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帝跟了許久了不如出來一敘?!庇袂遄咴谝惶幜珠g小路上,轉(zhuǎn)角便是一處煙火鼎盛的寺廟。
聞言一青衣男子,從暗處走出來,眉間星河璀璨,眼中江海蕩漾,正是夭泱。
“本君不過順路?!必层笠槐菊?jīng)地道。
玉清笑笑,也不揭穿,從彼岸花海她便聞到了他身上的蓮花香,不過很奇怪這次她竟然沒有打噴嚏。
“那本君相邀,花帝給個面子?”
“冥帝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夭泱笑了笑,提步走到玉清身旁。
高大的身影籠罩著玉清,玉清不得不仰頭看他,似星的眼眸在陰影下格外光亮,看得夭泱都晃了神。
“那走吧,護國寺的茶還是不錯的?!庇袂逄岵较蚯白呷ァ?p> 夭泱卻皺了皺眉,護國寺?佛家的地方?
玉清回頭看還在原地的夭泱,眉眼彎彎的看著他,“怎么,花帝反悔啦?這面子不肯給了?”
夭泱卻將折扇的一頭伸向玉清,“本君有些夜盲,還請冥帝遷就一下?!必层笠恍Γ缬竦拿纨嬕幌伦由鷦悠饋?。
玉清狐疑的看著他,“那剛才花帝是怎么走來的?”
“間接性的?!必层罄硭斎坏牡?。
玉清無語,可是看他的樣子也不是裝的。
回去握住那折扇的一頭,“這樣可以了吧?”
“多謝?!必层笥质且恍?,玉清看他這么一笑,好看是好看,就是她怎么總覺得他在戲弄她。
夭泱看她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沖她真誠的眨了眨眼睛,玉清不自在的別過臉,這誰能受的了,太妖孽了。
“咳,走吧!”玉清牽著他,向前走去,夭泱看著她泛紅的耳根,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寺廟就寺廟吧。
月光如銀,路邊的草叢時不時傳來幾聲蟲鳴,幾只螢火蟲零零散散的飛著,倒也靜謐。
玉清總感覺這折扇越來越短,兩人的手不時的會碰到一起,夭泱似是也感覺到了,“本君這扇子不認識冥帝,所以有些害羞,縮了縮,還清冥帝不要見怪?!?p> “花帝這扇子還真是靈性,跟花帝一樣?!庇袂宀辉谝獾囊恍?,一段話也不知是褒是貶。
夭泱只當是好話來聽,“過獎!”
幾句話的功夫也就到了,護國寺的牌匾已經(jīng)有些舊了,可見其年頭久遠。
玉清上前敲門,看門的小童似是認識她。
“玉清施主,方丈今日不在,您可要進來喝杯茶?”小沙彌道。
“今日我就是來喝茶的,誰找他???”玉清沒好氣地道,松了折扇,“院內(nèi)有燈?!?p> 夭泱只一點頭,收了折扇。跟著玉清進了院內(nèi)。
“他又去哪個山角旮旯躲清靜,三次來兩次都不在?”玉清問那小沙彌。
小沙彌只笑笑道,“方丈自是忙著度化蒼生,哪里是躲清靜?”
“那朝陽公主是不是又來了?”玉清一臉壞笑。
“玉清施主聰慧?!?p> “要說你們方丈也是,長得好看就在寺里消停待著,非得出去蹦跶,招了那個老妖婆,都是自己找的!”
“方丈并非故意,不過是緣分使然!”小沙彌也笑道,不過這笑,乖巧中還夾雜著戲謔,玉清看了覺得好玩。
“行了,去備茶吧,你們方丈要是知道你這么說他,估計你也有的受?!?p> “施主不說我不說誰又知道呢?貧僧告退?!毙∩硰浶辛艘欢Y退下了。
“哈,有意思。”
夭泱自始至終都未發(fā)一言,直到那小沙彌走了,才問道,“你們口中的方丈是何人?”
“是一個長生不死,長相妖孽的老妖怪!找機會帶你見見。”玉清隨口說道。
夭泱欣然笑道,“好!”
找了棵參天大樹,玉清提氣坐了上去,半坐半倚在粗壯的樹干上,一條腿半曲,指了指身邊樹枝示意他坐。夭泱也不忸怩,坐了上去。
“冥帝今日心情好像不大好。”
“知道還問!”玉清收了臉上的笑,看著枝杈縫隙中的星空。
夭泱也不惱,“其實冥帝有什么事不能與近臣說,可以同本君說說,你我同為一界之主,共同話題自然頗多?!?p> “花帝知道的貌似不少!幾百年前本君的所做所為,花帝是不是一清二楚?”
“略知一二,不過本君倒是認為,冥帝是個性情中人?!必层笠惶裘?。
“哦~,花帝倒是個神經(jīng)清奇的,他們都說本君癡傻,唯你覺得本君這是率性而為。”玉清偏頭看著他,月光投過樹枝灑在她臉上,襯得她神色不明。
“那本君多嘴一句,如若冥帝早知如此,當初你還會救他嗎?”夭泱不動聲色的向玉清的方向靠了靠,輕聲問道,古井深波般的眼流露出探究。
“哪有那么多預見啊,”玉清沉吟了一會,“我只知道,我救了他并不后悔,現(xiàn)在也是?!?p> “原以為這次靈山要遭大難了,不成想,冥帝比我想的大度!”夭泱狀似無意的說道。
“大度?”玉清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大度也不是對他靈山大度!”
“他既已皈依佛門,我能做的就是不再擾他清凈,我若當真無比在意,就是淹了靈山,用綁的也會把他綁在我的無上宮,可當我真的看到,他一身金裝立于九天之外,我突然就釋然了,曾幾何時我愛的就是他這番模樣,處于凡世卻不染纖塵,是個和尚卻生的一副禍水容貌,若有一天,他卸了金裝,棄了佛道,我不知道,我是否如那時一般,戀他成狂,愛他如癡?!?p> 玉清的目光飄向了遠處,似星的眼眸竟找不到一點當年執(zhí)念的影子。
夭泱不禁覺得奇怪,又問道:“他當年與你相戀之時便是棄了佛道,那當時你作何想?”
“花帝知道的,過于清晰了吧?就好像你親身經(jīng)歷一般。”
“猜測而已!”夭泱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太心急了。
玉清回想了一下,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玉清施主,茶來了?!毙∩硰浂酥杷奶帍埻?。
“前塵往事,不提也罷!”玉清一躍而下。
夭泱也不再糾結(jié),沒錯,那人已是她的前塵往事了,追思無意,跟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