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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將行

第二十九章 斗毆

盛世將行 糖丸子的丸子 4134 2019-08-12 07:15:00

  原先氣焰囂張的幾個持棒的看院奴才嗷嗷悲叫著趴下了,沈睿驚疑未定,一抬頭,眼睛就瞧到直著身子站在人堆最外頭的瓊泥。

  瓊泥額上有紅腫淤青,哭得紅了一雙眼,邊收了身法手勢,邊也邊在那嗷嗷叫喚:“嚇死了奴才了,可嚇死奴才了?!?p>  沈睿目瞪口呆:“你打的?”

  瓊泥止住了叫喚,略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奴才剛剛嚇破膽子了,這一下手就沒個輕重?!彼潦昧艘幌卵劢秋j出的淚珠,悲痛道,“奴才會向爺請罪的?!?p>  沈睿沉默,她是沒見過膽子小身手高,邊哭邊撂倒了十來個硬漢的小子。

  瓊泥對著地上趴著起不來的奴才們連連賠罪:“下手重了下手重了,各位兄弟多擔待著些。”

  地上那幾個看瓊泥的眼神跟看鬼似得,連滾帶爬地避開了好遠。

  沈睿搡了下他,撇嘴道:“費那閑工夫干嘛,咱們還趕緊地要去找爺呢。”

  看這門口的情況,許佑德那怕是好不了多少喲。沈睿這般想著,心里頭多了幾分興奮。

  瓊泥正巧看了她一眼,心理琢磨著這姑娘躍躍欲試的表情是個怎么回事?他也沒多想,只低聲道:“爺吩咐了,咱們先去主院兒找他。”

  “我還以為他已經(jīng)進祠堂了呢?!?p>  “爺又說了,就算是要進祠堂,也得等著沈大姑娘一起進才好?!?p>  沈睿無語,直接開罵:“個不要臉的。”

  根據(jù)沈睿這些日子和許佑德打交道的認識來看,許佑德就是個愛浪費愛炫耀尖嘴猴腮的臭孔雀,她原還以為是家族遺傳,不想林家內(nèi)院里裝修擺設均以雅致為主,多用水溪橋亭,多有些江南水鄉(xiāng)的風味。

  許佑德的院子亦然,甚至更多簡約,也可能是他剛剛?cè)胫?,還未來得及修繕的緣故。

  不過他院兒里多了堆人,一個老頭領(lǐng)著一堆家丁,氣勢洶洶趕來興師問罪。

  許佑德對這場面見怪不怪,甚至還十分好心情地掛上了一副笑臉,奸詐得跟狐貍似得:“怎么勞煩三叔親自跑一趟來,我不是說了嘛,祠堂我會去的?!?p>  林三老爺冷著一張臉道:“可不是單單為了請侄兒去祠堂,今兒叔叔就腆著一張老臉來問問侄兒,今兒你縱怒行兇,把咱家大門口鬧得天翻地覆,大大地破了家規(guī)律例,到底意欲何為!”

  許佑德驚訝道:“有這等事,怎么我不知道?”

  林三老爺:“一個叫做瓊泥的小廝,還帶了個瘦不伶仃小雞仔似得病秧子,可不就是你的奴才!”

  許佑德若有所思:“聽這描述,倒是和我的貼身奴才有幾分相像,不過他兩向來是乖巧懂事,可做不出無緣無故打架的事兒來,會不會是有人冒名?”

  林三老爺篤定道:“怎么可能,你打小帶在身邊的人,我可是清楚得很?!?p>  許佑德似笑非笑地看了面前人兩眼:“還是三叔心細?!?p>  林三老爺一愣,捧著城墻厚的臉皮就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繼續(xù)扳起了長輩的酸腐面孔道:”既然你心有疑慮,不如把那兩個鬧事的奴才給叫出來對對說法,也省得你說我這個做叔叔的欺壓小輩!“

  許佑德手一攤,兩道濃眉微微擰起,展現(xiàn)出一點淡淡的愁緒來:“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不瞞三叔說,大早上我就讓這兩個奴才去辦事了,算算時間也該是回來時候,可我沒等到這兩回來,倒是先等來了三叔的興師問罪,我可冤著呢。”

  林三老爺:“好,好,那我就陪侄兒等在這兒,等到這兩個奴才回來為止?!?p>  沈睿其實和瓊泥已經(jīng)蹲了好一會兒的墻角了,也把事兒給聽了個七七八八,現(xiàn)在這個破局勢對許佑德而言進退維谷,無論走哪一步都是錯的。她只好寄希望于許佑德的未雨綢繆,于是扭頭問瓊泥道:“咱們怎么辦?”

  瓊泥回饋給她一臉疑惑:“什么怎么辦?”

  沈睿:“......”

