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殤連日來,也不出別苑,一心守在昏迷不醒的杜金娥身旁,只有昨日林玉過來看望之后,只囑咐他留在蕭綽身旁,林承殤不解,卻也沒有多問,這么多年來,父親與母親關(guān)系隱秘,也是他最無奈的地方
林忠被指派留在林承殤手下供職,得到遼軍返回的消息后呈報林承殤,卻道:“世子,耶律氏父子皆死于兗州,日前太后已下令,不日便要返回也都了”
林承殤道:“忠叔,我知道了,楊家的遺體都收斂了嗎”
林忠道:“按照您的吩咐,都葬在了黃土城外的一處地方,未立墓碑,”
林承殤道:“辛苦了,”
夜間,蕭綽派人把林承殤帶了過來,后說道:“明日娘親便要回也都,你是要留在孤狼關(guān),還是隨駕一起?”
林承殤道:“兒子跟您回去”
蕭綽聽到此言才露出一絲笑意道:“好,至于那個杜金娥,你可以一起帶走,只是要做周全,娘親不希望那個女子惹出什么事情”
林承殤道:“娘。兒子明白”
回去路上,林承殤心中想起林玉臨走時的囑托,他特別想不清,為何涼姑姑無故被蕭綽處死,上次在紅河畔,因為他顧著杜金娥,卻沒有發(fā)現(xiàn)蕭涼失蹤之事,心中只有傷痛,卻看到父親眉宇間的苦色,自己則無能為力
有時,林承殤能夠了解父親的痛苦,娘親如此強勢,多年來卻一直顧及父親感受,心中都是極愛彼此的,卻一直存在分歧
去往也都途中,杜金娥才悠悠醒來,看到身旁睡著的林承殤,腦海中紅河畔當(dāng)日發(fā)生的事情一幕幕展現(xiàn)出來,隨即驚醒,掙扎著就要起來,林承殤則是多日趕路照顧,早已沉沉睡去
杜金娥拿出手中金簪,看著眼前一身遼人服飾的林承殤,原本想一下了結(jié)了他,卻遲遲下不了手,掙扎再三后,流下一滴眼淚,便想下了馬車,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絲力氣也使不出,聲響驚動了林承殤,林承殤一睜開眼便看到杜金娥醒來,急道:“無憂!無憂你醒了,你知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多擔(dān)心你的傷口”
杜金娥也不理他,只撐著力氣想奔下馬車,卻寸步難移,林承殤也不明白,卻以為她是多日養(yǎng)傷,身體還沒有恢復(fù)的原因
官道驛站中,蕭綽鳳架一行人休整,
廂房內(nèi),杜金娥一動不動,只顧著林承殤來來回回的忙活,只聽他道:“無憂,你不要不說話好么,我知道你心里難受,說出來會好許多,你打我罵我都可以”
杜金娥仍舊不動,林承殤無奈只好陪在她身旁,她不吃飯,他也不動
蕭綽夜間,收到暗衛(wèi)稟報了林承殤房中的事情,心下氣惱,便帶著侍書去了廂房
杜金娥半躺床榻中,林承殤只坐在床角,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忽然聽得門口的聲音,蕭綽款款走了進來,看到林承殤這幅德行,當(dāng)下道:“站起來!成何體統(tǒng)”
林承殤聽到后卻也不動,
蕭綽看到后氣道:“侍書,把這個女人拉下去斬了!”
侍書得令后,隨即帶人去抓床的杜金娥,而林承殤卻死死的護住說道:“您不要逼她了!”
蕭綽道并不搭理,只看到杜金娥被抓了下床,正要拖出去,林承殤無奈,眼看杜金娥受傷難動,轉(zhuǎn)身拿起暗衛(wèi)手中的彎刀向脖中劃去,蕭綽大驚道:“你敢尋死,本后立刻讓人將這杜金娥五馬分尸!”
林承殤也不聽,直把彎刀向脖中送了一分,侍書驚道看向蕭綽手心握出的血痕,只吩咐暗衛(wèi)退下
杜金娥此刻卻開口道:“殺了我吧”
林承殤癱趴著護在她身旁道:“娘,您手下留情阿”
蕭綽只道:“你真是我的好兒子,跟你那個食古不化的爹一個德行!
林承殤不敢說話,只看得侍書退了下去,
杜金娥倒在桌邊,一臉生無可戀的神態(tài),仿佛不懼接下的生死,
聽得蕭綽道:“杜金娥,你想死本后可以成全你!”
林承殤道:“娘!不可!”
杜金娥聽到林承殤的叫喊,驚向林承殤道:“蕭后是你娘?”
林承殤抱著她說道:“是!可是紅河畔一事,非我所愿,卻是我的責(zé)任!”
杜金娥道:“你們遼人背信棄義,真是無恥!”
蕭綽看著這兩人的說道:“楊七娘!不要挑戰(zhàn)本后的底線!若不是瑾兒舍命護你,此刻你早已成一縷孤魂了!”
林承殤道:“娘,您不要傷她,其余兒子都聽您的”
杜金娥卻道:“蕭太后,杜金娥一心求死!請成全”
林承殤急道:“無憂!你就那么不想留在我身邊?”
杜金娥也不看他說道:“不敢奢求世子爺垂青!”
蕭綽看著自己兒子痛苦不堪的神態(tài),心下疼惜,卻對杜金娥道:“是嗎?你一心求死,那連親生的兒子也不顧了?”
杜金娥眼中一震道:“你說什么?”
蕭綽走近兩人身前,道:“生死離別,你那十月懷胎的兒子,也不想見了?”
杜金娥心下痛苦急忙問道:“你知道他在哪!”
蕭綽怒笑道:“放眼整個大遼,本后想找一個人太容易不過了,若是踏心留在承殤身旁,本后允諾會相見的”
林承殤則是感到不解,十四年前金沙灘一役,楊家七郎八虎戰(zhàn)死,杜金娥后應(yīng)楊門女將出征,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卻為顧大局。將子留在了孤狼谷中,后不知所蹤,多年來楊家派人四處在遼國找尋,卻不得其身。如今聽到孩子的消息,杜金娥心中怎能不急?
又聽蕭綽道:“杜金娥,你想清楚了”
林承殤道:“娘,您知道無憂的孩子在哪?”
杜金娥則站了起來說道:“蕭太后,你究竟有什么意思。直說罷”
蕭綽命侍女進來,把杜金娥扶上床榻后,又安排了膳食,林承殤眼看杜金娥愿意進食,自己也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席間,蕭綽看著林承殤,一邊吩咐人給他夾菜,一邊又道:“杜金娥,本后大可以明白的告訴你,你兒子沒有死,活的好好的,而且,本后也知道承殤對你的心意,如果你愿意留在他身邊,本后便送你兒子過來與你相見!”
林承殤則拿起桌上的湯,走到床榻前想喂杜金娥喝,卻被拒絕后對蕭綽道:“娘,兒子不用,”
蕭綽卻擺手示意道:“不必多說,你先好好休息,明日回也都后,再做打算”
公元1001年,遼國大勝黃土城,后宋朝無力再戰(zhàn),遂派遣王欽帶金銀珠寶無數(shù)進也都求和
蕭太后定下十年盟約,占玉門關(guān)而守
當(dāng)月,遼耶律休之子耶律寧蟄伏宋境十年歸朝,接元帥之印,
三月后,林承殤封遼國上將軍,執(zhí)掌禁衛(wèi)軍,一時間風(fēng)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