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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鐲長歌

第七十八回 陵光赤羽張弓弦 了結(jié)百年師徒情

曜鐲長歌 黃蓉海 3595 2022-08-22 16:08:55

  田莊附近的崖洞內(nèi),子懿施法將其一親衛(wèi)從鬼門關(guān)中拉回來。崇風負傷昏迷了半晌,猛然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干草席堆里。他忍痛起身,卻見主子背靠崖洞,盤腿閉目。他輕輕挪動身子,探了探身旁昏迷的親衛(wèi)的鼻息,頓時松了口氣。

  崇風再看主子,腦子不斷浮現(xiàn)方才驚險的一幕,還有主子那一身仙氣飄飄。子懿覺察,醒,對望崇風,寬慰關(guān)切問道:“崇風,你醒了?”

  “你是少爺?還是......”崇風自我懷疑,“是宗布神?”

  子懿起身,蹲坐崇風旁側(cè),微笑回曰:“不管我是哪個,我始終都是你認識的子懿!”

  此話一出,叫崇風不住熱淚上涌。自從他被老爺收留在尉府,少爺便始終以朋輩之誼相待。曾經(jīng),他對他有了一種兄友弟恭的感覺。他不住想過,若是永遠陪在老爺少爺身邊,那該多好!

  崇風慶喜,破涕為笑:“是!少爺!”

  一陣輕煙飄過,崖洞處有人影現(xiàn)。子懿警惕起身,正欲查探時,卻撞見他日思夜想的人。

  “夫人,你怎么來了?”子懿喜出望外,二人執(zhí)手相看總相宜。

  “總算找到你了,夫君!”凌月瞥見不遠處有崇風負傷,親衛(wèi)熟睡,便小聲回曰,“妾有十分要緊事,不如外頭說?”

  崇風作揖侯安。凌月點頭回禮,攜子懿出,至洞外,續(xù)曰:“夫君,妾找到法器的下落了!”話落,凌月甩袖,變出水鏡。

  子懿定睛看時,訝異,“此地莫不是兇水?”

  凌月點頭,“正是!天奴說,自九嬰身死,王母便開始謀劃復(fù)仇大計。而逢蒙那廝,背信棄義,助紂為孽。不僅加害于你,還盜走了法器。只怪妾當時沒能為夫君分憂,這才讓宵小鼠輩趁虛而入......”凌月每每憶起當初,都后悔不已,不免感情傷懷。

  子懿伸手護肩,寬慰許諾道:“那不是夫人的錯,夫人不必自責!逢蒙之禍,待為夫取回法器,自會解決!”

  凌月意會,續(xù)曰:“王母獲得法器后,便將法器封于兇水深處,一曰祭奠九嬰;二曰順利完成她的復(fù)仇大計!”

  “如今,王母心計敗露,已為眾矢之的!就算他們把九嬰變成了相繇,也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子懿頓了頓,誓曰:“我絕不會讓九嬰之禍重現(xiàn),就算要了我性命,我也會拼盡全力,阻止災(zāi)禍發(fā)生!”

  凌月伸手,輕輕捂住了子懿的嘴,憐惜對曰:“夫君!哪怕這次九嬰之禍再現(xiàn),妾也絕對不離開你!夫君且千萬答應(yīng)妾,為了天下大義,為了百姓蒼生,更要為了妾,不許丟了性命!”話落,凌月不住仙女落淚。

  “好!”子懿點頭允諾,將凌月?lián)砣霊阎?,續(xù)曰:“如今,先送崇風、徐虎二人回舞陽縣縣衙療傷,他們被相繇重傷了心脈,幸得夫人贈藥,他們才保住了性命!”

  “事不宜遲,現(xiàn)在走罷!”凌月回。

  兩人護送親衛(wèi)回縣衙后,便匆匆駕馬前行。兇水路途遙遠,二人馬不停蹄約二旬。為搶得先機,兩人行至淮水河畔,凌月與子懿化金身,化為輕煙,日行千里,一個時辰,及至兇水。

  兇水乃一水穴,深藏于懸崖之下,水無外流。水穴表面水平如鏡,綠綠悠悠,實則急流似箭,水由穴上直淋墓頭,致使兩岸村莊被吞沒,處處幽野孤墳;不時有飛禽走獸,被生吞淹埋,卻不見影蹤。夷羿再看兇水,過往一幕幕浮現(xiàn)眼前,教他永不能忘。

  “夫君,且讓妾先探探路!”姮娥施法,天眼已開,卻覓不得法器的影蹤。她無奈,搖搖頭,對曰:“夫君,王母法術(shù)高深,妾開了天眼,也沒找著!”

