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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釵

第四章 紫薇花開少年游

八釵 小馮同志 3547 2019-07-18 11:00:00

  王景云正與幾位好友賞花吟詩,聽著山下弱水河面?zhèn)鱽黻囮囆β暠愣嗫戳艘谎?,才發(fā)現(xiàn)正是自家妹妹王倩盼與其他外家的小姐妹。

  “這花色生得別致。”王倩盼輕嗅,見著模樣與紫薇花似,不過不知紫薇花亦有藍柴色的。一旁俊秀男子見此淺笑,溫言說道,“這亦是紫薇花,尋常的品種是紫紅色,而這種是翠薇?!?p>  王倩盼見身后有人,心中微驚緩緩回頭,眼前這男子生的俊俏,一身并不張揚的淡青色難掩其氣質(zhì),細看眉眼有些相熟,卻一時想不起是誰,想著這樣盯著外家男子實在不妥,低頭側(cè)過臉去,嘴角卻泛起淺淺笑意。

  “盼兒,你瞧著是不是面熟?他是表哥謝靈興的堂弟,謝靈東。這謝兄最是溫潤有才,我曾與你提起過?!蓖踬慌沃滞蹙霸迫绱苏f道。

  “原來是謝表哥的兄弟,失禮。”王倩盼并未抬頭去瞧,只是行了禮。謝靈東還禮,亦對身邊王景云說道,“剛才聽你們在船上說笑,是在說些什么樂事,倒也讓我等亦笑一笑?!?p>  一旁的王靜佳上前說道,“我們剛才是在猜謎玩……”

  王倩盼走到她身旁,示意止住話頭,“女兒家玩鬧的謎實在不入名士之眼,何必讓各位公子少爺笑話。咱們只管賞花,他們只管作詩?!?p>  “若姑娘想賞花,前頭還有赤薇和銀薇,亦是紫薇難得的品種,在下愿作陪?!敝x靈東話拱手道。

  “曉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園中最上春;桃李無言又何在,向風偏笑艷陽人?!甭犞腥艘髟?,正好解了這片刻的安靜。吟詩之人正是同行中人,年紀稍大些許是三十有余,面貌倒是普通。

  王倩盼在一旁淺笑,低聲對兄長王景云說道,“樊川居士這首詩稱贊紫薇花盛開時節(jié)長久,桃李再如何也亦凋落,此人說出來倒讓人覺得自詡紫薇花,眾人不如他長久。不過再長久又如何,亦是要落的,此人實在是想不開?!?p>  “你這眼睛也太厲害了些。這位柳公子剛封官正是得意時,你莫掃他的興?!蓖蹙霸埔嘈?,伸手將落在她頭上的紫薇花拿去。

  “我哪里有興致去掃他的興,哥哥也太小瞧我,我只是想瞧瞧他能借樊川居士幾首好詩。不如學一學古人曲水流觴,如何?”王倩盼伸手拉著王景云的衣袖,自從幼時開始,只要她拉兄長的衣袖,沒有哪次心意是沒有如愿的。

  曲水流觴本是上巳節(jié)的宴飲以去災禍祈福,眾人于彎曲小河流而坐,放酒杯順著水流而下,酒杯在誰面前留下,此人便吟詩飲酒。雖不是上巳節(jié),此舉倒不失為文人墨客相聚的好法子。

  眾男子分開坐好,酒杯從上游緩緩流下,在首位王景云跟前打了個轉(zhuǎn),繼續(xù)往下走,逗的一側(cè)的劉妹妹笑,再眼巴巴看著這酒杯到底會在何人跟前停留。酒杯似有靈性,偏生就在之前那位吟詩公子跟前停下。

  王倩盼淺笑,說道,“還請柳公子飲了此酒,再作首“春”字的詩?!?p>  此人飲了酒,大笑,“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p>  眾人皆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應,在一旁當看客的小姐們已有人掩嘴笑,柳公子不知眾人為何如此,此次亦是自己初次參與名流之宴會,怕是出了錯惹得人笑話,一時手上的酒杯亦不知是該放下還是端起。

