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昭昭日月,陽煦山立
歲月如梭,時間飛逝,轉(zhuǎn)眼已是五年過去了。
在這五年時間里,辛墨言出了練武,就是煉藥,因此她的功夫和醫(yī)術(shù)都突飛猛進。
也許辛墨言真的是有練武的天分,凌霧山莊里,除了凌浩然,就連莊主凌正廷,二師兄云亦秋都甘拜下風(fēng),至于其他幾位師兄,尚未正式比過,因為他們時常不在山莊里,他們也有自己的家族,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也只是偶爾回山莊,回來辛墨言便纏著他們過招,當(dāng)然每次都是辛墨言慘敗收場。山莊里的弟子,再也沒有人對辛墨言不服了,每次見到她,都是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小師叔,不但是因為她功夫高,還因為她的醫(yī)術(shù),山莊里的大夫早已折服于辛墨言的醫(yī)術(shù)。
當(dāng)然這些都不是白來的,這與辛墨言的勤奮與苦練是分不開的,因為她知道,她身懷寶物,世間每個人都想得到這件寶物,她也不可能一輩子窩在凌霧山莊,她還有許多事沒有完成,她要把水月三師父的醫(yī)術(shù)傳世,她要完成大師父蕭白璃的遺愿,她還要幫凌墨塵解火毒,而那幾味奇藥,或許就如這寒霜滿天一般,在無人能到達的深山老林,在萬丈高的懸崖,如果沒有過硬的功夫,她如何能采得到那些奇藥?
所以,她吃的苦,也許只有她自己知道。煉藥,她便在混元鐲里不眠不休,失敗了再試,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成功是在失敗的基礎(chǔ)上累積起來的,醫(yī)術(shù)是在日日夜夜的嘗試中提高的。功夫,山莊里沒有人陪練,她就進深山,除了能采藥,還會遇見比她個頭大了幾倍的獅子,虎王,棕熊,狼王,禿鷹,每一次的遍體鱗傷,都是體質(zhì)的增強和功夫的進步,每一次的懸崖攀巖,都是輕功的更上一層樓……
每一次辛墨言遍體鱗傷灰頭土臉地回到風(fēng)吟軒,花落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辛墨言年紀越大,越有自己的想法,她無法阻止,因為辛墨言說,姐姐,我們不可能一輩子躲在這里,就算躲在這里,也不是百分百安全,所以她不得不讓自己便得強大,因為她要下山,要去尋找家族滅門母親慘死的真相,還要用自己習(xí)得的醫(yī)術(shù)拯救世人……如此模樣的辛墨言,她如何能阻止?她反倒覺得慶幸,辛墨言在無憂閣那般地方?jīng)]有移了性情,沒有變得冷漠無情,反而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和希望,對世人充滿了善意,這樣優(yōu)秀的辛墨言,不是姑姑所希望的嗎?她又如何去阻止呢?只不過她心疼這樣的辛墨言,所以只能每一次點著羸弱的燭光,照亮她回家的路,等著她回家,送上一碗熱水,一碗熱粥……
辛墨言每每感到疲憊孤獨時,便想起姐姐為自己亮起的那一抹燭光,便有了足夠的勇氣繼續(xù)。
這期間,辛墨言已然得知雪竹的身世,原來她竟是大師兄也就是凌霧山莊莊主凌正廷二夫人陸芊芊的親妹妹,她來到凌霧山莊做婢女,不過是想查清楚她姐姐陸芊芊墜崖而死的真相。
應(yīng)雪竹的要求,辛墨言下到了風(fēng)吟軒的崖底,但在下面,她并沒有找到陸芊芊的尸體,反而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秘密,原來風(fēng)吟軒的崖底可以直通外界,一旦有人入侵,從崖底直上即可,辛墨言將這一發(fā)現(xiàn)告知了凌正廷,讓凌正廷要做些防范,以防萬一,不過凌正廷卻不甚在意,那懸崖如此之高,沒有人能從那里上去,還揶揄辛墨言,不是每個人都像辛墨言那樣變態(tài)!