  她只好把話說得更明白些:“要進去嗎?!?p>  瓊泥恍然大悟:“進去,當然進去?!倍髲牟厣淼膲抢镎玖似饋恚袣馐愕卮蠛傲艘宦暎骸盃?,奴才回來了!”

  沈睿:“?”

  這般聲勢龐大的嗎?

  她正驚疑著,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子氣力按住了她的肩膀,硬是把她也從隱藏的墻角里給揪了出來。沈睿覺得自己視野一下開闊起來,耳朵振振的卻還是瓊泥的大嗓門:“爺您瞧,我把瓊花也給您帶來了?!?p>  沈睿:“......”她想吐槽得點太多了些,以至于找不到切入口開口吐槽。

  許佑德拿著自己那雙帶笑的眼睛瞅著瓊泥,連帶著滑到了沈睿身上,笑意不減,“我就算著瓊花身子該大安了,就直接從鄉(xiāng)下給提上來了。怎么樣,兩兄弟多日不見,久別重逢,歡喜嗎?“

  “可歡喜了,多謝爺?shù)胗??!?p>  主仆兩一問一答其樂融融,把興師問罪的林三老爺給晾得透心涼,他輕咳了一聲,企望引起在場人的注意,奈何架子擺足了卻沒人理他,沒法子,只好自己出聲道:“侄兒?!?p>  許佑德笑道:“倒晾著三叔父了?!?p>  林三老爺揚著脖子,還是一副端著架子的模樣:“我與你說的事兒,如今可有解釋?”

  許佑德笑瞇瞇:“什么事兒呀?”

  林三老爺:“......”

  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p>  林三老爺沉聲道:“今日早間大門口圍毆斗兇之事,受害的仆從可都指認了你身邊這兩個叫做瓊泥瓊花的奴才!”

  沈??戳丝词鬃系男γ婊?,再瞧了瞧身邊的羊皮狼,很明智地閉緊了嘴巴。

  許佑德問瓊泥道:“有這回事?”

  瓊泥眼淚說來就來,咬著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悲凄道:“絕無此事。”

  沈睿也跟著跪下,在一旁添了把火:“若言行有謊,甘受任何懲罰?!?p>  許佑德右手握拳,放在嘴邊掩了一聲輕笑。

  林三老爺怒道:“放屁,家門口十個仆從,為何不指認別人,偏偏指認了你們兩個!”

  瓊泥:“奴才也不知為何指認了我們兄弟二人,但,但......”

  許佑德:“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若是實話,說出來還怕傷了你嗎?”

  林三老爺:“說!”

  瓊泥又磕一腦袋,這才道:“但那為首的三哥是三太爺院兒里的人,這奴才是曉得的。”

  林三老爺一愣,旋即怒道:“你什么意思,你這是在說我縱奴污蔑你名聲嗎?”

  瓊泥正經(jīng)道:“奴才生是爺?shù)娜?,死也是爺?shù)乃廊恕榕哪挠忻暱裳?,不過都是頂著主子的聲名行走罷了?!?p>  感受到了許佑德考究的目光,林三老爺心頭一慌,罵道:“含血噴人,我問你,今兒早上林家大門的圍毆斗兇,你這主謀人認是不認?!?p>  瓊泥脖子一梗:“不認?!?p>  林三老爺:“死鴨子嘴硬,祭出棍棒來,看你還硬不硬!”

  周圍人器具齊全,晃眼之間就已經(jīng)展出了十八般武器,顯然的是有備而來。

  許佑德上前一步觀瞻,卻又扶額虛弱地倒回了自己的圈椅里頭,“三叔父想要在我這院兒里用刑?”

  “三叔父不過是教訓一下不守家規(guī)的刁奴!”

  許佑德?lián)u頭道:“冤枉,太冤枉了,我家瓊泥都這般表了決心說是非他所為,三叔父為何要苦苦相逼。”

  林三老爺:“近十人都可指證?!?p>  許佑德笑得別有深思:“那十人可都是叔父院兒里的人?!?p>  “侄兒這意思是不信叔父了?!?p>  許佑德:“侄兒自然是信叔父的,只是官家律例若要判刑都要人證物證具齊,若是只拿個人證,且還是個有背景關(guān)系的人證,未免有失偏頗。”

  林三老爺被這道理安安穩(wěn)穩(wěn)地堵了回去,不過他到底是活了這些年,耍起賴來也是有幾分功力的,于是冷哼一聲,道:“照你這么說,有人證沒物證的案子,就只能是懸案了?”

  “哪里,有青天大老爺斷案呢?!?p>  林三老爺連連皺眉:“這等小事還要吵上公堂?”

