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彌看見他二人,從樹上跳下來,一驚,隨后笑道,“若方丈知道您又爬他的靈臺松,估計下次來就要將您拒之門外啦!”
玉清不著調(diào)的笑道,“他哪次不是這么說,我還不是進來啦!”
“您那是爬墻進來的?!毙∩硰洘o奈的說道。
“那我是不是進來啦?”玉清端起托盤上的茶,盡數(shù)飲下,還吧嗒吧嗒嘴,“真沒滋味兒,也不知道這茶有什么好,哪里有酒香!”
夭泱則是一笑,輕挽衣袖,很是優(yōu)雅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回味了半晌,才道一句,“茶香清冽,入口甘甜,回味幽香,好茶!”
低沉的聲音,混著晚風(fēng)和茶香,熏得玉清都快醉了。
小沙彌也不禁感嘆,“公子好風(fēng)姿!”
夭泱也不謙虛,點頭應(yīng)下,還問了一句,“較你口中的方丈如何?”
“這,公子您這不是難為我嗎,要不您問問玉清施主?”
夭泱當(dāng)真回頭看了一眼,挑眉問道,“如何?”
孰不知玉清早就讓他迷的五迷三道了,竟對著他癡癡的笑了起來,“當(dāng)然是你好看!”
小沙彌看著這情景,憋著笑,“貧僧告退。”
聽此一言,夭泱也笑了,像一只偷腥的貓。
玉清回過神,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耳根子都紅了。
夭泱冰涼的手,捏住了玉清玉白的耳垂。
“哎!你干什么?”玉清一躲,可是沒躲過去,似星的眼眸睜大了,看著他。
“給你降降溫,怕你一會兒燒熟了!”夭泱笑得眉眼彎彎,還很真誠的向玉清眨了眨,蜜色的唇在月光下閃著光澤,如玉的面龐精美似畫。
玉清的眼睛看著夭泱,似星的眼眸閃著不知名的光,這人怎么生的這般好看?。〔恍?,皇浦玉清你得有點出息,不能為美色所迷!
“那個,這天兒是有點熱哈!”玉清又挪了一步,掙開了夭泱的手,煞有其事的用手扇著風(fēng)。
夭泱看她這樣子,只覺得可愛,“冥帝很熱嗎?”
“嗯,是啊,你沒看我耳朵都熱紅了嗎?”玉清很懇切的道。
下一秒玉清就感到耳邊傳來一陣清爽的風(fēng)。
偏頭看過去,只見夭泱一臉好脾氣的拿著折扇在給她的耳朵扇風(fēng)。
玉清愣住了。
“冥帝可還覺得熱?”
“???啊~不熱了不熱了,一點都不熱了!多謝花帝!”玉清忙道。
夭泱收了折扇,“你我之間,不必言謝!”古井深波般的眼閃過一抹柔情。
然而玉清卻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不必言謝?難道還要我給他錢?。?p> 嘭!嘭!嘭!
話空間,天上突然綻放出一簇簇光點,各種顏色的都有,夭泱不由驚奇,“這是?”
“煙花,今天是人間的上元節(jié),他們在放煙花慶祝。”玉清答道,淺色的眸映著天上的光,而她的思緒卻飄向了遠(yuǎn)處。
-----那天也是上元節(jié),她第一次遇見無求的時候。
人間
“哇!這里好熱鬧??!”一個銀紋玄衣的女娃娃忽然出現(xiàn)在街道小巷,虧得周圍沒有人,要不然就被嚇到了。
街道兩旁掛著紅彤彤的燈籠,買荷包的,捏糖人兒,做烙餅的,都在兩旁擺攤叫賣。
來來往往的人更是多得數(shù)不勝數(shù),老弱婦孺,青年壯士,摩肩接踵,在玉清眼中這些人似乎都是一個相貌,一樣的平淡無奇,平庸之極。
此話倒也不是嫌棄,只不過她喜歡好看的,尤其是喜歡好看的人。
哥哥口中的人間,雖然有些煙火氣,但卻令人憧憬,美食美酒,美人美景,無不令其心向往之,可能是她下界下錯了地方,瞧著也不怎么樣嘛!
濁氣太重,不適長住!
靈氣不足,不適修煉!
人多吵鬧,不適修身!
市井之地,不適怡情!
本來同族中的小青蓮?fù)娴煤煤玫?,結(jié)果突然被丟下來歷練,在族里歷練不好嗎!偏偏是這么個破地方!
其實少時的玉清也是個沉穩(wěn)的孩子,只不過這才剛找到玩伴,就被迫分開,心中有些憋悶,凡間有些地方自是比不上無上九天,這才將玉清心中小女兒的驕矜之氣引了出來,遂對于這個不甚了解的陌生之地百般挑剔,諸多不滿。
街道人多,玉清不想同他們擠,便走在寬敞的路旁,低著頭悶聲走著,思忖著,怎么才能快點完成試煉,快點回去。
她一下子不見了,小青蓮會不會生氣啊?不用說,一定會!回去指不定要對她沉默多久了!真是磨人的冷暴力!
