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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石響驚弦

第183章 要命

裂石響驚弦 九分雨 3087 2020-02-18 22:45:38

  從茲締結(jié)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圓,欣燕爾之,將泳??菔癄€,指鴛侶而先盟,謹(jǐn)訂此約。

  槐花從拿到結(jié)婚證,已經(jīng)無數(shù)次輕聲吟誦,小心翼翼撫摸,低頭親吻。

  輕寒笑著低語:“一張紙而已?!?p>  槐花鄭重的說:“不,它是我的一生?!?p>  “傻丫頭,我才是你的一生?!?p>  “沒有它,寒哥也是我的一生。但有了它,我也是寒哥的一生。誰也不能否認(rèn),我是寒哥名正言順的妻,我是耿家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

  輕寒心里一軟,伸手摟主小丫頭,柔聲說:“小丫頭,你生來就是我耿輕寒的人,從你出生那天,你就冠上了耿姓。所以,這輩子,你注定是我的。而我要的,是生生世世,哪怕是六世輪回,你也是我耿輕寒的人。奈何橋邊,我會等你。而你,我絕不許你喝下孟婆湯。小丫頭,你要記住,你是我的。”

  輕寒低沉渾厚有力的嗓音,直入女人心底。小丫頭眼圈微紅,伸手摟住輕寒強健的腰,小臉緊貼輕寒的胸口,聽著強健有力的心跳。閉上眼睛,感受那深沉纏綿的愛。

  輕寒新婚大喜,暫時享受著亂世之中短暫的快樂。武田太郎特意給了三天假,讓輕寒好好享受新婚的甜蜜。

  這是輕寒自懂事起最為輕松的日子。男人一生無非兩件事,事業(yè)和家庭。這個初冬,人生的兩件大事都解決了,曾經(jīng)的迷茫和無望,曾經(jīng)的無助和無力,曾經(jīng)的仇恨和痛苦,在奉天的這個初冬有了支點。人生有了方向的男人,雖不能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路看盡長安花,但也有了我輩豈是蓬蒿人的豪氣。

  曾經(jīng)刻骨的思念,曾經(jīng)咫尺天涯的愛戀,也在奉天的這個冬天收獲了溫暖。

  也許這已經(jīng)是輕寒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和快樂了。

  每天早上一睜眼,美麗嬌顏近在咫尺,一伸手,細(xì)膩溫潤,寵溺的等著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睜開,如同鴿子撲棱著翅膀,一收一放間就讓輕寒心動不已。

  一起坐在窗前,手把手教愛人寫字,亦或是安靜的坐在一邊,聽著那糯軟的嬌柔嗓音吟誦纏綿的詩句。冬日的暖陽灑在美麗的容顏上,總讓輕寒有些恍惚,似乎眼前的美景稍縱即逝,抓不住的感覺。

  傍晚,坐在爐火前,聽著愛人低聲細(xì)語的敘說,那些白日里簡單瑣碎的家事,聽起來溫馨美好。通紅的爐火用自己的火熱印紅了眼前的盛世紅顏,一笑一顰間,輕寒沉寂了三十多年的情動潮水般洶涌。

  這樣的嬌顏輕寒怎么舍得放手,這樣的深情輕寒怎么舍得藏起來。這是自己的妻,往后余生,一路相伴。前路漫漫,刀山火海,風(fēng)雨交加,血染歲月。她只能與自己并肩作戰(zhàn),同生死共存亡。輕寒怎么舍得讓這樣的小丫頭不入耿家祠堂?

  明天假期就結(jié)束了,新婚的如膠似漆將漸漸平淡,以后的日子會讓小丫頭干凈純真的雙眸染上血色。輕寒寵溺的看著小丫頭,低聲說:“先去睡吧。”

  槐花側(cè)目低語:“要去書房?”

  輕寒點點頭,小丫頭乖巧的應(yīng)了,起身上樓,關(guān)照關(guān)嫂子,半小時后給先生送一杯熱牛奶。

  輕寒坐在書桌前,醞釀許久,然后提筆一氣呵成。

  清晨,輕寒準(zhǔn)時醒來,看著眼前的嬌顏,微微一笑。從脖子上取下貼身戴著的玉佩,輕輕戴在小丫頭的脖子上。

  小丫頭睜開眼睛,伸手握住,拿在眼前仔細(xì)看。

  “寒哥,這是什么?”

  “耿家世代相傳的玉佩,只傳嫡子長孫?!?p>  槐花一激靈,抬手想要取下。輕寒壓住她的手,低聲說:“不想給我生兒子?”

  “不,不是,寒哥,我不能戴……”

  輕寒溫柔的親吻著小丫頭的額頭,柔聲說:“你是我的妻,只有你能戴,將來傳給我兒子,孫子。”

  槐花甜蜜的靠緊輕寒,手里玩弄著溫潤的玉佩。

  “這刻的是什么?”

  “五只蝙蝠?!?p>  “為什么是五只蝙蝠?”

  輕寒想起多年前。那年,十五歲的自己要東渡日本,臨行的前一夜,父親將此玉佩交給自己。多年已過,父親的話猶在耳邊。

  “五只蝙蝠是為五福,五福: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紋命。攸好德,意思是所好者德;考紋命即指善終不橫夭。耿家?guī)状切形涑錾?,其中多半?zhàn)死沙場,此物算是老祖宗的愿望吧。愿耿家代代香火不斷。無覓收好,隨身攜帶,為父唯你一嫡子,也是你祖父之愿望。原本是要在你成親后再交給你,如今看來不行了。無覓此去經(jīng)年,為父不敢斷定未來之事,只好現(xiàn)在交給你,好好收著吧?!?p>  久久得不到輕寒的回答,槐花抬頭輕喚:“寒哥?”

