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喜歡?!?p> 聽到這句南悠兒這才看了一眼那鏈墜。
淚滴狀的淡藍色寶石被鑲嵌在鏤空的花型金座里,確是很好看。
“掌柜,這條我要了?!?p> “公子好眼光,這條鏈墜差點就被選作這次的閣寶。”
女掌柜正準備上前時,忽然有人將她喊住。
“掌柜,既然這不是閣寶,是不是價高者得呢?”
南悠兒回頭望向那貴氣十足的公子和站在他身后的花靈兒。
“自然。這條鏈墜用的藍寶石貴的緊,底價便是八百兩?!?p> “哦?”
那公子勾唇一笑,“先前的閣寶一千兩,那這個,我出兩千兩?!?p> 南悠兒暗自一笑,既然這人愿意出兩千兩,便直接讓給他算了。
反正這公子瞧著也是人傻錢多。
“老……”
朱唇才啟,她便瞧見身邊人直直從她手中的木匣子拿走了兩張銀票放到了女掌柜手中。
“這是兩千兩?!?p> “這……夫人您真是好福氣!”
好福氣……么。
南悠兒微微仰頭欲語還休,可瞧見替自己帶上鏈墜的這男子,又不由燦爛一笑。
她這位老爺,還真是能花銷呢。
“白夫人?!?p> 兩人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時,花靈兒偏頭望著那個側影掩唇一笑,“內務不瞧緊些,怕是會被你家老爺惹出大麻煩來?!?p> 南悠兒挽住旁邊人的手臂淺淺一笑,“不麻煩?!?p> 是么。
花靈兒側身望著挽住木沉白的那只手微垂了一雙眼,不過莞爾又笑意嫣然地轉過身去,“掌柜,下件閣寶什么時候出來?”
“每月初七?!?p> 那貴氣十足的公子聽罷立馬對著花靈兒抬起手,“靈兒姑娘,下月定為你拿到閣寶。”
“朱公子口氣不小。”
花靈兒掩唇一笑,“下月,那白公子定會還來爭的,屆時公子爭的過么?”
隨著一眾人的目光,幾人前前后后走出問花閣。
察覺到跟在后頭的花靈兒,南悠兒不覺緊皺起眉頭。
“夫人怎么了?累了么?”
南悠兒微微抿唇,莞爾才仰頭笑道:
“老爺覺得,是瓊花樓的花靈兒姑娘好看,還是妾好看?”
不想旁邊人會問出這個問題,木沉白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道:
“夫人好看?!?p> 南悠兒搖頭,面露幾分失落,“既然老爺猶豫,心中便不是這么認為的?!?p> “我不過是在思考為何夫人會問這樣的問題。”
“說謊。”
南悠兒忽然停住腳步,回身望著身后兩人,對著那公子笑道:
“淺淺一看也知道公子對花靈兒姑娘喜歡的緊。那公子可想過要娶?靈兒姑娘可想過要嫁?”
若花靈兒不想,她曾經(jīng)是否也是如此對待自己身邊人的?
只接受所有對她的好,目光卻緊鎖著那位元陽王?
“白夫人說笑了?!?p> 花靈兒偏頭一笑,一雙眸子卻緊緊牽著南悠兒身旁的那人。
“花靈兒不過是藝妓館的一位舞娘,這位朱公子可是整個南部商會的會首之子,靈兒這樣低賤的身份,如何配得上朱公子?!?p> 又是這樣體貼還故顯卑微的一句話。
不配?
若當初是元陽王向她求親而不是陛下,她會以身份低微來拒絕么?
既然已經(jīng)拒絕,她如今又是何意?
“靈兒姑娘一雙眼睛總盯著我家夫君是何意?莫非姑娘想嫁的是我們白府?”
南悠兒也將視線放在旁邊人身上,看著那人唇邊漸漸濃郁的笑意,然后將那雙艷冶無二的眸子緩緩移向自己。
“夫人安心,朱公子父親是南部商會的會首之子,我是北部商會的會首,花靈兒姑娘自然也是不想嫁進白府的?!?p> 北部商會會首?
朱自安驚訝地看了一眼對面之人。難怪,難怪先前跟這白公子送錢的那人幾分面熟,仿佛在府中見過。
也難怪這么顯眼的一人在錦城他竟不識。
原來是從北部來的!
“怎么白會首是來這里搶生意的?”
“怎會?!?p> 木沉白伸手攬住南悠兒的肩,嗓音柔軟,“是我家夫人想見見南部風光,便來這里住上一陣?!?p> 南悠兒微微苦澀牽動唇角,“不想風光不錯,人也更勝風光?!?p> “夫人若看倦了,我們便回去。二位,告辭?!?p> 木沉白牽著南悠兒往路邊走去,沒過多久就駛來一輛馬車停在兩人跟前,將他們請上馬車。
“妾只以為老爺在錦城有生意,不想竟是北部的會首?!?p> 偌大的北部,縱然她們再用心,沒有各種交纏的勢力在手,又如何能接下呢。
“夫人不必在意,我本來自北部,對那里的人和物都很熟悉?!?p> 北部商會會首這個身份,能讓他的耳目通透,不會局限閉塞于南部之中。
南悠兒垂眸盯著自己的雙手。
不必在意,多輕巧的幾個字。
可做這些不累么?到時候元陽王醒來,陛下會后知后覺,突然醒悟當初為他人做嫁衣的這份辛酸么?
“老爺,若五叔醒來,您會回嘉州么?”
“嗯。”
木沉白點頭,“別擔心,到時我的那番話也還作數(shù)?!?p> 南悠兒“噗嗤”一笑,一雙美目看著他無比認真道:
“可若到時我們都人老珠黃遭人嫌棄了,可怎么辦?”
木沉白垂眸沉思了一會兒,隨后抬眸道:
“所以才要勞煩夫人費心,多帶她們出去走走?!?p> 聞之多見之廣,或許便更容易尋到她們真正想要的。
“那……”
南悠兒朝前湊近一寸,“若最后只剩妾一人人老珠黃,而老爺又遇上自己的紅顏知己,那時妾當如何?”
到時,她該去哪兒?
看到旁邊人微微一怔,她又笑道:
“若是男兒,我便去四處看看風景,或許到時我會路過嘉州,然后敲響寧王府的后門,去討杯茶喝?!?p> 可她不是男兒。
活了十六載她連錦城都沒走完,這世道還有很多女子不能去的地方。
就算能去,她也有些害怕。
女子出游,人多害怕人言可畏,人少害怕受人覬覦,她們這些女子大都沒有書中俠女的武力超群,自然也沒有書中的豪氣云天。
她們都是這世道里再普通不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