  見此,謝靈東出言,“孟郊此詩倒是極符合柳兄剛剛高升之喜,用的極好。”

  眾人亦拱手稱好。

  王倩盼瞧了謝靈東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亦瞧著自己,微微臉紅低下頭去不敢去望向那邊,只取了酒,又開始新一輪。這酒杯似通了性,停在謝靈東跟前,于此王倩盼才好與眾人一般看著他。

  謝靈東端起酒杯,便向王倩盼所在的高處看去,見著她淺笑便知她為何笑。不知為何此女子的一顰一笑都似有靈性般,顯得動人又醉人。

  “謝公子請飲酒,再以這酒字為詩?!?p>  謝靈東飲酒,淺笑著環(huán)視眾人,便緩緩說道,“醉吟先生有首詩倒是極好。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眾人亦是愣住,不過在座都是通透之人,轉(zhuǎn)念便心領神會,亦笑。

  倒是王倩盼讓王靜佳替了自己的位置,起身準備去前頭走走,不愿錯過難得赤薇和銀薇難得品種??上闹苻D(zhuǎn)了一陣,卻沒能尋到,不過山間杜若開得不錯。

  王倩盼想著正巧今日乞巧,雖有其他物件倒也沒什么巧趣,這杜若幽香再好不過,便采了許些。

  不知何時那處曲水流觴之宴會已罷,王景云與謝靈東二人正遇著王倩盼,三人便說笑。

  “這曲水流觴竟玩的如此無趣,的確不如早些散去?!蓖踬慌尾蝗デ浦x靈東,這話偏是對他說的,“小女子淺薄,竟不知拾人牙慧也能登名士之宴?!?p>  王景云見謝靈東只是淺笑并不惱,于是出言笑道,“柳公子是初次來這樣的宴會,失了些許禮。但你這背后說人,豈不是更加失禮?”

  “柳公子是初次見這樣的宴會,那謝公子呢?謝公子難道不知無論是行酒令還是其他,都需得是自己做詩,作不成多吃兩杯酒便是,哪有人拿著書卷直接生搬的!難不成謝公子作不出好詩來,又不肯失了面子?”王倩盼打趣。

  “在下在姑娘面前竟作不出詩來,實在是羞愧?!敝x靈東倒也不辯。

  王景云大笑,說道,“這就是謝兄的為人之善,為了讓柳公子不失體面只能如此。謝兄喜詩書乃是名流中人人皆知的,盼兒你居然說謝兄作不出好詩,實在是冤枉謝兄?!?p>  “聽聞王家家風素來是熟讀詩書,在下不敢在姑娘面前賣弄。不過若姑娘喜歡,日后我作了詩便托景云兄給姑娘,還請姑娘賜教?!敝x靈東說罷便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今日不知怎的接連失了灑脫風范,著實不像名流之人。

  三人正說著話,遠處劉妹妹走了,向兩位公子行了禮,對王倩盼說道,“盼姐姐,這日頭快到晌午咱們也該回去了?!?p>  王倩盼生出絲絲懊惱,自己竟忘了今日乞巧,需得沐浴焚香行禮,于是說道,“哥哥,我與眾妹妹先行回去?!毙辛硕Y,便又匆匆上了船。

  謝靈東看著她所在的船遠去,都沒有瞧著一旁偷笑的王景云。

  “謝兄,船已走遠!”

  謝靈東便知失禮,拱手笑道,“景云兄見笑。”

  王倩盼回到院子時,如水如月兩位大丫頭已將沐浴焚香以及晚上乞巧用的東西準備得齊全,她們二人年紀雖不大,卻也是從小跟著伺候算得上是老手,自然會有有差。

  “姑娘,奴婢將這杜若烘干后縫制個香包?”如水接過剛從離山采摘回的杜若,轉(zhuǎn)身放進內(nèi)房。

  每逢祭祖亦或過節(jié),沐浴焚香乃是必然。

  王倩盼不知怎的全心想著的便是今日遇見的那位謝靈東謝公子。若說才華橫溢倒也未親眼所見,若說是面貌出眾倒也不然,想比由祖父帶著參加的詩會所見的名士之流,那位謝公子也只能算作上游卻非頂好。可此人卻與常人不同些。

  好在熱水騰出迷霧倒也讓她發(fā)紅的臉不至于引人疑問。

  可是片刻過后,王倩盼卻微微搖頭,心里暗想道,祖父從小親自訓導自己,其用意旁人看不清,難不成自己也不清楚么?

