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說過,文旅小鎮(zhèn)依山傍水,馮昂早就看上旁邊的皓月山和山腳下的運河,認為這里很適合作為走投無路時的退守之地。于是,他讓R地產(chǎn)的杜老板出面將皓月山承包下來,種植些果樹做掩飾,以便他將一些易燃易爆的私人物品藏在這。果樹種成啥樣不要緊,只要看著說得過去就行。
馮昂本打算盡快把顧一珩等五人轉(zhuǎn)移到山里,不想回別墅區(qū)的路上就接到小看守的電話,說有人偷襲實驗室,左右手兩人已經(jīng)被對方干掉了,驚得馮昂當即遠程啟動一級警報,下令新實驗室里一只蒼蠅都不準放走。
馮氏父女帶著手下殺氣騰騰地趕回來,手里的槍都上膛了,本以為會遭遇一場惡戰(zhàn),誰知不光別墅區(qū)內(nèi)未見異常,就連新實驗室的院子里也只是多了些保安而已。
來到二樓大廳,只見顧一珩幾個人都還在,全都有氣無力地倚靠在墻邊;兩個偷襲者則抱頭蹲在一邊,三名手下圍著他們持槍而立,緊緊盯住不敢松懈。馮沛淇從一進門就十分留意,發(fā)現(xiàn)屋里并沒有任何打斗的痕跡,心里奇怪他們難不成是束手就擒?
見到馮昂,幾個手下紛紛恭敬道:“老板!”
馮昂環(huán)顧四周,皺眉問道:“這是什么情況,就這倆人偷襲?”
“是!他們從陽臺進來,干掉了咱們兩個人!”說話的是剛才開小差的大看守,說得就跟他親眼看見似的。他指著桌子繼續(xù)匯報道,“這些東西都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
馮昂瞥了一眼,只見桌子上眼花繚亂地擺滿了各種物件,大多是高蘊海攜帶的各種特戰(zhàn)裝備、消音手槍和特制刀具等等,還有華呼嘯的錢包、香煙、紙巾,甚至還有機票存根。
沒等馮昂細看,其中一個偷襲者突然輕巧地喊道“馮總”,隨即高舉雙手緩緩起身,又慢慢地轉(zhuǎn)了過來。洛雅不動聲色地關(guān)注著,目光滿是擔憂。
“林冽???”馮氏父女驚得異口同聲,幾個手下卻一頭霧水。也難怪,這些人里只有剛剛被干掉的左右手認識這位“林冽”,剩下的最多聽說過這個名字。小看守陷入困惑,回憶剛剛搜到的證件里,他不是叫“華呼嘯”嗎?
馮昂定了定,冷笑道:“我就說嘛,你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在洪坤的寨子里!”
華呼嘯訕訕道:“瞧您說的,不過是僥幸而已!”
馮昂朝其身后看了看,問:“另一位是誰,站起來認識一下?”
待高蘊海站起來轉(zhuǎn)過身,馮昂瞪著他的臉,看著面熟,但已然想不起來他是誰了。
“這不是那位暴露身份的臥底嗎?”馮沛淇看著高蘊海一身標準的作戰(zhàn)服,那憎恨的神情只差把“報仇”二字刻在臉上,便故意刺激他道:“看來陸憬然的死還是沒給你足夠的教訓,你真是不適合干這行,何必害人害己呢?”
高蘊海本就不善言辭,更何況此時的憤怒一觸即發(fā),他恨不得徒手將眼前這個女人捏死!華呼嘯擔心他沖動,便主動轉(zhuǎn)移話題道:“馮總,我要向你投訴!”
馮昂心里不耐煩,卻還是應道:“什么!?”
說是投訴,華呼嘯的語氣卻十分熱絡(luò):“我有多大出息,你是最清楚的。我來這里不是為了跟你作對,只是想帶走我女人。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馮昂不接茬兒,他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地接著說道,“陽臺上躺著的那兩位,竟敢動我女人!還被我親眼看見了!這個你是知道我的,我是忍不了的!”
“他說的是真的嗎?你們倆當時在哪兒???”馮昂轉(zhuǎn)向大小看守,聲色俱厲道。他當然不在意華呼嘯和他女人受了什么委屈,但他很在意自己的手下做事靠不靠譜兒。
“不光是我女人,還有那女的!”華呼嘯指著沈曉黎,又陰陽怪氣道,“有人為了伸張正義,阻止暴行,不惜把自己磕得頭破血流,我若不及時出手,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呢!”