辛墨言無法,想想也是,那懸崖峭壁上只有些小樹和小塊巖石,如果輕功不似她這般入了化境不會攀巖的人,應(yīng)該上不來的。不過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世間之事什么時候有絕對的呢?因此她直接在懸崖半山腰種植了一些荊棘樹,這些荊棘辛墨言是從深山里采來種子,又特意灑了她特制的營養(yǎng)液,因此不過一年時間,整個懸崖半山腰便長滿了荊棘叢,上面布滿了細小的尖刺,所以如若有人想從這邊上來,首先得要越過這片荊棘叢,平地的荊棘叢尚難以越過,更別說這懸崖之上了,這之后才讓辛墨言感覺安心許多。
雪竹得知崖底并沒有姐姐陸芊芊的尸骨,也是很奇怪,這五年來,她也千方百計打聽姐姐的消息,但凌霧山莊所有人對陸芊芊都諱莫如深,只要提起她的名字,所有人都懼怕回避,越是如此,越讓雪竹感覺姐姐的死有蹊蹺,一定是凌霧山莊的人害死了姐姐,所以她一定要查清真相,九泉之下的姐姐才會瞑目。
對于這件事,辛墨言不可置否,雖然她也感覺事情不是那么簡單,但凌霧山莊的人個個光明磊落,絕對不會做傷天害理之事,只是世事無絕對,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若真有所謂的真相,那么一定會有大白的一天。
雪竹卻十分執(zhí)拗,近來她似乎有所行動,辛墨言警告她,她可以查,但是絕不允許她傷害山莊里的每一個人,否則別怪她不講主仆情面。
五年之中的前四年,辛墨言一直牽著凌墨塵,不知道她給他的藥是否有效,他的火毒有沒有加重,自離別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凌霧山莊,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回凌霧山莊,辛墨言一度懷疑凌墨塵已然毒發(fā)身亡。
自她發(fā)現(xiàn)了出凌霧山莊的密道之后,近一年來她數(shù)次偷偷下山,打聽到的有關(guān)凌墨塵的唯一消息,便是五年前,武林各派聯(lián)合朝廷圍攻雪魂冰魄,整個魔教被摧毀,凌墨塵被圍困在忘川崖,之后被眾武林英雄打下忘川崖,忘川崖底是一汪千年寒潭,凌墨塵又身受重傷,掉下去只怕兇多吉少,但后來各派與朝廷都派人去崖底尋找過,寒潭太寒冷,無人敢下,所以至今也沒有人知道凌墨塵到底是死是活。
但朝廷和江湖都宣城為禍一方的魔教被消滅,魔教教主墜入千年寒潭,尸骨無存。
江湖各派與百姓都彈冠相慶,亂了十年的江湖終于回歸平靜。
不知為何,辛墨言總感覺凌墨塵也許在某個地方好好地活著,不出來,也許是不能。
直到現(xiàn)在,百姓仍有議論,茶樓酒肆的說書先生繪聲繪色的描述正邪大戰(zhàn),魔教中人無惡不作,個個兇殘狠毒,被摧毀簡直是大快人心哪!
辛墨言一直在想,那是他們口中的凌墨塵么?雖然她和凌墨塵相處的日子并不長,可是他并沒有他們口中描述的那般兇殘狠毒,冷漠無情,如若不然,堂堂一代大俠凌浩然怎么會收他為徒?與幾位師兄的關(guān)系又為何如此之好?那江離然,翩翩公子,溫文儒雅,怎么看都不像一個十惡不赦之人。
辛墨言坐在窗戶前,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自言自語地說道,大魔王啊大魔王,五年之期已到,你到底在哪里呢?你還記得我們有五年之約嗎?你還記得我這個主治大夫嗎?
正想得入神,有丫鬟稟報說莊主有請,辛墨言帶著雪竹便去了大廳,到了大廳,只見二師父凌浩然與師娘身邊站著一個少年郎,看起來頗為儒雅,大師兄凌正廷也是笑吟吟地看著那少年郎。
辛墨言才進大廳,便聞到了那少年郎身上有一股藥香,她恍然大悟,這莫不是凌墨嫣一直提起卻始終不見其人的凌霧山莊少莊主凌昭陽吧?聽說他從小喜歡醫(yī)術(shù),凌正廷便送他入無涯山莊學(xué)醫(yī),看樣子今天是學(xué)成歸來了。
“小師叔,你來了,你看,這就是我的弟弟昭陽,他今日剛從無涯山莊回來?!绷枘桃娦聊跃团d奮地介紹。
“墨嫣,怎么你弟弟看起來不像你爹也不像你娘啊?”辛墨言狐疑地問道。
“哪里不像了?你看他長得跟我爹很像好不好?一樣那么帥氣!”凌墨嫣得意地說道。
“小師叔,走,跟你介紹我弟弟!如果他知道有你這么一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小師叔,一定會很高興的!”凌墨嫣拉著辛墨言上前。
而此時的雪竹,在看到凌昭陽的一瞬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他長得與姐姐太像了,他是姐姐的兒子嗎?可是為何他在叫那個女人娘親呢?看他們一家人說說笑笑,多么和諧幸福啊!
可是她的姐姐呢?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雪竹更加確定,一定是那個女人害了姐姐,搶了姐姐的孩子,無論多么困難,她要為姐姐報仇,報仇!昭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認賊做母的!雪竹看著談笑風(fēng)生的一家人,冰冷仇恨的光芒在眼中閃爍。
辛墨言感覺到雪竹的不同尋常,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雪竹慌忙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昭陽,這位就是我常在信中跟你提起的小師叔辛墨言?!绷枘虨榱枵殃柦榻B。
凌昭陽早就看見一位氣質(zhì)獨特的女子站在那里,雖然她臉上有一塊黑斑,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獨特的美,原來她就是辛墨言!
“小師叔,您好!我是昭陽,昭昭日月的昭,陽煦山立的陽!”凌昭陽自我介紹道。
“昭昭日月,陽煦山立,果然好名字!”辛墨言稱贊道,“小師侄,你好,我是辛墨言!”
“小師叔,一直聽姐姐說您的醫(yī)術(shù)高明,改天一定要請您賜教一二!”凌昭陽向辛墨言拱手道。
“小師侄,不急,以后會有機會的!”辛墨言笑道。
“爺爺,爹爹,娘,我這次回來除了看你們,還有一件事要稟報?!贝娙硕甲?,凌昭陽開始說正事。
“何事?”凌正廷問道。
“爹爹,您忘了嗎?今年將要舉辦十年一度的武林盟主選舉大會?!绷枵殃栒f道。
凌正廷才恍然大悟,“是啊,十年了,今年又該選武林盟主了!時間過得真快?。 ?p> “今年的大會將在無涯山莊舉行,這是邀請函。”凌昭陽取出邀請函,遞給凌正廷。
凌正廷接過,略略看了一眼,又遞給凌浩然,“爹,今年我們要派人參加嗎?”
凌浩然看著邀請函,沉默不語,大概過了一刻鐘,凌浩然才開口道,“容我想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