這時,迎面走來兩人,一黑一白,都是墨發(fā)半束,樹影婆娑,看不清模樣,手中各拿著一串佛珠。
“過節(jié)嘛,就是要跟他們擠著走才有感覺嘛!這凄凄慘慘的小路若是碰見個什么不干凈怎么辦?”黑衣人爽朗的說道,末了的語氣還有些森森然。
“那就以大悲咒超度,總之我是不會同他們擠來擠去的?!卑滓氯藷o所謂的笑笑道,這聲音如山中清泉,悅耳的緊。
興許是天色太暗,玉清又正在想事情,沒看見前方來者,兩方人竟就這么直愣愣的撞上了!
玉清只覺得額頭痛,抬頭就想看看是誰這么不長眼,竟敢撞她!
本來初臨凡界,印象不佳,如今又有人來擋路,她這心情著實是真的不太好了!
可是這抬頭一看,玉清便怔住了!這,這,這哪里是凡人??!簡直比謫仙還仙!
只見那白衣男子,衣袂飄飄,眉眼如畫,姿容絕世,立于凡世卻不染纖塵,墨發(fā)迤地,面上懵懂茫然,好似還未意識到自己懷中多了個女娃娃。
“還真的有美人啊,哥哥誠不欺我!”玉清似星的眼眸放著光,嘴里嘟囔著,方才的氣都不知道去哪了?
“小施主可是撞疼了?”那白衣之人終于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忙問道。
“嗯,可疼了呢!”玉清怕他不信,淺色的眸還隱隱泛著水光。
不過她忙著撒嬌耍賴,卻沒注意到,他的稱呼,他稱她為“施主”。等她注意到的時候,卻已為時晚矣……
“這可如何是好?”白衣人面上一派焦急,不知所措。
而那黑衣人只當(dāng)她是不知道哪里來的熊孩子,“喂,撞一下能死嗎,你又不是紙做的?”
玉清聽了這話竟哭出聲來,當(dāng)然也是演的。不過那白衣人卻是更急了,忙道,“她還小,你吼她做什么?”
玉清順著桿兒就往上爬,抱住白衣男子的手臂不肯撒手,白衣人竟也好脾氣的安慰著她,給她擦了擦眼淚,摸著她的頭哄著,“不哭了可好!”
那似清泉般的聲音真是好聽的很,加上那像月光一般治愈系的笑容,玉清一下子就止住了淚,抽抽搭搭的道,“好!”粉嫩的臉鼓得像一只小包子,可耐不住眉眼精致,實實在在是討人喜歡。
這時不遠(yuǎn)處傳來叫賣聲,“快來瞧一瞧,看一看,猜燈謎,一文錢一個,猜中就有豐厚的獎勵哦!”
灰衣的小販,手中拿著一個長耳兔玩偶,毛茸茸的通體雪白,紅彤彤的眼睛在柔和的燈火下顯得異常乖順,很顯然那便是獎品。
玉清偏頭看過去,不由眼前一亮,拽著白衣人衣袖的小手用了幾分力。
“想要?”白衣人看她這副渴望的神情,不由問道。
“嗯,嗯想!”玉清忙不迭的點頭,那模樣甚是乖巧,讓人不忍拒絕。
“那走吧!”白衣人站起身,剛要走,可袖子還被玉清攥著手里。
玉清理所當(dāng)然的道,“這人這么多,萬一我找不見你了怎么辦?”
“隨意。”白衣人無奈的笑道。
“喂,無求,咱們下山可不是來猜燈謎的!”那黑衣人不贊同的道,那眉毛和鼻子都要皺到一起了,雖生的不錯,卻是也禁不住這么糟蹋,讓玉清生生忽略他那張不遜色于無求的臉。
“無妨,送她個小玩意兒,當(dāng)是我的賠禮,可好?”最后的那兩個字是對玉清說的。
玉清笑得眉眼彎彎,很是好看,歡聲應(yīng)道,“好!”可是回頭便是對那黑衣人做了個鬼臉。
那黑衣人氣得跳腳卻也不能拿她怎么樣,只得認(rèn)命的跟了上去。
“老板,可許在下猜一個?”
“公子請?!?p> 無求遞了一文錢,隨手挑了一支燈籠。
“火樹銀花?”無求有些陌生,有些茫然。
空隙間,天空突然就金光滿天,恍如白晝。
玉清還以為是天上來人了,要接她回家,她不由往無求身后躲了躲,她突然有點不想回去啦!
而無求突然恍然大悟,唇角綻開一抹笑,“是煙花,這謎底是煙花?!睙o求回頭對那老板笑道,這笑容三分疏離,三分歡喜,余下的是淡漠。
“恭喜恭喜,這位公子,猜對了,這是獎勵。”
灰衣小販將那只兔子遞了過去,不等無求伸手,玉清便接了過去,愛不釋手。
無求失笑,一時只覺得她孩子氣可愛。
“煙花是什么呀?”玉清問道。
“頭頂之物便是?!?p> 玉清抬眼望去,可映入眼簾的卻是另一番景象:男子一身白衣,墨發(fā)翩然,眉眼如畫,不染纖塵,遺世獨立,在這滿天金光之中噙著一抹笑。
此刻玉清心中只浮現(xiàn)出一句話:朗如行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