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辦公桌前,唐媛將無名指上的婚戒摘下來,那在手中不斷翻來覆去的把玩。
是一枚很普通,沒有什么其他花型的鉆石戒指,不算貴,卻是一場婚姻的見證者。
唐媛看著它,越發(fā)的不滿意起來。
不對,和她一直期望的不一樣。也許不是戒指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有人敲了兩下她的桌子。
清脆的聲音將唐媛的意識拉回來,驚得她猛一抬頭。
“季總……”唐媛連忙將戒指戴回手指上,又將手指蜷起來。
“看的這么入神,想什么呢?”季望勾了勾嘴角。
“沒,沒什么,我一時走神……”
季望將一份文件整齊的放在她的面前,說:“這是企劃部那邊的策劃,你看一下修改一下,沒什么問題的話就送到技術部去,讓他們著手研發(fā)吧?!?p> 唐媛連忙點頭:“好,我馬上就看?!?p> “辛苦了?!奔就h首,而后便昂首離開。
唐媛將文件拿過來,平攤在桌子上,粗略的瀏覽著。大致是一個新的社交軟件的研發(fā)策劃,公司也想在社交媒體方面分一杯羹。
照理說,從企劃部到研發(fā)部可以直接溝通,不需要營銷中心在中間做橋梁。但既然上司這樣要求了,她當然會一絲不茍地完成。
許淮靖今天到別的公司出外差,并不在辦公室坐著。這樣一來,不會碰到許淮靖,唐媛也少了些心理負擔。
修改了一些細節(jié)之后,唐媛便來到了另一樓層的研發(fā)部。總監(jiān)不在,但辦公室的門開著,她只好將文件放在了桌子上,并留了一張便條。
只想快些走。
但不巧的是,在等待電梯的間隙里,遇到了不太想見到的人。
繆欣然很熱情的同她打了招呼,好像她們真的有那么熟悉一樣。
唐媛回以一個禮貌的笑,便盯住了旁邊小屏幕上顯示的樓層,沒有再理會她。
那段錄音,多少讓她心存芥蒂。即使繆欣然這樣說著,她會堅守自己的道德底線,唐媛還是無法全然放心。
似乎察覺到了唐媛略顯僵硬的臉色,繆欣然遲疑一會,小心翼翼地問:“唐媛姐,你是……不太開心嗎?”
唐媛眼神掃過她,淡淡的說:“沒有?!?p> 繆欣然訕訕的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了。
唐媛垂著眼眸,心里復雜的很。
等到電梯終于停在這一層,門開之后,兩個人一起走了進去。
唐媛的目光再次掠過繆欣然,她于是解釋道:“我…我去拿我的資料?!?p> 唐媛笑了笑,問她:“今晚有時間嗎?”
“嗯?我……”
“還沒有謝謝你上次照顧許淮靖的父母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請你到家里聚一聚,和許淮靖一起好好答謝你?!碧奇逻@樣說道。
沒有預謀,只是她臨時起意。除了確實要答謝繆欣然之外,更多的卻在于試探。
這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甚至于完全曝露了唐媛內(nèi)心猜度的陰暗面。
繆欣然也愣了一下,沒料到唐媛會這么說。
“這不太合適吧……”繆欣然婉拒。
“有什么不合適的?許淮靖也很想謝謝你。再說,大家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同事,就當是交流交流感情嘛。”話里隱約能聽出強硬的味道。
“那……那就麻煩學長學姐啦?!笨娦廊唤K于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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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唐媛將繆欣然帶回家時,許淮靖很是驚訝。
等到唐媛要到廚房做飯,許淮靖也一并跟了進去,將門反鎖,二話沒說便把唐媛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問:“為什么要請繆欣然到家里來做客?”
唐媛只道“學妹嘛,剛剛工作,總要照顧一下嘛?!?p> 許淮靖似乎語塞了起來。半晌,他沉著臉色,問:“你還在計較我跟她的關系是嗎?”
多么明顯的試探。無非是想看看,當他們兩個人面對彼此時,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唐媛默不作聲。她想,許淮靖很大概率會發(fā)火。
然而許淮靖只是握了握拳頭,竟然是安撫她:“別亂想了,我們真的是普通同事而已。如果你不信,我們出去,我讓她當著你的面告訴你我們的關系,可以嗎?”
唐媛暗地里覺得許淮靖實在是一個情感白癡,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竟然對旁人的心意這樣反應遲鈍。
她垂著眼簾,說:“我說過了沒有不相信你,我說到做到。但是你這么想,別人可不一定也是這個想法。你把她當學妹,她把你當什么,你知道嗎?”
“她只是涉世未深,能有什么別的想法?你不要亂給別人歸罪…”
“你對感情就這么遲鈍嗎?”唐媛抬起頭來問他,“我沒有證據(jù)的話會這么說嗎?是她親口告訴定晨的,她說她喜歡你,定晨今天凌晨時告訴我的,還有錄音,你要聽嗎?”
唐媛的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恐怕客廳里的繆欣然已經(jīng)聽了個七七八八。
“……什么?”許淮靖滿臉的不可置信,甚至有些語無倫次,過了好久才組織起語言,“好,你說她對我另有想法,那就算有吧,也只是她單方面的一廂情愿,我發(fā)誓我真的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他壓低的嗓音已經(jīng)近乎嘶吼,似乎生怕唐媛不相信似的。
“可是她對你死纏爛打,你真的不會動心嗎?”
這是困擾她許久的問題。
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了,這多么像從前的她啊,一味的付出,才終于得到了許淮靖的匆匆一瞥。
萬一繆欣然也是這樣,而許淮靖出于感動,又會怎樣回應她的情感呢?
許淮靖支吾著,終于說:“我又不就足夠了。我不會為了不相干的人去傷害你的?!?p> 他說著,在唐媛的額頭印下一個淺淺的吻。
唐媛只是默不作聲。她當然相信此刻許淮靖的真心。
可人心總是善變的。此一時,彼一時,未來的他,難道會一直這樣想嗎?
如果要求他一生只能愛一個人的話,那是不可能的。這違反最基本的生理需求。
唐媛能接受這樣的道理,卻唯獨接受不了,許淮靖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