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安被請到宴席上,其實,九安自己也蠻不想來的。但是一時半會找不到理由??偛荒芨膛f,“我準(zhǔn)備沐浴安寢吧?!焙孟瘢惶裨?。
于是,九安就面帶淺笑地來到了夜宴上待走到夜宴上,臉都笑僵了。舞姬已經(jīng)舞畢,商益正與兩位公子談?wù)摃r事,商益講到法家,法,術(shù),勢之時,顧玉衡不由地放下了杯子,正欲開口,就看到九安一身湛藍,款款而來。
在燭光的映襯下,實是蠻有靈氣的。不過,此時九安臉上的笑容已是非常敷衍了。玉衡勾唇淺笑,這丫頭,大概是被拉來的吧。這副不情不愿的樣子。
九安對眾人行了禮,然后,盡量恪守禮儀地走向玉衡,在他身邊跪坐下來。就這樣,兩個都挺不愿意的人被強行拉在了同一個席面上。畢竟若不是如此,秦亓真的可以說是一個月從頭到尾真的見不到九安幾次。而且都是匆匆而過,不過見面行個禮,隔得遠的話,就點點頭。自從上次九安醉酒,秦亓便在心中嫌棄死了九安,酒鬼。
當(dāng)然秦亓不知道,其實上輩子姜九安也是酒鬼,只不過礙于禮法,并且希望討其他人喜歡,所以甚少飲酒,更不敢喝醉。不過,此生,九安簡直無所顧忌。
商益接著問玉衡,“不知公子可有高見?”玉衡連忙拱手,“高見,自是不敢談,不過,在下認為,禮法一事也頗為重要。國君,自是需要懂得法,術(shù),勢之學(xué),但是禮也不可廢?!?p> 商益點頭,像是在思考玉衡方才所言。抬頭看向秦亓,“不知阿亓有何高見?”
秦亓對著商益點頭,“恩,某以為,天下之大,要想安寧,自然是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執(zhí)要,天下來效。而禮法則是最好的工具,以世人倫理維系王權(quán)合理,以天地序常宣揚王權(quán)至上。既要懂得法之學(xué),以法治國,又要具有權(quán)勢,足以威懾權(quán)臣。又要有統(tǒng)御之術(shù),方能圣人執(zhí)要?!?p> 九安認真地聽著,九安向來不屑周禮,或許前輩子的經(jīng)歷也有一定的影響。但是聽得秦亓對法家學(xué)說的想法,九安確實蠻欽佩的。這大概是,至少九安覺得,頭一次如此仔細地打量著上座的黑衣少年。少年一席黑袍,黑發(fā)柔順,碎發(fā)略微擋額,眉毛英氣,挺鼻薄唇,甚是俊朗。
女子總有一種情懷,戀上學(xué)識淵博之人,何況九安與他同修法家之學(xué)。如此見解易于控制確實是難得一見。九安也不由地點頭,在心中默默稱贊。不過,可惜,秦亓此人看起來就不是容易控制之人。
倒是今日擋自己路的小公子,看起來不錯。經(jīng)歷上輩子,九安只想一件事,那就是要是出嫁,對象不要那么過于強大,與自己實力懸殊,博弈之間,穩(wěn)輸難贏。
此時,商益又開始扮做媒婆,“恩,如此夜景,我等枯坐,不是過于無聊。何不行行酒令,也好打磨時間。”
其余幾人對飛花令真的并無什么想法,如何說了,無聊回屋埋頭大睡便是,又何必費心費腦。
商益不等人拒絕,就開口對秦亓道,“阿亓為主,自是由阿亓開始。恩,閨怨?!本虐沧旖浅榱擞殖?,這兒就自己一個女的。不過,閨怨詩確實蠻考驗文學(xué)修養(yǎng)的,若無世事經(jīng)歷,恐怕不太好寫。
秦亓舉杯,看了看明月,一詩已成?!按喝张?,流鶯啼婉轉(zhuǎn),燕語呢喃銜信返,畫舫聲碎長亭晚,情長愿夢長。皎月暗,羌笛聲悠揚,故人別去何時還?徒留愁緒腐心腸,何日更言歡?”
接著就到了玉衡,玉衡應(yīng)該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題目,思忖片刻,開口,“荼蘼花殘茶也涼,月華若霰落高墻。愁緒絲絲成千纏,所思件件是憂傷,錦衾微冷夜尤寒,入目無一不凄涼?!庇窈馍瞄L潤色,往往詩詞頗為傷感,雖說是閨怨,卻并未明點,倒成了幾分敗筆。
接著就到了九安,這東西九安上輩子寫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想了想,張口便來,“春日愁,秋日愁,試問情思為誰愁?抬頭思君見楊柳,低首飲盡杯中酒。搗寒衣,長廣袖,試問此愁何日休?陽春三月柳下走,還愿與君共白首?!?p> 后邊商益也接了一首,商益自知接的并不是很好,于是自己端起酒杯,“恩,某不才,罰酒一杯?!本虐参娲綔\笑,“恩,師長,提了這么個主意出來,該喝三杯才是?!?p> 商益尬然一笑,不知道為何九安的矛頭直指自己,“恩,是,是,是,為師自該罰酒三杯。不過為師不勝酒力?!本虐惨詾樯桃嬉泼?,豈知商益轉(zhuǎn)頭,看向秦亓,“想來阿亓素來孝敬師長。不知,阿亓,可愿為為師擋酒呀。”
商益不知道的是,九安向來不喜歡熱鬧的場景,跟著侍從前來的九安,在路上頗為和善地同侍從聊了幾句,了解了事情的始終后,九安心中略微有氣,現(xiàn)在正好輪到商益喝酒,九安還不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玉衡和九安自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秦亓心中實是頗為無奈,兩輩子來,秦亓始終不喜歡喝酒。上輩子,自己也是能躲則躲,如今,商益一頂頗大的帽子給扣了下來,又搬出了師長的身份。秦亓拱手,“弟子自是愿意的?!?p> 于是,秦亓很是無辜地被罰了三杯酒。然而始作俑者的九安裝作看不見??偛荒芡蝗徽f,“公子亓,你別喝了罷,一杯便夠了?!本虐舱娴牟幌刖局约旱哪?,打的啪啪響,九安挺怕臉疼的。九安低頭從木案上拿了點水果來吃。
然后,還恨不知羞的商益,開口,“來來來,大家別壞了興致,繼續(xù)?!比缓?,接下來幾輪,九安喝了兩盞,玉衡喝了一盞。商益一盞都沒有喝,因為他的酒全讓本該可以不用飲酒的秦亓給頂了。
九安真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師長如此厚顏,也是第一次知道,師長作詩水平,真的不是僅僅用差字就可以形容的。
夜宴罷后,秦亓已經(jīng)喝得臉色泛紅了,卻還拼命端著一副守禮的樣子。月已中天,玉衡實在不放心秦亓獨自回屋,便和侍從一塊兒扶著秦亓回屋了。
九安向來覺得醉酒之后的人頗為好玩,如何說了,每個人醉酒的樣子都是不一樣的。看夠了秦亓一直以來嚴肅正經(jīng)地樣子,九安實在有幾分好奇,秦亓醉酒,到底是什么樣子。
但是男女七歲已不同席,在秦國邊境,穆祁陵寢那兒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越禮了,若是傳揚了出去,九安不知道秦亓?xí)绾?,但是自己一定會被人給議論死的,就是那種被唾沫星子活活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