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的一頓飯在秦珊的絮絮叨叨和江小雨的溫和回應(yīng)中漸漸進(jìn)入尾聲，期間周凱沒說過幾句話，大多是秦珊囂張地問他話，他不耐煩地回答，江小雨在他們對話的時候永遠(yuǎn)都是掛著溫和的‘微笑’的，這一頓飯竟然就這樣風(fēng)平浪靜的就這樣結(jié)束了，直到江小雨帶著陳辰離開了，秦珊嘴角笑嘻嘻的笑容才收了收，然后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菜，臉上帶著一絲不確定。
周凱在江小雨出去的時候也說出去打個電話，跟著江小雨和陳辰出了餐廳，一直走到江小雨的車子不遠(yuǎn)處，江小雨開了車門把陳辰的零食放上車，然后對陳辰說：“你先上車，媽媽和叔叔有話要說。”
陳辰看了看周凱，然后不情不愿地點點頭，還是乖乖地上車了。
江小雨走到周凱身邊，周凱挑著眉問，“有事？”
江小雨看了他一會兒，然后轉(zhuǎn)身就要走，周凱干咳兩聲，“我有事！”
江小雨轉(zhuǎn)回來，嘴角依舊帶著溫和的‘微笑’，“說吧！”
周凱看著她，這張熟悉的臉，自己有多久沒有這么近距離地看過了，他看得有些愣，這張臉?biāo)坪鹾投嗄昵暗哪莻€女孩兒的臉重疊了，可是又不太一樣，突然江小雨往后退了一步，周凱回過神，自己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看著江小雨嘴角依舊帶著溫和的弧度，道：“你不累嗎？”
聞言，江小雨如同變臉一般，嘴角彎曲的弧度放松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周凱，“彼此彼此?！?p> 周凱嘴角挑起輕佻的笑，打量著江小雨，呵呵笑了兩聲，“你還是這樣好看，看著你剛才那樣，我都差點笑場?！?p> 江小雨不置一詞，淡淡的看著他，看著他右邊眉角的那顆小小的痣。
江小雨長得不是那種令人驚艷的美，頂多算得上是清秀，之前一直帶著溫和的‘笑意’，讓人覺得她容易親近，且她也不拒絕與人交談，更容易得到別人的好感，不過若是讓人看到她現(xiàn)在的這幅表情，怕是會有截然不同地感覺了。江小雨靜靜地站著，面上表情寡淡，原本看著應(yīng)該是讓人覺得親近的臉，此刻卻是寫滿了疏離，不用說什么都能讓人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
周凱早已習(xí)慣了江小雨的冷漠了，也不在意，不過笑了一會兒還是收了收笑，似乎是隨意地問到：“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江小雨聞言愣了愣，身體似乎放松了一些，她沉默了幾秒，回到：“很好！”
周凱勾了勾唇，“是嗎？”
江小雨點點頭，“是！”
周凱突然從兜里摸出了一包煙，江小雨心中微微詫異，表面上卻一片平靜，周凱對她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煙，道：“介意嗎？”
江小雨搖搖頭，周凱沉默著將煙點上，然后開始吞云吐霧，江小雨靜靜地看著他沒說話，一直到一根煙抽完，周凱臉上的笑意已經(jīng)不見了，帶上了淡淡的疲憊，江小雨依舊什么話都沒說，周凱看著她，兩個人靜靜地站著，有點傻，明明是兩個人，卻覺得孤寂。
一會兒，周凱勾著唇，對她道：“回去吧！”
江小雨沉默地看著他，一秒...兩秒...最終，還是轉(zhuǎn)身回到車子旁邊，打開車子，陳辰正趴在車窗邊，看著的方向是依舊佇立在原地的周凱，難得的眼神沒有跟著江小雨的身影。
江小雨上了駕駛座，系好安全帶，陳辰的安全帶早在他上車的時候就自己乖乖系好了，江小雨啟動車子，周凱依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直到車子越走越遠(yuǎn)，周凱的身影也消失在拐角處。
陳辰坐正身子，然后又看向江小雨，想說什么，又欲言又止，江小雨依舊面無表情，陳辰看了她幾次，最后還是江小雨道：“想和媽媽說什么？”
如臨大赦，陳辰皺著秀氣的額眉，問到：“媽媽和周叔叔吵架了嗎？”
江小雨道：“沒有。”
陳辰又道：“媽媽和周叔叔以前應(yīng)該是好朋友吧？”
江小雨沒回答是還是不是，而是反問：“為什么會這么認(rèn)為呢？”
陳辰十分認(rèn)真地回答：“因為周叔叔知道媽媽不能吃海鮮，除了奶奶和陳辰，只有周叔叔知道媽媽不能吃海鮮?！?p> 江小雨依舊面色不改，握著方向盤的手卻猛地使了使勁兒，陳辰繼續(xù)說著自己的看法，“我覺得媽媽和周叔叔以前應(yīng)該是好朋友，因為陳辰喜歡吃蛋糕，除了媽媽和奶奶知道，只有我們班的郭顏顏知道，我和郭顏顏是好朋友，所以媽媽和周叔叔應(yīng)該也是好朋友。”
江小雨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點頭，“嗯，媽媽和周叔叔，以前是好朋友。”
陳辰有些擔(dān)憂地問：“媽媽，你和周叔叔是吵架了嗎？我覺得周叔叔好像很難過，我和郭顏顏吵架的時候，郭顏顏都哭了，周叔叔雖然沒有哭，可是我卻覺得他也很難過?！?p> 江小雨沉了沉眼，沒有再回答陳辰的這個問題，小孩子總是敏感的，江小雨不回答他也沒有再說話，雖然他還很小，可是他心里總有一種感覺，他的媽媽心里應(yīng)該也很難過，因為他和郭顏顏吵架的時候，他也會很難過。
周凱站在原地，江小雨開車離開后，他又點上了一支煙，秦珊在餐廳門口站了許久，江小雨走后她才過來，站在周凱身邊，神態(tài)端莊，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和之前那個‘天真爛漫’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你們聊了些什么？”秦珊帶著溫和的微笑，輕聲問到。
周凱抽完最后一口煙，將煙頭熄滅在一遍的垃圾桶上，淡淡道：“沒什么，走吧，我送你回去。”然后徑直往自己的車走去，秦珊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坐上車，周凱啟動車子，在秦珊以為他會像以前那樣一路沉默的時候，他卻突然道：“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想，你和她笑得真像?！?p> “是嗎？”秦珊笑得依舊溫和。
周凱道：“不過，你笑起來比她好看多了?！?p> “多謝你的夸獎?！鼻厣阂琅f笑得溫和，只是眼中卻有一絲苦澀閃過。
周凱再次沉默，秦珊也沒有多說什么，周凱將秦珊送到她的公寓樓下，秦珊看著他，在他啟動車子的時候啟唇道：“周凱，她已經(jīng)有孩子了?！?p> 周凱手上的動作停了一瞬，然后毫不猶豫啟動車子，一會兒便消失在黑夜中，秦珊看著遠(yuǎn)去的燈光，臉上的溫和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了，苦澀地想要勾起嘴角，可是卻笑得很難堪，她默默地流著眼淚，一個人喃喃自語，“再怎么也是不一樣的！”
周凱開車駛到一棟老舊的居民樓，進(jìn)了二樓的一間屋子，里面陳設(shè)簡單。他來到廚房，熟練地為自己煮了一碗餃子，吃完后懶懶地靠在椅子上一個人自言自語：“果然，再多的山珍海味都不如一碗餃子吃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