫持天子,這名聲就不好說了。即便成功,我們也未必就能得到好處。試想一下,既得不到名聲,又得不到好處,而且韓國位居中原還是天下人不希望看到我們攻打的國家,如果我們冒天下之大不韙強行東出,那就危險了。最后,我還要說明一下,周王室是天下共有的宗主,中原諸侯都與其交往甚密,而韓國與齊國等諸侯也關系頗好。假如周王室知道自己將要失掉傳國的九鼎,韓國知道自己將會失去三川之地,大家覺得他們會不會與中原諸侯通力合謀,然后依靠齊國和趙國的力量,再加上楚國和魏國與我們對抗。試想一下,在逼急的情況下,周王室會不會把九鼎送給楚國,韓國把土地讓給魏國,讓他們?nèi)ゴ蛭覀兡兀恳坏┻@樣,誰能阻止呢?所以我覺得我們不如攻打蜀國?!?p> 司馬錯所講,利弊權衡,入木三分。經(jīng)過一番考慮后,秦惠文王決定采用司馬錯的建議。
于是,秦國出兵伐蜀,經(jīng)過一番戰(zhàn)斗,最終掃平了苴國和蜀國,降蜀王為侯爵,將蜀國設置成秦國的郡,派出官員任職進行管理。
隨著吞并蜀國,秦國疆域進一步擴大,更重要的是,蜀國土地肥沃,糧食物產(chǎn)豐富,這無疑成了秦國今后與六國爭鋒時最好的后勤保障。
秦國用兵于西南,暫時也就沒了精力東出崤山,蘇秦心里的石頭終于放了下來(這好像跟張儀也沒多大關系?。?。隨即,他便高高興興的踏上了前往韓國的路。
由于現(xiàn)在的蘇秦是攜帶燕國和趙國兩國的相印,今非昔比,所以來到韓國很快就見到了韓宣惠王。
關于韓國的情況,蘇秦也是做足了準備的:“韓國北部有堅固的鞏邑、城皋,西部有宜陽、商阪等要塞,東部有宛、穰、洧水等地,南有陘山。疆域縱橫九百多里,軍隊數(shù)十萬,天下的強弓硬弩都是出子韓國。像谿子弩,以及少府制造的時力、距來等著名弓箭,射程都在六百步以外。韓國士兵腳踏連弩而射,能連續(xù)發(fā)射一百箭而不停息。遠處的敵人,可以射穿他們胸前的鎧甲,穿透胸膛,近處的敵人,可以射透他們的心臟。韓國士兵使用的劍、都是從冥山、棠谿、墨陽、合賻、鄧師、宛馮、龍淵、太阿鍛冶,這些鋒利的武器都能在陸上截斷牛馬,水上能劈天鵝、大雁,臨陣對敵能斬斷堅固的鎧甲、鐵衣,從臂套、盾牌到系在盾牌上的絲帶,沒有它不能斬斷的。再加上韓國士兵的勇敢,披著堅固的鎧甲,拉著強勁的硬弩,佩戴著鋒利的寶劍,即使以一當百,也是不在話下。韓國兵力如此強勁,大王如此賢明,韓國卻在卻向西奉秦,拱手而稱臣,使國家蒙受恥辱而被天下人恥笑,這真是滑天之大稽啊?!?p> 咋地,開始說得好好的,怎么還開始挖苦人家了,這是來游說了,還是來結仇了。人家就好對秦國稱臣,咋就成了天下的笑柄了呢?