  正是時,有一黑衣人現(xiàn),半邊畸形臉,身披黑袍,頭頂黑帽,陰森鬼祟。夷羿感受到了寒意,便知此人,正是那個宵小鼠輩!

  “呂蒙?不!逢蒙!又是你!”夷羿義正言厲,警示道,“上次,本將念在從前師徒情分,饒你不死。今日,若爾等仍執(zhí)迷不悟,休怪本將不念及昔日舊情!”

  逢蒙施法張弓,射出赤羽箭。夷羿訝異,赤羽箭與玄羽箭長得如此相像,莫不是逢蒙故意效仿?三人對戰(zhàn)幾個回合,逢蒙氣喘吁吁,他死盯夷羿,喃喃自語:“可惡!既如此.....”只見他從袍間取出藥瓶一個,狼吞虎咽地磕了一顆紅色丹丸,頓時眼泛血光,痛苦欲裂。

  “夫君,他吃的應(yīng)該是千年奇毒鉤吻蜈蚣蝎!”姮娥小聲釋曰,“此毒巨烈,卻能讓人瞬間血氣上涌,功力大增!而服毒之人,只能散盡而亡,并無解藥!”

  夷羿怒,埋怨斥曰:“他已經(jīng)走火入魔,就算神荼與王母在,也無用!”

  正是時,平靜的深淵兇水忽而涌動起來,躥出兩條大蛇,一曰巴蛇,一曰鉤蛇。兩蛇挪動纏繞而上,不管來者何人,都張開長白的獠牙,滋滋怒吼。兩蛇不分敵我直接對來者發(fā)動攻擊,夷羿持凱風施法陣御敵,姮娥亮寒月琉璃劍翩飛起舞御敵,逢蒙趁亂向二神投擲數(shù)枚毒鏢偷襲。

  “姮娥小心!”姮娥正面施法擋毒鏢,卻顧不上背后的巴蛇大張血口提溜油舌,正要遇險之際,腳底下的涌上一束兇水,將巴蛇團團圍困,卷入水中。

  “御水術(shù)?”姮娥再看,只見冰夷凌空施法,左手敗巴蛇,右手卷鉤蛇。

  “冰夷!”夷羿驚喜,護姮娥左右。

  “吃了這藥丸!潛入兇水深處,你們要的東西在里面!這廝交給我!”冰夷向二神拋出了兩瓶白瓷藥丸,便二話不說,揮動青蛇白牙扇,施堅水術(shù),給逢蒙送上“清涼的慰藉”,他全身被冰凍,不得動彈。

  姮娥細看藥丸,原是屏息丸,乃文曲星君所有物,于是乎驚喜,釋曰:“定是星君知曉的河神,讓他來助我們!”

  “事不宜遲!”夷羿對曰,兩人服丸后屏息迅速鉆入兇水。

  兇水的深處,綠意盎然,生機勃勃,有魚兒成群,碧波斑斕。二神見水中游蛇,原是巴蛇與鉤蛇,二蛇被冰夷馴服后,乖乖聽令,不敢造次,主動引路。

  “將軍,仙子,請隨吾輩來!”鉤蛇恭迎。

  “方才不是氣勢洶洶想偷襲本宮么?”姮娥警惕。

  巴蛇歉曰:“吾輩方才受逢蒙蠱惑,迷了心智,幸得河神少主相助,這才清醒過來!害將軍、仙子受難,吾輩深感慚愧!”

  夷羿明白,回曰:“也罷!爾等何以在此?莫非爾等被法器困在了此處?”

  鉤蛇點頭,委屈道:“是......百年前,吾輩寄寓黃河之濱,侍奉少主左右。不料某日,被王母娘娘帶走至此,說要吾輩世世代代看守兩個寶貝。若是弄丟了,吾輩可是要提頭去見王母娘娘......”

  “既如此,爾等為何要協(xié)助吾輩取回法器?”姮娥續(xù)問。

  巴蛇續(xù)曰:“前日,少主尋到了吾輩,還幫助吾輩解開了王母娘娘加在吾輩身上的封印。少主當時就想趁著王母還沒發(fā)現(xiàn)之前,轉(zhuǎn)移法器,可試了幾次,都不成功。于是乎,少主便讓吾輩佯裝鎮(zhèn)守,實則靜候二神降臨!”

