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燕的西區(qū),靠近垃圾處理廠的一片小綠化帶附近,戴著眼鏡的喬安面向一個小樹叢低頭擺弄著手中的槍。
樹木與草葉的縫隙中,原本黑暗無一物,無聲無息間,一雙雙或碧綠或慘黃或血紅的眼睛在漆黑的“幕布”上睜開,每一雙眼睛中都有縮成一線的豎瞳,它們像是在面對什么刺目的光芒一樣,盡管明明現(xiàn)在的時間已經(jīng)是深夜了。
喬安左手握著一支彈匣,正將一顆顆子彈逐個填入進去,不急不慢,嘴角噙著溫和的笑意,穿著一身體貼的西服,若不是環(huán)境不對,他的儀態(tài)倒如正在參加宴會一般。
填滿好15顆子彈后,他將彈匣重新塞入手槍握柄處,拉開保險,握住槍管套筒將子彈上膛。
裝完比……不,做好準備后,喬安抬頭望向面前不遠處已經(jīng)出現(xiàn)密密麻麻眼睛足以逼死密恐患者的小樹叢。雙方對峙了片刻,保持一種敵不動我不動的狀態(tài),直到喬安的耳機內(nèi)傳來了一些話語,他聽完后嘆了一口氣,時間緊迫,只能強攻了。
心思一念之間轉(zhuǎn)變,臉上的笑容褪去,轉(zhuǎn)變?yōu)橐黄届o。喬安不像王莽那莽夫一般,要動手之前殺氣騰騰,就差在臉上寫著動手二字,他能很好地控制情緒外露,然而還是有那么一絲極淡的殺意,刺激到樹叢中潛伏于暗處的異變動物。
一陣陣雜亂又凄厲的貓叫響徹,樹叢搖動,從地面中,從樹梢上,連綿不絕竄出一只只流浪的野貓。它們腳趾間伸出鋒利的利爪,行動迅速無聲,除了樹枝樹葉搖動的聲音外,一抹黑影竄動,野貓們就飛速貼近了喬安。
喬安也沒有王莽那種打不死的小強體質(zhì),該躲自然還是要躲的。
在閃避的同時,他直接對準了野貓群,開出了第一槍。
這一槍并沒有瞄準哪只野貓,實際上,喬安就是隨手一槍,除了射擊方向是面對貓群外,他連認真瞄準一眼的功夫都沒給。當然,以貓群的數(shù)量,射殺一只兩只,戰(zhàn)果四舍五入基本等于沒有,所以喬安肯定不會這么傻。
子彈在出膛的一剎那,就失去了蹤影。而同一時間,在貓群中,有大量的野貓發(fā)出一聲凄慘的貓叫后倒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它們身上都有被子彈射中后因空腔效應而爆開的傷口。
喬安一擊得手之后,一邊躲避著野貓靠近,一邊繼續(xù)射擊,偶爾有個別趁他不注意撲向他的野貓,也很快被其左臂上一塊小型防爆盾牌拍飛。
這塊盾牌遠比趙白零代傀儡變化的大盾小很多,只有小臂那么寬,比正常防爆盾都要略小一些,因此也更輕便,不是所有人都能如趙白那樣能靠符文解決一堆難題的。
特意拿了這么一塊小盾,喬安也只是為了彌補一番自己近身搏斗能力的欠缺。就如現(xiàn)在他不斷將撲襲的野貓拍飛一樣。
每一顆子彈都能帶走十數(shù)只野貓,神似在FPS游戲里開掛,僅僅四次射擊,野貓群大部隊就都成了死貓,只余下三兩只“弱小、可憐、孤獨、無助”的雜魚。
不過雜魚也是看對誰而言,他現(xiàn)在要是放跑一只,難免就不會有人因此遭難。野貓的殺傷力可不是靠體型決定的。因此,喬安站在原地,精神力探出,很快將方圓十五米范圍內(nèi)的剩余野貓都找了出來,圍繞著樹叢仔細繞了一圈后,他確定沒有漏網(wǎng)之魚了,分出一絲絲精神力,在每一只剩余個體上做個“標記”。
最后一槍,將它們?nèi)繋ё?,喬安完美收工?p> 這邊的戰(zhàn)場若是讓王莽來,那王莽可是要煩得夠嗆,雖說野貓們也解決不了王莽,但王莽一只只殺,怕是要到明天才能解決這么一大群,術(shù)業(yè)有專攻啊。
在離樹叢遠些的地方,也停著一輛面包車,車上則是與他一起行動的組員。喬安一邊輕輕撣去衣服上的灰,一邊打開車門上車。在筆記本電腦上將這片區(qū)域的危險確認排除后,跟負責開車的組員說道,“走吧,去下一個地點。”
……
整個海燕市,第三局外勤組以三四人一小隊的陣容,由整化零,投入到了偌大的城市里。在夜里奔走,將暴露出的異變動物群體一一剪除。
王莽、喬安只是其中兩個小隊,海燕西南,艾佳佳行走在住宅區(qū)內(nèi),凡是她靠近的地方,暗中蠢蠢欲動的異變動物就在頃刻間被雜亂地切碎成一片片。
浦江邊的橋梁維護封鎖內(nèi),懷爾德站在江邊,捧著一本黑色的筆記,靜靜一遍遍默念教典,在他面對的江面下,有成群大型魚類游動,這些魚不斷在這處江水中急躁地徘徊往復,時不時還吞吃一些小魚小蝦,但它們無論怎么做都不曾離開這片區(qū)域,像是打了墻一般,顯得詭奇怪異。
還有第三區(qū)辦公場所這附近,也即是海燕學園區(qū)。
這一塊區(qū)域是由陳情負責,她也承擔了一部分掃除異變動物的任務(wù)。