當然,蘇秦并不想跟韓國結仇,之所以夸完之后又貶人家,那是因為蘇秦知道,向西奉秦并不是韓國的本意,而這個恥笑也不是天下人對韓國的恥笑,而是韓國人自己對自己的恥笑。
抓住了這個心理,適當對它進行一下諷刺,蘇秦知道只會有益無害。
于是,蘇秦繼續(xù)說道:“如果韓國繼續(xù)去侍奉秦國,秦國必定會向韓國索取宜陽和城皋。而這是永無止境的一件事情,今天你把土地獻給它,明天它又要來索取割地。到時候你怎辦,給他吧,韓國的土地就會越來于少,不給吧,就會丟掉以前割地求好后得到的照顧。這是沒有辦法的,況且,韓國的土地也是有限的,但秦國的貪婪和索取卻是沒有止境的,韓國要拿著有限的土地,去供奉無止境索取的秦國,這叫什么?。窟@就叫做拿錢買怨恨,自引災禍。到時候一仗不打,韓國的土地就都被割去了。常言道,寧做雞的嘴,不做牛的肛??涩F(xiàn)在呢,如果韓國一味的向西拱手稱臣,這和做牛的肛有什么區(qū)別?我想憑著大王的賢明,再加上韓國強大的軍隊,卻蒙受做牛肛的丑名,我真的為大王感到羞恥啊?!?p> 你一個外人都這么羞恥,那我作為韓國的王不更是無地自容了。
聽完蘇秦的話后,韓宣惠王臉色大變,隨即擼起袖子,瞪大眼睛,手握寶劍,仰天長嘆道:“我雖然沒有出息,但也決不再去侍奉秦國了。既然你是代表趙國出使來我韓國,那么請您轉(zhuǎn)告趙王,我愿意加入合縱之列,聽從安排?!?p> 入伙是要見面禮的,韓宣惠王也不是個小氣的人,與燕文公和趙肅侯一樣,除了給蘇秦大量的財物外,韓國的相印也一并給了他。
又忽悠住了一下,繼續(xù)下一個。
離開韓國后,蘇秦來到了魏國。
由北向南,一路走來,接連把燕國、趙國、韓國拉入了伙。蘇秦聲名是越來越大,隊伍也是越來越長,威望也是越來越高。估計他還沒到魏國的時候,魏惠王就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
這里需要解釋一下,按照司馬遷在《史記·魏世家》中的記載,魏惠王在三十六年就已經(jīng)去世了,此時魏國的國君應該是其子魏襄王,但鑒于司馬先生挖的坑太多,而且很多還是他自己跟自己相互矛盾的,所以關于魏國的紀年我還是采用了魏惠王在位五十一年的說法。
來到魏國后,蘇秦直接就開始了他的工作,現(xiàn)在對他來講是一件輕車路熟的事了。
“魏國,南邊有鴻溝、陳地、汝南、許地、郾地、昆陽、召陵、舞陽、新都和新郪等地,東邊有淮河、潁河、煮棗和無胥等地,北邊有河外、卷地、衍地和酸棗等地,西邊又有長城為界,國土可謂是縱橫千里。從名義上來說雖然算不上廣袤,但是魏國田間到處蓋滿房屋,連放牧的地方都沒有,人口之稠密,車馬之眾多,日夜行馳,絡繹不絕,轟轟隆隆作響,就像是三軍人馬的聲勢,因此我曾估量魏國的國勢和楚國不相上下。可是,魏國有這般優(yōu)勢,但那些主張連衡的人卻還誘惑您去侍奉秦國,企圖讓您幫像虎狼一樣兇惡的秦國侵擾整個天下。試問,在魏國侍奉秦國的背景下,一旦魏國遭受到秦國的侵害,中原諸侯誰還會對魏國伸出援手呢?魏國,天下列強之一,大王,天下明君之一?,F(xiàn)在您卻有意向西事奉秦國,自稱是秦國東方的屬國,并為秦國建筑離宮,接受秦國的分封,采用秦國的冠服式樣,春秋季節(jié)都給秦國納貢助祭,這真是為天下人恥笑啊?!?p> 又是恥笑人家,蘇秦你還能不能有點職業(yè)道德了。
