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威力無窮的‘隕雷罰罪’降臨時,當對方所有人心思都集中在干死方浩這個可怖的魔頭時。
閻元正帶著茍勝他們悄悄挪移位置,不斷偏離戰(zhàn)斗中心。
當然,他不是那種隨意拋下同伴、拔腿就跑的人渣;最基本的支援和救助他還是愿意嘗試的。
只不過此刻隕雷肆虐太過兇險,他們幾個筑基修士又不是防御力強大的體修,根本扛不住那激蕩的能量,必須后撤自保。
至于救援……待雷光消散之后,看看方浩情況再說。
“閻師兄,我們這是要……”
眼見位置越發(fā)偏遠,茍勝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疑惑,試探性地詢問。
作為魔道修士,他自然明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也知曉插手戰(zhàn)斗的艱難和代價,更清楚兩位師兄暗地里的不對付,甚至能理解其‘趁機逃離的選擇’。
但心底深處,總有那么點奢望,奢望不一樣的答案。
“噓~~還沒到時機,再等等!”
全神貫注、屏氣凝神,閻元未曾回頭解釋,只是小聲吩咐。
他的右手掌心浮現(xiàn)出一團柔順如發(fā)、飄絮如棉,卻散發(fā)著銀白色光芒的絲線,左手則緊握住血影短槍;雙臂肌肉緊繃,隨時準備出手。
雖然真和方浩沒什么交情,也挺煩這家伙老是找茬,還暗中勾連瞿少白準備坑他。
但他最好還真別死在這里!
一來作為隊伍里唯一的結丹修士,方浩的戰(zhàn)力還是很有用的。
二來如此輕易拋棄,肯定會引發(fā)隊伍信任危機,即便四人趁勢溜走,以后也必定是勾心斗角。
屆時大家各顧各的,沒人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甚至還可能在關鍵時候互相攻訐。
到那種地步,閻元基本就可以安靜地等待詛咒發(fā)作身亡了;根本無需掙扎,因為掙扎也沒用。
他不可能依靠自己一人橫穿這萬里隕日雷澤,也無法一個人破壞節(jié)點,潛入鳴霄城!
其中深意無需向茍勝贅述,集中精力的閻元已經看到了遠處戰(zhàn)場中的雷光消散,方浩的身影也逐漸顯露出來。
“給我回來!”
一聲暴喝,手中柔軟的銀白絲線隨著能量注入,頓時變得堅韌無比;猶如鋼絲一般彈射出去,瞬間裹住了方浩的身軀,將其往后拖拽。
同一時間,閻元抬起左臂扣動扳機激發(fā)血影,數(shù)枚蘊含著凌霄上仙可怕劍意威力的‘子彈’橫飛爆炸,在雷光消散之前制造出漫天血霧,掩護他的救援行動。
“不~~!”
如此變故,頓令閻山大驚失色,疾呼而出。
他耗竭心里,強行繪制出數(shù)道雷霆符咒,為的就是一舉擊殺方浩;結果賠上了幾個小弟不說,正主還被救走。
這擱誰誰能忍?
可誰叫方浩之前的表現(xiàn)太強大耀眼,吸引了所有目光;而閻元他們又‘太過弱小’,完全沒被其放在眼里呢?
現(xiàn)在應對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閻元已經將方浩拉進血霧之中,對方五人很有可能匯合逃跑了!
“小七叔,我們怎么辦?”兩姐妹剛剛經歷了生死一線,還未緩過神兒來;如今見猶如魔神般的方浩逃走,腦海中更是一團亂麻,不知所措。
“追,他們跑不了的!
順便向其他家族求援,不管是柳家、林家還是褚家,誰都好,讓他們趕緊過來!”
閻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下達了求援命令,如今局面,他也顧不得閻家的臉面了。
他帶來的手下幾乎傷亡殆盡,雖然成功重創(chuàng)敵人唯一結丹,自己也恢復了不少;但僅憑他和閻婧、閻韻三人,是很難截住閻元一行的。
“閻山兄弟,解除我的束縛,讓我?guī)湍?!?p> 惱怒地沖入血霧穿梭,閻山突然聽到了盧文軒的聲音。
他聞聲望去,但見這個本該躲在一旁避免戰(zhàn)斗的家伙,此刻竟然踉蹌著跑進了血霧,跑到他附近幾米之內。
并且右臉還一片血污,連帶肩部都有不少傷痕和坑洼;想來是被剛才閻元的血珠子彈爆炸所波及。
其略作考慮,想到他之前沒有反抗拘捕,帶路也很順暢,還口稱自己是假意投降,甚至拿出了一些模棱兩可、暫不可證的證據。
現(xiàn)在又于魔教賊子面前暴露身份,應該是值得信任。
“好,暫且信你一回,別妄想耍小花招!”
抬手一招,捆綁在盧文軒手腳上的鎖鏈當場松懈退散,飛回閻山手中。
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的他趕緊遠轉功法封閉竅穴,阻止傷口繼續(xù)噴血和蔓延;至于療傷丹藥,想必暫時是沒有的。
但盧文軒并不在意,堅韌的劍心和銘心的仇恨,讓他忽視了痛楚。
“放心,我會用行動來證明自己;閻元這個混蛋,一定要死在這隕日雷澤里!
竭力嘶吼,面若鬼剎!
