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盈櫻用小指勾起耳邊的一縷亂發(fā),順到耳后。聽清他的問話后,溫婉一笑。
“你把阿呈關(guān)在家里,我怎么管得住他。這不,剛剛就鬧了起來,我也是沒辦法了,就想讓他給何小姐打個電話,興許把何小姐叫過來他就不會鬧了……”
“胡鬧!”路墨書冷著臉叱了一聲,“就是因為那個女人,我才將他困在家中,你現(xiàn)在到好,一個電話把人招到家里來了?!?p> 藍(lán)盈櫻撇了撇嘴,露出一副小女兒的嬌態(tài)來,很不樂意。
“我怎么知道你是這么想的……這不是第一時間就派人通知你了嗎……”
路墨書不置一詞,斜斜的睨著她,不講話。
幾分鐘后,似是想通了什么,轉(zhuǎn)身朝著樓上走去。藍(lán)盈櫻跟在身后,也沉默著。
路墨書這個人,稱不上有情。就連他們夫妻多年,她也不敢輕易再他面前放肆。
她進(jìn)入路家的門直到現(xiàn)在,和路墨書依然是相敬如賓。實在難以想象,這樣的男人,是怎么如外人所說,將全部柔情蜜意都給了已逝的夫人蘇橙。
他從未提起過蘇橙,甚至家中有關(guān)蘇橙的遺物都幾不可見。唯獨一樓大堂側(cè)室的墻壁上掛著一副蘇橙的遺像,他每日早起都會去看一看,添香點燭。
有時,一呆便是兩個時辰。
可也從未見他說過什么,悄悄話也不曾有過。更多的時候,是呆呆的站在遺像前,一動不動,連表情都是凝固的。
正是見過了這個男人異于常人的冷情,她這些年得到了錦衣玉食,得到了榮華富貴,得到了一躍成鳳,除此以外,她從未強求過什么。
哪怕,當(dāng)初他們結(jié)婚時的協(xié)議書上第一條就是讓她失去做母親的權(quán)利,她也只是猶豫了一下,就答應(yīng)了。
她知道路墨書有個尚且年幼的兒子,她知道自己嫁過去便是繼母,但她也知道,她有了一個兒子。
她是真心把路呈當(dāng)成親生的兒子來疼。
走了大約一半,路墨書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步子。
身后的藍(lán)盈櫻也只得停下了步子,一臉狐疑的將他看著。
“怎么了?”
路墨書的視線在她遮了粉的臉上一掃而過,幽幽道:“她來多久了?”
藍(lán)盈櫻愣了一下,不明白他問這個問題的意義何在,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
“她前腳剛到,你就回來了?!?p> 路墨書沉思了一下,倒是站在原地不走了,“等這次的危機過后,就為路呈的婚事做做準(zhǔn)備吧!拖了四年了,確實不能再拖了?!?p> “不跟他們知會一聲?”
路墨書哼了一聲,“他們要是有這個意識,也不至于拖到現(xiàn)在……該準(zhǔn)備什么你就準(zhǔn)備什么,這次,可由不得她了!”
藍(lán)盈櫻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點了點頭。
“我下去就準(zhǔn)備。”
聽到藍(lán)盈櫻給出了滿意的答案,他也點了點頭,又抬腿邁步向上走去。
路呈還坐在地上,抱著何小瓷沒有松手。
路墨書和藍(lán)盈櫻來的時候便看到這么一幕。
藍(lán)盈櫻還好,剛剛就是看到兩人抱在一起,她才帶著傭人下去躲避,此刻雖還有一點驚訝,倒也沒有其它的情緒了。路墨書則怒氣上涌,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面色很是難看。
“大白天的,門也不關(guān),就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tǒng)?”路墨書雖已奔五的人,但中氣十足,此刻摻雜了幾分怒意,聽起來倒真是唬人。
何小瓷被背后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一個手抖,急急的將他從懷里拽著扔了出去,驚慌著站起身。
“嘶——”一聲倒抽氣的聲音響起。
路呈摸著后腦勺垂著頭,只覺得清醒了許多。
何小瓷這一甩,直接讓他的后腦勺與墻壁來了個親密接觸,生生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路墨書見此眼神幽暗了幾分,看向何小瓷的時候眼里是不加掩飾的嫌棄。
何小瓷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手,忙蹲下來,重新拉過他,繞到腦后看了看后腦勺,見沒什么大礙,用蔥白細(xì)嫩的手指輕輕的揉按著。
“抱歉!我……”何小瓷滿臉愧疚,手上的動作不自覺輕了許多。
不等她說完,路呈就裂開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沖她眨了眨眼,“其實不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他的表情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何小瓷勉強笑了笑,勾起的嘴角只一瞬間便又平了下去。
路墨書臉色極其難看,沉著臉沒有發(fā)作。
他今日要是當(dāng)著路呈的面教訓(xùn)了何小瓷,路呈那小子絕對能為了她跟他這個父親反抗。
這事是有前例的。
四年前,他不同意路呈娶何小瓷,甚至已經(jīng)準(zhǔn)備為他再選一個妻子,那時路呈的反抗就是一走了之,連訂婚宴這種重大的場景都沒有邀請他。
為這件事,他憋屈了幾個晚上都沒睡著覺。
所以他就是再不滿何小瓷的行為,也只能忍下去。
想到這,一陣心酸涌上心頭,看何小瓷的眼神更加哀怨。
別人家都是嫁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而他們家是,兒子娶個妻如同潑出去的水,一個不小心,這水就真是難以收回了。
何小瓷幫路呈揉完,站起身,撫平了衣擺,彎了彎腰,“路伯伯,伯母!”
藍(lán)盈櫻笑意盈盈的點了點頭,似乎很是滿意。而在她身旁的路墨書不情不愿的從喉嚨里摳出一個“嗯”字,眼睛盯著路呈,倒也沒多說什么。
路呈揉著腦袋,剛一抬頭,就看見了路墨書那一臉極不情愿的表情,當(dāng)下把臉一沉,滿眼不悅。
冷冷的哼了一聲后,才道:“不想應(yīng)就不應(yīng),誰愿意叫你?”
見自家兒子跟自己抬杠,路墨書臉色越來越難看,已經(jīng)黑的看不出原本的膚色了。
“這就是你跟你父親說話的態(tài)度?”
藍(lán)盈櫻在后面拽著他的胳膊,湊近他的耳邊,小聲勸道:“別這樣,兒子好不容易才被何小姐安撫下來……”
她本以為路墨書聽了這話會收斂一點,誰知路墨書的臉色已經(jīng)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他要是被一個女人左右了情緒,能成什么大事?你一個婦道人家,只會添亂,站到后面去!”
藍(lán)盈櫻被訓(xùn)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了,乖巧的退了幾步,站在了“不會添亂”的后面。
后退的過程中,還向何小瓷使了個眼色,大致意思是:我?guī)筒涣四銈兞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