只不過這時陳情的樣子,要是讓趙白看見了,怕是不敢上前認。
學園區(qū)一所大學圍欄外,陳情正從這邊走過,今天晚上,她穿著一身軍綠色的風衣,內(nèi)里是簡單結(jié)實的衣褲,腳上蹬著防水的平底靴,頭發(fā)扎成干練的馬尾辮,更重要的是,陳情肩膀上有抗著一柄純金屬制,握把處套有橡膠柄套的單手錘。
錘頭是一頭扁平一頭尖銳的樣式,扁平錘頭還刻有一條條紋路,像是增加摩擦力所用,整個單手長柄錘的設(shè)計頗具現(xiàn)代感。
而被陳情這么一個平日里知性的女子扛著,反差之大,嘖嘖嘖嘖。
她左拐右拐,不一會就鉆進了大學內(nèi)的一條樹林小道內(nèi),緊接著,就傳出一下又一下捶打的聲音,間或還夾雜有低沉的爆炸聲。
不一會,當陳情再走出來時,她手上的單手錘錘頭就布滿了鮮血,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落。
稍微放松手勁,陳情讓錘頭“輕輕”落在地面上,只聽一聲沉重的“砰——”,地面竟有了些許的裂紋,可見這錘子絕不是什么應用了高科技減輕的輕便之物。
她的右手抵著錘柄,左手拿出手機,一邊確認下一個任務(wù),一邊看別人的交流。
大家在聊天群里說的話,趙白與衛(wèi)燕飛也在,也能比較清楚目前海燕第一階段——清道進行到哪里了,只不過文字基本只有收到、解決這兩種,都沒什么功夫閑聊了。
“唔,復亙這邊解決了……附近還有哪有情況的來著……”陳情小聲嘀咕著,一下一下劃著手機屏幕。
在她身后,原本平靜的陰影,忽然蠕動了一下,一小塊“陰影”撕裂開,無聲而緩慢地摸向陳情身后。直到接近到五米內(nèi),藏身于陰影中的異變動物撕開偽裝,如箭般直射陳情后腦。
四米、三米、兩米……
幾乎是零點零一秒的時間,陳情雙腳發(fā)力,右手握住錘柄,以“掄”的姿勢,劃出一個半圓,“還跟我玩潛行?不知道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嗎!”
黑影還撲在空中時就被扁平錘頭砸個正著,平面上的紋路摩擦出一點星火,而揮舞中,有些許黑色粉末狀的東西從紋路間細密的小孔中飛出粘在黑影上,隨后星火四濺點燃了特制的高烈火藥,爆裂的火焰一瞬間籠罩它全身。
異變的動物發(fā)出哀嚎,摔落在地上后,轉(zhuǎn)身逃竄。
“現(xiàn)在想起跑了?”陳情身體前傾半蹲,后腳抬起,前腳的鞋底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形變的聲音,巨大的力量從陳情體內(nèi)迸發(fā),下一個瞬間,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地面兩小塊被踩出裂紋的區(qū)域,這是靠純粹的力量推動產(chǎn)生的速度。
異變動物還沒竄出多遠,就遭受到一柄從天而降的重錘。
“砰!”“砰!”“砰!”
人工物理版三連降維打擊。
“呼?!彼α怂﹀N子,將上面沾染的鮮血肉沫甩掉,看著地上一灘馬賽克的東西,陳情咋巴了幾下嘴,“希望明天復亙大學的清潔員看到這些馬賽克能堅持住吧……”
她能怎么辦呢,一個科研人員,覺醒出巨力這種能力她也很絕望啊。
當初剛覺醒時,陳情幾乎就是一臺人型推土機,那段時間連喝水都是個難題,“輕輕”一捏,杯子就報銷了。
“溜了溜了,該去下一個地方了。”
所以在眾人一直以來無意識地忽略提及陳情的能力后,趙白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的上司一只纖纖玉手就能把他像螞蟻一樣捏死。
……
韓秉文家里,趙白和衛(wèi)燕飛還靠在沙發(fā)上,透過房間里的監(jiān)視探頭能看見金毛和邊牧兩只大狗都很安靜,沒有出現(xiàn)異變的征兆,這讓他們隱隱都松了一口氣。
“咦?”兩人看著手機同時發(fā)出一聲輕呼。
秦局最新發(fā)布的消息,可能出現(xiàn)了異變動物的地方是……內(nèi)環(huán)別墅區(qū)?
離那里最近的第三局成員正是他們兩。
趙白抬頭和衛(wèi)燕飛對視了一眼,“你去一趟?”
“……那你一個人留在這?”
“你不也看到了那兩只大狗都很安靜……而且我也布置地很妥當,實在打不過,躲進小韓房間撐到救援不成問題的?!壁w白打消他的疑慮。
“行吧,我快去快回。”既然決定好,就不在婆婆媽媽浪費時間,衛(wèi)燕飛站起身,檢查了一下刀具和手弩,果斷地在群里發(fā)出收到的消息表示他會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