…………
當閻山和盧文軒于血霧中穿梭時,閻元早就帶著小隊沖入茂密叢林之中。
“閻元,你跑什么?小爺我還要大殺四方呢。”
“殺個錘子,你先能自己跑路了再說!”
方浩的嘶吼被閻元強行懟回,蘊含了隕日雷澤禁地偉力的‘隕雷’可不是吹的,數(shù)道連續(xù)轟擊,早就把他戰(zhàn)場晉級的威風徹底擊垮。
現(xiàn)在的他跟個烤焦了的五花肉沒什么區(qū)別,全身上下黑不溜秋的,除了腦袋和嘴巴還勉強能動彈之外,你讓他動動其他地方試試。
他早就失去對身體的掌控了!
閻元甚至懷疑他連痛覺都沒得了。
要知道剛才拖拽他回來的銀白色絲線可不是凡品,乃是滄瀾州北方冰原萬米之下產出的一種奇物;名為銀晶云母絲,那一小團價值堪比一件頂級的三品法寶。
灌注能量之后,不僅具備極強的柔韌、延伸性,還格外鋒利!
就這么拖拽的一小會兒,閻元就能清晰地看到其焦黑的皮膚下,勒出了數(shù)道殷紅血痕。
而且這銀晶云母絲表面會逸散出一種非常特別的能量,可以數(shù)倍放大人體的痛覺感知能力,小小的一個磕碰,都有可能上升到斷臂殘肢的痛楚。
所以方浩現(xiàn)在的精神還能活蹦亂跳,還有心情和他拌嘴,定然是已經隔絕了身軀感知。
“你小瞧我,我……”
“我個屁,你要真想留下,我立馬成全你!”
也不知道為啥,平常那么謹慎小心的一個人,咋就變成這幅急匆匆的模樣;要不是最近大家都混在一起,閻元還真以為‘方浩’和他一樣,‘被穿越’了呢。
即便是要發(fā)泄多日煩悶,也應該夠了,難不成是他修煉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
閻元不清楚方浩主修的是圣魔教內哪種功法,但他曉得魔道任何功法都不那么穩(wěn)當,出現(xiàn)問題是常態(tài)。
有些人會表現(xiàn)出極度旺盛的殺戮欲望,有些人會突然性格反差大變,有些會突然智商大降……這具體影響都說不準的。
“別嚷嚷了,要是把閻山那家伙引過來,你信不信我當場把你扔過去當障礙?”
一番恐嚇,方浩終于定神下來,可他又很快皺眉問到:“有把握逃掉么,閻山那家伙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即便沒有那頭狼王,他的速度也只會比我們更快?!?p> “放心,臨走前制造的血霧還是能纏住他們片刻的,再說我還留了些小東西;至少可以阻攔他們十息時間。
你別看十息短暫,可也足夠我們做很多事情了;一入密林,我們就進行了多次拐彎兒,早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里了。
這就好比兩人追逐,逃跑的我們始終提前一個路口轉變,追逐的人每一個岔路都要進行判斷,否則就錯了方向,永遠失敗。
可即便是追蹤大師,這判斷總需要點時間吧;雖然可能很短暫,但隨著時間不斷積累,我們的優(yōu)勢就越……”
“閻元,你休想跑!”
一通分析天花亂墜,結果下一刻就被啪啪打臉。
閻元來不及尷尬,只覺得詭異無比。
側顏回望,他第一時間看到的不是閻山,而是頂著半邊‘毀容’臉的盧文軒。
“這家伙竟然沒死,手腳被綁也能躲過我的血珠子彈偷襲?蒼穹劍閣出身的家伙,確實都有點名堂啊!
難不成對面這么快追上來,又是他的功勞?又是標記?
可方浩都不能動彈了……呃,你別告訴我留標記的不止一個,而是……話說不會整個小隊就我最‘純凈’吧?”
頭腦風暴,甚至于開始胡思亂想;心生警覺的閻元趕緊甩甩頭把這些無聊的東西全部拋出。
“有什么扔什么,阻礙對手就行!”
“BOOM~~BOOM~~”
又是連續(xù)擊發(fā)血珠子彈,茍勝和林瀟然也配合著丟出納戒中的某些玩意,瞬間制造了一片新的血霧。
“背叛者,你休想逃,隕雷罰罪!”
眼見敵人就在跟前,閻山怎么可能不動手;雖然這次少了紙質符箓加持,也來不及勾勒完備。
但他覺得對付一群筑基修士,只要能用出就可以了,他們還能翻天了不成?
然而他依舊低估了魔道修士,閻元見雷霆墜落,立刻大喝:“蘊雷珠,多扔幾枚!”
茍勝和林瀟然當即聽令,數(shù)枚蘊雷珠第一時間騰空。
此消彼長之下,這一道襲擊被毫無疑問地轉移;并且茍勝他們還主動發(fā)揮,讓這雷霆轉向了閻山本身。
結果就是一陣閃爍雷霆輝耀下,不僅配合血霧形成遮掩,還逼得閻山和盧文軒頓了一下腳步。
閻元則趁機帶著大家轉向,并將納戒中少有的幾個垃圾傀儡拿出,激活預先設定,讓它們沖向另一方制造混亂。
可奇怪的是,閻山他們完全沒被迷惑和耽擱,數(shù)分鐘后又一次趕上了。
“丫的,真是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