  鉤蛇爭相斥曰:“那逢蒙真真可惡!竟往吾輩身上撒藥!看吾輩怎么收拾他!”

  巴蛇興奮回曰:“不急,待吾輩助將軍取回法器,再收拾他也不遲!”

  一盞茶的功夫,二神在二蛇的指引下來到了兇水水底最深處。此處碑林林立,草木環(huán)生,有凡界行宮架勢,姮娥好奇,對問二蛇:“這里,莫不是古代帝王行宮?”

  鉤蛇點頭,釋曰:“是!此乃末日行宮,沉睡于兇水已有百年?!便^蛇、巴蛇解開障眼法,行宮正中央的墓座上,現(xiàn)出了金光閃閃的軒轅弓和玄羽箭。

  “許久未見了!軒轅弓!玄羽箭!”夷羿興奮,他聽到了軒轅弓和玄羽箭的輕聲呼喚。于是乎,他小心翼翼,走到它們的身邊,握緊了軒轅弓柄和玄羽箭矢,閉上雙眼,身后張開了陵光赤羽,靜靜地感受著法力回流之力。

  姮娥在一旁,看著眼前金光加身的丈夫,激動不已。百年前,她也見過他耀眼一身,那是他第一次持有仙帝賜法的軒轅弓。姮娥不住憂傷,只要他拉開了弓弦,就會像大禹仙帝一般,三過家門而不入。百世修行,讓她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原來自己想要的,始終不過是一花一樹一雙人。有如洪應(yīng)明所云: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云卷云舒。

  軒轅弓和赤羽箭感應(yīng)到了主人的氣息與力量,隆隆地水波涌動,漣漪層疊,驚動了湖內(nèi)水妖。一群群魚妖,猶如繁星墜海,團團將眾神圍困。它們瞬時向四面八方蜂擁而至,夷羿睜眼,以力拔山兮之勢,拉開弓弦,撥動軒轅神力,剎那間,水妖灰飛煙滅。

  天界眾神不約而同感受到了凡界的一股強勁力量。文曲星君捋了捋銀須,滿意笑了。鉤陳不解,“凡界出現(xiàn)了千古之力!難道是?”文曲星君笑望鉤陳,點點頭。

  兇水之上,冰夷與逢蒙大戰(zhàn)百回,冰夷呼呼氣喘,胳膊一處被暗器所傷,不住吐血,他大聲呵斥對曰:“逢蒙,爾等宵小鼠輩,本座真真后悔當初將你救活!”

  逢蒙奸詐地恥笑道,“傲慢不可一世的河神啊!你沒想到,自己會折在被你救活的宵小鼠輩上吧!如今,全身上下是不是血脈沸騰,經(jīng)絡(luò)紊亂?這毒,是王母娘娘所贈,吾先把你送去冥府,再送吾那可敬可親的師父!呵呵!”逢蒙忽而大聲吼叫,忽而低頭掐算,自言自語,精神錯亂。

  兇水深處上涌的一股天地神力,叫冰夷驚喜,叫逢蒙昏亂。還沒等逢蒙看清,二神由水底而出。夷羿張開陵光赤羽,緊執(zhí)軒轅弓和赤羽箭,英姿颯爽、神采奕奕,見逢蒙加害冰夷,以疾風之勢,張弓拉弦,一箭射穿了逢蒙的右肩甲。

  “可惡!”逢蒙狂暴怒吼,黑血直流,如豺狼反撲、惡犬啃咬,徑直向夷羿發(fā)起反攻。夷羿一躍飛升,反手射出第二箭,箭中逢蒙左下腹。逢蒙疼痛難熬,卻仍窮追不止。姮娥趁機,速速攙扶冰夷坐下,施法逼毒療傷。

  姮娥封天泉穴、天池穴、曲澤穴,取一丹丸,吩咐對曰:“河神,且服下此丹,逆向運氣半個時辰,毒即可出!”

  河神感激,回曰:“仙子不必擔心本座!且助宗布神罷!”

  姮娥揮寒月琉璃劍,與夷羿成前后夾擊之勢,施法布陣,將逢蒙圍困,夷羿徑直射出第三箭,正中心肌,逢蒙血崩,含恨而終,爆體而亡。

  兇水戰(zhàn)事了結(jié)了,曾經(jīng)的師徒之情也了結(ji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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