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有人敲了敲唐媛的房門。
昨日的宿醉使她頭痛欲裂,于是唐媛沒有理會,翻了個身,忍受著夜晚的寒冷,繼續(xù)昏沉地睡去。
但敲門聲是持續(xù)不斷的,且越來越大聲。
唐媛不得不起了身,胡亂整理一下衣服,踉蹌著走過去開門。
是一位同部門的女下屬,很急迫地說:“唐媛姐,該走了,快收拾一下吧!”
意識回到了身體里。
唐媛連忙點頭,道了聲謝,回到房間里拿自己并不多的行李。
昨晚的經(jīng)歷,她沒有斷片,細細回想起來,仍然可以記得清楚。
在同事們面前那樣失態(tài),甚至于無理取鬧,唐媛實在是過意不去。又懊惱自己把控不住情緒,怎么這樣容易被壞心情刺激到失控。
她打開手機,看到定晨的兩個未接電話,還有社交軟件上定晨發(fā)來的消息。
是一個音頻文件。
她打開來,聽到的是兩個女人的對話。她能分清楚,一個是定晨的聲音,另一個好像是繆欣然的聲音。
起初是一段雜音。
“這是你的檔案文件,你看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就上交上去了?!边@是定晨的聲音。
“沒有問題,我都檢查過啦,麻煩你啦?!边@個甜美的聲音應(yīng)該是繆欣然。
又是一段沉默的空白。
定晨又說:“你怎么那么晚才把文件交過來呀,他們上午都已經(jīng)送過來了?!?p> “不好意思,我只想著是周末了不用上班,忘了是今天要交這個。白天的時候處理了一些私事,沒有到公司來?!?p> 什么私事呢?唐媛知道,大概是帶著許淮靖的父母在云淞市旅游吧。
“這樣啊……對了,我聽說你也是云淞大學(xué)畢業(yè)的?那咱們可是校友啊?!?p> “咦?定晨姐姐也是云淞大學(xué)的學(xué)生?”
“是啊,很巧吧。哎,你們部門的許淮靖也是,我們是同學(xué)?!?p> “這么巧嗎?許學(xué)長倒是沒跟我說過這個……”
“他倒是跟我提過你。他很照顧你吧,畢竟是個這么漂亮的學(xué)妹。”
“許學(xué)長確實很照顧我,真的很感謝他……”
“不過呢,妹妹你是不是跟他距離太近了?你知不知道,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這……之前的時候我并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那就跟他保持距離,這你總該明白吧妹妹?”
“我……”
“喂,我真的很嚴肅的問你,你跟許淮靖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沒有!許學(xué)長照顧我只是出于禮貌吧……他人很好,但是他既然已經(jīng)結(jié)了婚,我不會做那種插足別人婚姻的事的!”
“聽你這話的意思,他對你沒什么想法,你倒是有打算?”
“不是不是……我實話告訴你吧定晨姐姐,我確實對學(xué)長有好感,他也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如果他還是單身的話,我甚至愿意倒追他。但是我既然已經(jīng)知道他結(jié)婚了,就不會再動這樣的心思了。我也是有道德底線的?!?p> “最好是這樣,你……”
聲音在這里驟然停住。
唐媛靜默著。
整個房間也都靜默著。
一時間竟不知該有怎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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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凌晨。
趁著濃重的夜色,一行人匆忙地去往機場。
要登上飛機時,季望走在唐媛身后,問:“昨天喝多了酒,今天有沒有不舒服?”
唐媛深感歉意,笑著回答:“還好,沒有不舒服?!?p> 其實頭疼的厲害,精神也有些恍惚。
“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不用來上班了。”季望說。
唐媛?lián)u了搖頭:“沒關(guān)系,是我自己的問題。”
“也可以晚點來。無論如何,還是自己的身體更重要。”季望又說,“如果心情不好的話,就給自己放個假調(diào)整一下吧。遇到問題就解決問題,不要什么都放在心里?!?p> 唐媛有一瞬間愣住,而后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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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要到家的時候,天依然是混沌的黑,只在遙遠的地平線上有一點很淺的曙光的痕跡。
唐媛拖著疲憊的步伐打開了家門。
輕手輕腳地推開臥室的門,許淮靖還在睡著。側(cè)著身子,似乎睡得很沉。
唐媛走過去,在他的身側(cè)躺下來,悄悄依偎在了他的身邊。
無論怎么樣,見到了他,就感到心安了。再有一些陰霾的情緒,此刻也好像被驅(qū)散了不少。
只想就這樣睡去。
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眠中。
在睡眠中,時間線被拉的很長很長。
唐媛睡得也不安生,夢里盡是一些荒誕的景象。
她夢見許淮靖。她和他一前一后走在空曠的街上。她想要伸手去觸摸,可是卻怎么也碰不到他的衣袖,能握住的只有稀薄的空氣。
街道突然變成了擁擠的模樣。那些與她摩肩接踵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他們面無表情,四肢也很僵硬。即使人這樣多,四周還是安靜的可怕。
唐媛不停的四顧,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她的父母、往日的朋友、有個幾面之緣的熟人……但無論怎樣找,都沒有許淮靖的身影。
她很想喊??墒巧ぷ訁s像被堵住了一樣,任憑在心里是怎樣的歇斯底里,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在這樣的驚懼和無力之中,唐媛悠悠轉(zhuǎn)醒。
映入眼簾的是白蒼蒼的天花板和灰色的沒有光線的燈。
“醒了?”身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讓她一瞬間從夢里回到了現(xiàn)實。
還好,他還在身邊。
“什么時候回來的?”許淮靖輕輕摩挲著她的頭發(fā)。
“凌晨的時候……”可能受了風(fēng)寒,頭有點疼,聲音也變得沙啞。
“還困嗎?再睡一會嗎?”許淮靖問道。
唐媛呆滯著搖了搖頭,說:“不了,你餓了嗎,我去做飯吧?!?p> 她說著就要坐起來,許淮靖抓住了她的胳膊,說:“再休息會吧,別那么累。”
掐了掐自己的手指,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唐媛眨著眼睛,啞著嗓子問道:“你說,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會怎么樣?”
問出這句話,在夢中的恐慌感驟然再次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