馮昂看了看滿臉是血的顧一珩,白了一眼華呼嘯:“你的意思是,你干掉我兩個人,我還得謝謝你?”
華呼嘯擺手說道:“那倒不必。但是馮總,你是要用這個人保住身家性命的,萬一他有個好歹,你怎么辦?”
另一邊,顧一珩郁悶地看著華呼嘯的表演,懷疑他在說相聲,而且是人來瘋的那種。這簡直就是個二百五,洛雅找的這個到底是什么玩意兒?他偷偷看向她,發(fā)現(xiàn)她嘴角上揚,似是憋著笑意。
兩個看守嚇得魂飛魄散,開始死不承認,后來大看守才說:“老板我們錯了!是他們兄弟倆過來跟我們要煙抽,看到這倆女的就逗了會兒悶子,誰知這倆女的還挺上道兒,他們越聊越亢奮才想去動她們!要我看,是這倆女的跟外面的人串通好了的!”
“混賬!串通你大爺!”華呼嘯抬腳大罵,毫不顧忌指著自己的槍,“她們要是能跟我們串通,你們的看守是不是更有問題???我們進來時你壓根就不在,只有這個小個子在一邊看熱鬧!”
馮昂狠狠瞪了大小看守,但現(xiàn)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他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地看著華呼嘯:“我的人我自會管教,你在這吵吵半天,不就是在等救兵嗎?”
華呼嘯面不改色道:“我單槍匹馬,哪有什么救兵?”
“你或許沒有,但他一定有!”馮昂轉(zhuǎn)身看向高蘊海,不無得意道,“你是從爛尾樓一路跟過來的,對嗎?實話告訴你,你后面的警方大部隊,已經(jīng)中了我的埋伏,都被我炸上天啦!”
高蘊海不屑地“哼”了一聲:“我看你能囂張到什么時候!有本事你把所有人都炸上天!”
華呼嘯擔心高蘊海激怒馮昂,馬上打出感情牌:“馮總,看你走到這一步,我心里也不好受。大家相交一場,彼此都關(guān)照過,沒必要拉這么多人墊背吧?聽我老丈人說,你不過是要一個人罷了!”
馮昂故意嘲諷道:“林冽,你這招借刀殺人也太明顯了吧?你這么著急除掉洛雅的初戀情人,不怕她恨你?”
華呼嘯一聽,馬上挺直腰板,一本正經(jīng)道:“馮總,你說我什么都行,但你不能質(zhì)疑我的男人魅力!我的女人,從頭發(fā)絲到腳趾蓋都是我的,我用得著跟陳谷子、爛芝麻爭風吃醋嗎???”
屋里不知誰噗嗤笑出聲,還不止一個人。馮昂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又給了華呼嘯表演的機會,馬上厲聲道:“你別跟我耍貧嘴!你先說清楚,你是怎么找到這兒的?。俊?p> 華呼嘯一臉無辜,兩手一攤:“我一出機場就看見我女人被人抓進面包車,就這么跟來了的??!”
“那他怎么解釋?”馮昂指著高蘊海,“別告訴我你們是半路遇到的!”
“我們不是半路遇到的,”華呼嘯頓了頓,依舊是一臉無辜道,“我們是別墅大門口遇到的?!?p> 又是一陣壓抑的竊笑。顧一珩這次看清楚了,笑出聲的至少有洛雅。他癡迷地望著她,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的敬仁高中,她也是這樣在教室里嘩眾取寵,惹得全班捧腹大笑,氣得老師無可奈何。他竟突然覺得,洛雅和那二百五還挺般配。
“林冽!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一槍崩了你的頭???”馮昂氣得親自用槍指著華呼嘯。
林冽一臉驚嚇,連連縮起脖子,把手舉得不能再高,手指桌子道:“別急別急,我機票就在那,下飛機的時間錯不了!你再問問你手下在機場是幾點動的手!騙你我給不了我女人下半生的幸福!”
馮昂狐疑地朝桌子上看看,確實看到一張機票存根。
他本想叫馮沛淇一起合計合計,卻發(fā)現(xiàn)女兒不知什么時候離開了,壓根不在眼前。他只好自己將整件事情捋了一遍,得出的結(jié)論是林冽的出現(xiàn)應該真是巧合。
這時,心存記恨的小看守突然大聲道:“老板!這個人是騙子!他根本不是林冽!他其實叫華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