蘇秦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的。
魏文侯和魏武侯兩代人積攢的家底資本,在經(jīng)過桂陵之戰(zhàn)、馬陵之戰(zhàn)、割讓西河、北向朝趙、東向朝齊后,已經(jīng)蕩然無存,這便是魏惠王晚年的凄慘。只要明白了這一點,就能明白蘇秦為什么有膽量這么做。
而恥笑魏國還只是第一步,接著,蘇秦又開始了他的表演。
“當初,越王勾踐只用三千疲憊的士兵作戰(zhàn),就活捉了吳王夫差。武王姬發(fā)只用了三千士兵,三百輛戰(zhàn)車,就在牧野制服了商紂,這難道是因為他們兵多將廣嗎?我看不是,無非是因為他們充分發(fā)揮出他們的威力。我聽說魏國精銳部隊有二十萬,地方雜牌也有二十萬,零時湊數(shù)的還有二十萬,再加上勤雜兵十萬,戰(zhàn)車六百輛,戰(zhàn)馬五千匹。這些實力已經(jīng)遠超過越王勾踐和武王姬發(fā)了,可是呢,如今魏國卻聽信群臣的建議,想以臣子的身份服事秦國。試想一下,如果奉事秦國,必然要割讓土地來表示自己的忠誠,因此,到時候魏國還沒動用軍隊,國家就已經(jīng)虧損了。所以在我看來,凡是群臣中妄言服事秦國的,都是奸妄之人。他們作為君主的臣子,卻想割讓自己國君的土地,以求得與秦國的友誼,偷取一時的功效而不顧后果,破壞國家的利益而成就他們私人的好處。這就好比是對外仗著秦國的勢力,然后在內(nèi)劫持自己的國君啊,這樣的情況希望大王不能不察覺?!?p> 情況有這么嚴重嗎,蘇秦繼續(xù)說道:“俗話說,草木滋長出微弱的嫩枝時,如果不及時去掉它,就會到處滋長延伸,等到長大粗壯了,那就得用斧頭了。就好比現(xiàn)在的魏國事秦一事,如果事前不考慮成熟,事后必將有災禍臨頭,到時候大王該怎么辦呢?所以,希望大王能聽從我的建議,加入六國合縱聯(lián)盟,到時候只要專心合力,就一定不會再受強秦侵害了?!?p> 聽完蘇秦的話,魏惠王老淚縱橫,你要是早個幾十年來就好了,我魏國也不至于淪落到如今這地步啊。
隨即,魏惠王表示:“既然你是奉趙國的命出使而來,那么請你轉(zhuǎn)告趙王,我愿意加入合縱之列,聽從安排?!?p> 態(tài)度表明了,接下來就是意思意思,隨即,魏惠王也給了蘇秦大量的財物,當然,還有魏國相印一枚。
又忽悠住了一個,收工,下一個。
離開魏國,蘇秦向東來到了齊國。
隨著燕、趙、韓、魏四國加入合縱聯(lián)盟,合縱已是大勢所趨,來到齊國后,蘇秦馬不停蹄的就開始了他的工作。
因為做完這個,還要趕下一個。
“齊國,南有泰山,東有瑯邪,西有清河,北有渤海,這可謂是四面天險了。齊國的土地縱橫兩千余里,作戰(zhàn)之士幾十萬人,糧食堆積猶如山丘一樣。三軍精良,進攻如同鋒芒之刀刃、良弓之矢一樣勇猛捷速,打起仗來就好象雷霆震怒一樣猛烈,撤退時又如風雨一樣快速的消散。齊國自征戰(zhàn)以來,從未征調(diào)過泰山以南的軍隊,也不曾渡過清河,靠近渤海去征調(diào)這兩個地方的士兵。光是臨淄就有居民七萬戶,據(jù)我所知,這七萬戶每戶還不少于三個成年男子,這里就是二十一萬啊。試想一下,不用征集遠處縣邑的兵源,光是臨淄的士兵就有二十一萬。試想一下,憑借著大王的賢明和齊國的強盛,天下還有哪個諸侯國比得上,要是也想向西去奉事秦國,那就真的是被天下人恥笑了。”
