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悠然的態(tài)度并不強硬,側目看了一眼已經(jīng)了解清楚情況的陳謹行,拍了一下膝蓋,慢慢起身站好:“行,那就讓你看看?!?p> “你不是輕功極好嗎,今天晨間你們過來的時候我所在的那間屋子里,你們去她窗邊看看,誰在里面?!标愑迫灰贿呎f著一邊輕撫了一下肚子,那些酒液在肚子里讓他覺得有些難受。
陳謹行不會真的叫誰去冒這個險,看著陳悠然反問道:“胡光遠胡大人?”
“正是?!标愑迫稽c頭。
“即便是來了一趟臨溪樓是不是也并不代表…”“是!”陳悠然打斷陳謹行的話迅速點頭,神態(tài)正常地迅速回應:“的確是這樣,我還聽豐將軍說明天胡光遠大人會到陳府作客,您不如現(xiàn)在就回去準備吧?!?p> “是不是想進錦衣衛(wèi)?”陳謹行站定腳步,認真問道。
陳悠然抬頭與人對視,眨了眨眼睛:“不想?!?p> “若是想,我有辦法?!标愔斝羞€是那副認真的模樣,跟之前的態(tài)度大相庭徑,說完便招呼人離開了。
陳悠然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回想自己剛剛有沒有說錯了。
無論是前世的陳悠然本人,還是這一世的林西,都從未見過陳謹行的這種態(tài)度,像變了個人似的。
陳悠然明明是生氣的,生氣陳謹行對胡光遠的信任,生氣陳謹行身邊的人都沒有看到胡光遠的本來面貌,可氣了一會兒之后也就釋然了不少。這件事情本來就把所有人蒙在鼓里,若不是他去了洛陽,他也沒想到胡光遠能跟韋嘉木沆瀣一氣。
他們背后肯定有更重要的人作為后盾,而韋嘉木就是陳悠然查到的第一個人,他們曾經(jīng)也是同窗好友,韋嘉木從小就十分聰明,又志向遠大,當初在私塾時夫子就特別喜歡他。
若不是他利用手里的情報作為誘餌站在高處親眼看著韋嘉木進了胭脂鋪子又從后門離開,他也萬萬不會相信那個心高氣傲的韋嘉木能跟貪墨的案子有關系。
陳悠然懶洋洋躺在床上,拇指輕輕摩著手上的紗布,開始設身處地想著自己的處境。現(xiàn)在他的身份是林西,首先不能貿(mào)然去看臨溪樓的情報,所以便想加入錦衣衛(wèi)作為幌子,這樣看錦衣衛(wèi)情報的時候也能順帶看臨溪樓的情報,假以時日若真出什么問題,也有的放矢。
而且父親被無緣無故關進天牢,不公開審理,也不下令株連,便只是關著,有傳聞是因貪墨的案子,他現(xiàn)在的處境便是這樣躊躇,無從下手,所以那時就只能順著韋嘉木往下查,查著查著,命都丟了。
現(xiàn)如今胡光遠成了陳府的恩人。
陳悠然忽然哂笑一聲,右手重重錘了兩下床,側躺著將自己縮成一團,睡了。
天蒙亮,陳悠然聽到了外面輕微的腳步聲慢慢睜開眼睛,隨即傳來安嬤嬤敲門說話的聲音:“主子,寅時了,該起床練功了。”
陳悠然沒出聲,默默起身扯了練功服穿上,照舊的細竹,照舊的招式套路耍了一遍又一遍,鹿九始終陪著,一直到朝陽升起陳悠然才歇了片刻。
招式要練,輕功也要練。陳悠然始終記得他跟陳謹行學的都是同一套功法,進了錦衣衛(wèi),便能跟陳謹行學。
安嬤嬤來接人回去吃飯的時候就瞧見小主子坐在石桌上看著鹿九在眼前飛檐走壁。
“安嬤嬤?!标愑迫怀咕耪辛苏惺质疽馊讼聛?,又朝著安嬤嬤解釋道:“鹿九說我以前輕功不錯,可現(xiàn)在還發(fā)揮不好,我就先看看。早上練一陣子功,心情也好上不少?!?p> “是,小主子開心就好。早膳給您備好了,成禮公子已經(jīng)回了府,您吃完早膳老奴便跟您一起回府。”安嬤嬤走到陳悠然身邊,輕輕拍了拍人身上的灰塵,溫和說道。
又吃了早膳,陳悠然坐在馬車里的時候還在想如何說服義父詹江能讓他進錦衣衛(wèi),如果中午吃過飯可以把事情談妥了,那下午直接到陳府可以等等看胡光遠到底是用什么樣的表情從陳府里走出來的。
詹江早早就等著兒子上門,成禮同他匯報了昨天的一應事宜,他且聽著也并未生氣,反而反過來勸了成禮一句:“不過是個孩子,及冠之后便讓他出來科考,安靜了那么多年,愿意鬧就鬧吧。”
所以當陳悠然乘馬車回了府之后等來的并不是斥責打罵,反而還有提前備好的瓜果。陳悠然沒主動提起要去錦衣衛(wèi)的事情,詹江也并未提起,安嬤嬤盯著成禮看了一會,便親自又將事情匯報了一遍。
陳悠然慢慢將手里的小金叉放下,臉色漸漸變得不好看了。
詹江輕輕將桌上的水果盅朝陳悠然的方向推了推:“小西難得想做些什么,喜歡錦衣衛(wèi)便去錦衣衛(wèi),溫家嫡女不也正要調去錦衣衛(wèi)嘛,現(xiàn)在錦衣衛(wèi)換血,都是些年輕人,即便有雷霆手段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只是…”“您同意了?!”
陳悠然忽然起身一副欣喜的模樣繞著桌子走到詹江身側:“義父可是同意我去錦衣衛(wèi)了?哈哈哈,太好了!”
開心是真的開心,詹江似乎還從未見過兒子有這般開心的時候,也并不覺得奇怪,年輕人總喜歡看起來更威風一些的職位,除此之外錦衣衛(wèi)也有不少新面孔,若真的做出點成績,那便算是在錦衣衛(wèi)心臟的位置打下一只暗釘。
陳悠然吃了一大口西瓜,一口咬下去清甜的果汁灑遍全身似的開心又單純。
等陳悠然笑夠了,詹江才敲了敲石桌:“有要求的?!?p> “您說!”陳悠然燦爛回應。
“你要自己想辦法搭上錦衣衛(wèi)的線,義父不出面,臨溪樓不出面。當然若是有用的到的情報盡管去找成禮。不能讓自己置于險境,你身子尚未恢復,無論是練功還是辦差,那些事情都交給別人做,若你做了半年還只是在錦衣衛(wèi)做些瑣事,那便回來?!闭步f道,又想了想:“暫時就是這些,當然你需要義父幫什么忙,便直接回家來,還有重要的一點,晚上要回臨溪樓住,這關系到你的生命安全,也是我同意你去錦衣衛(wèi)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