  “這等小事自然不需要吵上公堂,公堂斷是非民案,卻難斷家里家事,”許佑德一步一步下套,眼見獵物逼近,露出了一副得逞的狐貍嘴臉,“家里事,可不是得是由家主來辦嗎?”

  林三老爺?shù)哪樉G了,家主,家主......家主可不就是眼前這位嗎?他一雙老眼看了看瓊泥,卻又道:“不行,這奴才和你關(guān)系匪淺,你若是想包庇,那豈不是有失公允?!?p>  “那三叔父想要如何?”

  林三老爺冷笑道:“當門打人,打得還是自家人,還一口氣打了十個,這等刁奴,自然是要全族公審?!?p>  許佑德沒說話,這回子倒是沈睿忍不住地開了口:“三太爺慎言,奴才們是哪個牌位上的人,哪里有身份落得全族公審的地步。三太爺這樣一句話,莫非是想給奴才們一個身份?”

  林三老爺被這掐著嗓子說出來的話給惡心得夠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好好說話?!?p>  沈睿一愣,面上泛起了委屈:“可奴才就是這樣的嗓子。“

  許佑德趕忙著借口:“我也就好她這口嗓子。”

  林三老爺一聽,老臉漲的通紅。

  許佑德哈哈一笑:“全族公審是不行的,就算是三叔父把幾位叔伯都請來了,我也給瓊花名分了,讓咱家為一個奴才公審,說出去闔家的名聲也沒了。”

  林三老爺鐵了心地要把這事兒給辦了:“打架斗毆,也能往衙門走一趟了?!?p>  許佑德:“好,衙門好走。”

  林三老爺被這突如其來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給砸暈了頭腦:“當真?”

  許佑德點頭,順便股掌:”三叔父要公道不要名聲,侄兒欽佩不已。但林家這個擔子還擔在了我身上,與我而言,可萬不能傳出什么家族不睦的壞聲名出去。如此,侄兒想了個折中的法子?!?p>  “什么法子。”

  許佑德?lián)u頭道:“今兒祠堂接任也不用辦了,這家主位置我不任了?!?p>  林三老爺萬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怒道:“胡鬧!”

  許佑德道:“還不是得陪著三叔父胡鬧?!?p>  林三老爺氣得差點把胡子給吹起來:“小兒狂妄,怎么就是陪著我胡鬧了!快快說個清楚!”

  許佑德冷笑一聲,道:“為了一句不知真假的證詞,偏要將自家人的自家事擺上公堂,公布于街坊臨市之中供他人恥笑。叔父可想,我林家是商賈人家,做生意講究禮義誠信,若自家丑事都被人指指點點,林家的生意還如何能在市面上立足?”

  林三老爺被這番話給打擊個正著,結(jié)巴著:“我......我......”了半天,也沒憋出個完整的句子來。

  許佑德?lián)u頭,很是傷心挫敗的模樣:“不留叔父了,也請叔父與林家各為長輩說上一聲,庸愧對各位企望了?!闭f罷便端茶送客,客還未走,自己就往內(nèi)室走去了。

  林三老爺這才慌了徹底:“侄兒慢走,侄兒哪里去?”

  “去收拾東西,從林家搬出去?!?p>  沈睿一瞧,有好戲看!連忙上千表忠心:“爺,奴才幫你?!?p>  瓊泥緊隨其后,看熱鬧不嫌事大:“那奴才去叫車。”

  這主仆一應一和,嚇得三太爺差點當場撅過去,只得跺腳道:“休走,休走!”他也不顧什么長輩儀態(tài),上前兩步便抓住了許佑德的袖子,哀聲求道:“侄兒思慮周密,是三叔考慮不周。”

  許佑德展開了包袱皮,無甚誠意地答道:“三叔忠肝義膽,嫉惡如仇,令人欽佩?!?p>  林三老爺急著道:“不打官司,不開族審,早上大門一片安寧,沒什么事兒?!?p>  許佑德停了往包袱里塞琺瑯大花瓶的手,目光堅定:“叔父,切莫忘了初心?!?p>  這時候別說初心,背心都得丟了,林三老爺?shù)溃骸罢媸裁词聝憾紱]發(fā)生,是我院兒里那幾個奴才嘴碎心黑,可勁兒地想要挑撥咱們叔侄之間的關(guān)系。三叔被豬油蒙了心腸,這才犯糊涂跑來你這?!?p>  許佑德更加悲切,吶喊一聲:“叔父!”

  林三老爺差點被他逼出眼淚,捂著心肝道:“相信叔父?!?p>  “您差點要了我家瓊泥,瓊花的命吶?!?p>  沈睿聽聞,掐著嗓子細細抽泣;瓊泥聽聞,捶胸頓足哭天搶地。

  林三老爺眼角抽抽了兩下:“知道委屈了你倆,我待會兒送一萬兩銀票來給你們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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