  輕寒回神,幽幽低語:“五只蝙蝠既為五福。好好戴著,它是耿府嫡支的象征?!?p>  槐花點點頭,緊握玉佩,鄭重的說:“人在,玉佩在?!?p>  輕寒笑著摸摸小丫頭的腦袋,柔聲說:“起吧?!?p>  早飯后,輕寒在槐花殷殷的目光里上了車。

  輕寒一進武田太郎的官署,武田太郎就哈哈大笑著說:“我們的新郎官終于從溫柔鄉(xiāng)中醒來了?!?p>  輕寒淡淡的一笑說:“真正的男人是不會睡死在溫柔鄉(xiāng)里的。”

  “說的好,這才是我所熟悉的耿輕寒?!?p>  “所謂江山易改,稟性難移。是太郎多心了,無覓從未變過?!?p>  “無覓如今大事已完,可以用心做事了?!?p>  輕寒抬抬眉頭,看一眼武田太郎。

  “無覓一貫兢兢業(yè)業(yè)。”

  “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有要事?!?p>  輕寒看著武田太郎,等著下文。

  “軍部要求的物資還未籌集完善,月底就是最后期限,到時必須發(fā)往軍部指定的地方。時間緊迫,這件事只有交給無覓,我才能放心?!?p>  輕寒皺起眉頭說:“吳鎮(zhèn)守使和趙會長幾個月都沒湊齊?”

  “吳鎮(zhèn)守使說缺口不大,但他一個人有些困難?!?p>  “趙會長呢?”

  提起趙會長,武田太郎的臉色瞬間陰沉,黑的能滴水。

  山下不屑的撇著嘴說:“我從沒見過比趙會長更膽小怕死的人?!?p>  輕寒了然一笑說:“這是又被嚇著了,貓家里冬眠了?!?p>  武田太郎冷冷的說:“是時候換人了?!?p>  輕寒心頭一動說:“趙會長雖是膽小了些,但腦子靈活,做事也算盡心盡力,太郎不妨再等等吧。”

  武田太郎微微一瞇眼,精明的目光掃過輕寒,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無覓說的有道理?!?p>  “月底是最后期限的話,眼下時間確實緊張,我這就去找吳鎮(zhèn)守使,希望還能來得及?!?p>  武田太郎微微一笑說:“我相信無覓的能力?!?p>  輕寒搖搖頭說:“若是在北平,不在話下。如今在奉天,無覓到來堪堪一年,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無論如何,也要幫太郎完成任務(wù)。”

  這一天,輕寒與吳鎮(zhèn)守使一起,先是核對之前賬目,又去庫房查驗已經(jīng)籌備到的物資。確認(rèn)無誤后,輕寒才坐下與吳鎮(zhèn)守使商量剩下的物資該如何籌集。

  輕寒心里清楚,以吳鎮(zhèn)守使和趙會長的能力籌集這批物資,雖然有些難度,但也不是難以完成的。幾個月過去了,兩人明顯沒有使出全力,兩人心里那些小揪揪,輕寒閉著眼睛也能想到。

  奉天雖然不是大都市,沒有大都市的繁華熱鬧,但奉天有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這片黑土地蘊藏著豐富的物產(chǎn),一望無盡的森林藏著寶貝,連綿不絕的山脈埋著礦產(chǎn)。日本人覬覦這片土地多年,就是為了這富饒的物產(chǎn)。

  奉天的有錢人數(shù)不過來,只那種底蘊豐厚的世家就有好幾家,再加上腦子靈活的,不斷汲取新科技的生意人,奉天的富貴人家比比皆是。

  輕寒瞥一眼吳鎮(zhèn)守使,淡淡的說:“耿某冒昧的問一句,因何耗時幾月,卻未能完成?”

  吳鎮(zhèn)守使淡淡的一笑說:“奉天有錢人是不少,可有錢人的錢就是命,你要他們的錢,就是要他們的命。試問一下,誰能笑著雙手奉上自己的命?吳某自認(rèn)沒有那本事?!?p>  輕寒冷哼一聲說:“吳鎮(zhèn)守使是在提醒耿某對奉天不熟悉、不了解、不懂行?奉天百年世家四家,大富之家六家,中富之家二十余家,小富小貴之家不計其數(shù)。吳鎮(zhèn)守使莫不是要告訴我,奉天城除了你吳鎮(zhèn)守使,其他皆是乞丐,全憑要飯過日子?”

  吳鎮(zhèn)守使心中一稟,面上不動聲色,冷笑著說:“耿先生的意思是這些人家都打劫一遍?我可記得,這奉天可是滿洲國的地界兒,皇上都沒這么做,吳某一小小的鎮(zhèn)守使還真沒那能耐?!?p>  輕寒搖搖頭說:“吳鎮(zhèn)守使的心思耿某理解,可吳鎮(zhèn)守使想過沒有,如果司令官閣下的任務(wù)完不成,你猜,司令官會如何?”

  吳鎮(zhèn)守使抬眼認(rèn)真的看著輕寒。

  “什么意思?”

  “關(guān)家屯的事莫不是吳鎮(zhèn)守使忘了?”

  “他還能把奉天人全殺了?耿先生,你也是中國人。”

  “我只是提醒一下吳鎮(zhèn)守使,司令官閣下出手從來不軟,是會真要命的?!?

九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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