看樣子蘇秦是挺喜歡嘲笑別人的,真是一路走來,一路笑來。但是,我們必須清楚,蘇秦口中的嘲笑,在韓國、魏國和齊國身上是各不相同的。
韓國和魏國有事秦的傾向,那是迫不得已,嘲笑他們那是為了激發(fā)他們的自尊心。但是,齊國并沒有事奉秦國的必要,并且,齊國也沒有事奉秦的打算。所以,蘇秦非要這么說的目的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要齊國清醒的認識自己以及看清韓魏事秦的真正原因,不要盲目跟風。
所以,接下來蘇秦就要為齊威王具體分析其中的利害因素了。
這里又需要說明一下,按照司馬遷在《史記·田敬仲完世家》中的記載,齊威王在三十六年就已經(jīng)去世了,此時齊國的國君應該是其子齊宣王。同樣的道理,但鑒于司馬先生挖的坑太多,而且很多還是他自己跟自己相互矛盾的,所以關于齊國的紀年我還是采用了齊威王在位三十七年的說法。
大家不要以為這三十六年和三十七年只差一年沒有多大的關系,但是我告訴你,關系可大了。按《史記·田敬仲完世家》的記載,齊太公去世后,其子田午是直接繼位的,中間并沒有什么齊廢公田剡在位九年的說法。并且,在司馬遷筆下,田午在位也只有六年,并不是十八年。所以,如果要按照《史記·田敬仲完世家》的齊國紀元來算,這中間可就少了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是什么概念的,這會讓中間很多事對不上的啊,因此,我還是采用了齊廢公在位九年,田齊桓公在位十八年,齊威王在位三十七年的說法。
好了,我們接著看一下蘇秦還有什么要講的。
“韓魏之所以非常畏懼秦國,是因為他們和秦國的邊界有接壤,假如雙方派出軍隊交戰(zhàn),不出十天,勝敗存亡的局勢就可以決定。即使韓魏戰(zhàn)勝了秦國,那么他們自己的兵力至少要折損一半,到時候四面國境就無法保衛(wèi)了。而一旦不能取勝,那么國家就會直接陷入危亡之地,這才是韓國和魏國把與秦國作戰(zhàn)看得如此重要而輕易的想要向秦國稱臣的原因。但是,齊國就完全沒有這樣的顧慮了,因為秦國就算要攻打齊國,那情況也是不一樣的。試想一下,秦國若是侵犯齊國,他能從哪里走,只能背靠著韓國和魏國,然后還要經(jīng)過衛(wèi)國陽晉的要道,穿過齊國亢父的險塞吧。而在這戰(zhàn)線上,戰(zhàn)車是不能并駛,戰(zhàn)馬是不能并行的,所以,齊國只要派一百人駐守在險要之處,就是秦國有一千人也不敢肆意通過。并且,就算秦國一意孤行,他也會疑慮重重,時刻保持警惕,生怕韓國和魏國在后面暗算它。在這樣的情況下,它就算能進入齊國的境界,但必定不敢冒險進攻。所以說,秦國是必定不敢覬覦齊國的,那是因為齊國有地形的優(yōu)勢?!?p> 分析完了具體的厲害,蘇秦最后還要說一句。
“如果在不能深刻地估計到秦國根本對齊國無可奈何的實情下,齊國依舊還要向西奉事秦國,這就是齊國策略上的錯誤了,我希望大王不要犯這樣的錯。所以,現(xiàn)在趁著齊國還沒有走出那一步,不如加入合縱聯(lián)盟,一同抗秦?!?p> 面對蘇秦的游說,齊威王只有一句話:“我愿意加入合縱聯(lián)盟?!?p> 既然已經(jīng)談妥了,接下來就是程序走一走了,除了財物外,齊威王也按照慣例把齊國的相印給了蘇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