  王家的女兒自是要護王家的根基與榮耀,哪里是容得其他的,可偌大的宮,他人口中威嚴的帝王,都是陌生的,乃至帶著絲絲涼意。

  王倩盼想著,若自己不是庶出,好歹也能嫁個尋常公子不爭是非,自是鴛鴦的日子。身為嫡女自是風光,亦比庶出尊貴些,不過其中滋味自是旁人不知的,王家的嫡女便是要為王家生為王家死,倒是不重視的庶出卻還能依了自己心愿,平淡一生,這亦是王家嫡出女兒不可望不可求的。

  王家家大業(yè)大,子嗣自然比尋常人家多些,此次乞巧節(jié)自如往常般熱鬧。王倩盼正與妹妹們吃著酒,瞧見兄長王景云招手示意,便悄從宴席中離去。

  “哥哥不去吃酒,叫我過來作甚?!蓖踬慌螁柕馈?p>  王景云笑道,“耽誤盼兒吃酒,是為兄的不是,這里先向盼兒賠禮?!闭f著便拱手。

  “就會拿我打趣,小心我不理你?!蓖踬慌我娭绱?,噗呲一笑。

  “那可不行,這封信的主人還等著盼兒你回信呢?!闭f著便從衣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王倩盼,而她未接反而側(cè)過身捂鼻掩笑,卻故作不知,“是誰?”

  “謝家公子謝靈東,今日見著的那位。謝兄本說好是今日歸去,卻在別院住下,全是因為想等這封回信。你也知道,謝家的封地離咱們這也不算近,走動幾次自是不易。”

  王倩盼心頭一驚,之后便是酥酥麻麻的,正準備接過那書信卻突然愣了半晌。

  “哥哥,這信我不能收。”王倩盼看了一眼那信,轉(zhuǎn)過目光,“哥哥應該知道祖父的打算,為何還如此糊涂。為不惹是非,還請哥哥將此信原封不動的退回去,此事就當沒有發(fā)生?!?p>   “既然妹妹知道祖父的打算,那便聽聽為兄的打算。當今圣上年輕有為自是不假,可宮中女子太多,妹妹在宮中豈不是要受苦?若是其他人家,萬一婆家有人給你氣受,為兄的自會替你出氣。若是帝王之家,為兄便是有心無力,再不能護著你……”

  王景云嘆氣,繼續(xù)說道,“這位謝靈東自幼喪父且由伯父母養(yǎng)大,他伯父母是咱們姑父姑母,有這層關系在,你嫁去他家也不會受委屈。我與他亦是數(shù)年好友,知其非池中之物,今日我見他對你有意,便有心撮合。說來做哥哥的是擔心自家妹子明珠暗投,又擔心你日后受委屈?!?p>  王倩盼聽著已是梨花帶雨,“哥哥想護著我,我亦想護著哥哥。只是萬一我入了宮,哥哥的這些苦心被有心人知道,便會害了哥哥。今日聽哥哥的一片話,卻讓我難過。哥哥會有嫂子,而妹妹也會出嫁,不過任他滄海桑田,哥哥的對我的好自是不會忘記。”說著便是掩面哭泣。

  “是做哥哥不好,又惹盼兒傷心,該罰。”王景云將信又收好,“為兄這就去吃杯罰酒,盼兒你看如何?”

  王倩盼眼帶淚嘴帶笑,“罰你多吃幾杯,喝醉了出丑逗我樂?!?p>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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