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不過是剛至弱冠的年紀,就已經(jīng)可以受住戰(zhàn)場的艱苦,并且獲得傲人的成績,如此作為,不禁讓朝堂上的那些老臣老臉一紅。有些想到自家那些紈绔子弟,整日只知道飲酒作樂,胸中無點墨,手上無硬功,都輕咳一聲,低下頭來。
別說他們,就連皇帝都感到無比的驚訝。到底是經(jīng)歷過什么,才能有如此身手,如此膽量。若此人可以為自己所用,永無二心,或許可以助自己完成那件事了。
正想著,慕容政的腦海中竟緩緩浮現(xiàn)出曳笙那張臉,皆是少年老成??墒菫榱吮眹?,他只能利用曳笙了。
“好,你退下吧”。禁軍退出了大殿,慕容政看著紅紫官服的朝臣。覺得有些事情也該讓它塵封了,有些人,也該消失了。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無人看見的狠厲。泠音宮中,秋葉落了一地蕭瑟的景象爬上了宮墻,平日里常見的鳥雀也都大部分向南過冬了。
初秋剛過,南北兩國交戰(zhàn),如今剛至深秋,北國大軍便已凱旋歸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南國的五皇子,作為質子來到北國。他帶著南國十五城來尋和平,慕容政應允,二十年內不咋個交戰(zhàn),而質子燭觴五年后便可以回國了。
敗國質子,自然是得不到什么好的照顧,但不知為何,他被安排到了曳笙的泠音宮中,身旁只帶了一個少年,看起來應該是他的護衛(wèi)。
曳笙與那燭觴的第一次見面,說起來也是玩笑。那日曳笙正在小憩灼人的紅衣,配上如黑緞的長發(fā),臥躺在軟榻上,角落里的香爐升起冉冉的香煙,桌上的清茶也還有余溫。靜默的午后,俏麗的佳人,一切都美得驚心動魄。然而當燭觴一腳踏入屋內,這種曼妙的氛圍硬是消散了幾分。
一襲亮眼的翠色愰的聽見聲響睜開眼睛的曳笙一陣恍惚,看了許久,依舊覺得對此人并無印象,便將目光轉向了旁邊的田公公。田公公看出了曳笙的疑惑,開口解釋道:“公主,這是南國來的質子燭觴,旁邊是他的護衛(wèi)寅澄,從今日起他們便住在您的泠音宮了”。
“可是男女有別啊”,這時辛兒和鈺兒一齊進來,鈺兒看了看兩人,問到。
“老奴也不知,只是這都是陛下的安排,公主遵守就是了,免得又惹奸人閑話”。
“好,田公公慢走,辛兒送送田公公”,曳笙看了燭觴一眼,眉目清冷。
燭觴看著田公公走遠了,探了探頭:“公主?能住在這等偏遠的宮中,定是那個被貫上了煞星之名的伏逝公主曳笙吧”。
看著他欠揍的表情,曳笙眼睛一閉,靠在了軟枕上:“看來這北國宮中是何情況,你們也打聽的挺清楚啊。再說了,我被貫上了什么樣的名頭,也比你一個敗國質子要強的多吧”。
燭觴氣急敗壞:“你”。伸出的胳膊被他旁邊的寅澄攔下。
“伏逝公主,我家主人自小錦衣玉食,性格多有偏頗,往后我們還要共同生活五年之久,還望多擔待”。一直未有表情的寅澄拱手而說。
“嗯,這話聽起來比之前的那順耳多了。燭觴是吧,我也不知為何父王要將你安排到我的宮中,但是自此以后,你不煩我,我不擾你各過各的日子。辛兒,帶他們到偏房,與鈺兒一起收拾兩件屋子出來,可別怠慢了這位質子殿下”。曳笙無視一臉委屈摻雜著憤怒的燭觴,對辛兒吩咐著。
青澀的少年甩著衣袖,走了出去,身上還帶著一股梨花香味,沁人心脾。
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往后性格若還是如此毛躁,怕是要受不少擠兌吧。算了,看在鄰居的面子上,出了事就幫幫他吧。曳笙心里想著。
被如此吵鬧了一番,最后的睡意也被清掃干凈,無事可做,便出去轉轉吧。
曳笙將外衫披在了身上,一頭的青絲散著,便走去了那些古舊的長廊,隨意的找了個地方坐下。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是深秋了枯黃的秋葉被風吹的飄散各處,光禿禿的樹干隨風搖擺,兩只麻雀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惹人心煩。
忽然一只白色的信鴿從殿頂上飛過來,爪子上還抓著一個白色的小信筒,曳笙轉頭看了看,見四周沒有什么動靜,且只有自己一人,便取下了信筒,拿出了里面的紙,那信紙的模樣十分奇特,就像是一把長劍。
若不想一生一世都困在那清冷的宮中,永遠都無法知道您的生母曾為何人,而后又因何而亡,便去尋新任的左騎副將云翎澤,或可知曉答案。
曳笙看完紙條后,腦中只有生母為何人,又因何而亡這句話。
云翎澤,好,即使搭上我這一生也要探尋到母妃的死因,為她報仇。曳笙眼中的清冷與悲寂讓這蕭瑟的秋季又多了幾分悲愴。
回宮的路上曳笙一直想著這宮中有何人會知曉此事,到了宮門口,看見辛兒和鈺兒在掃著落葉,曳笙眼中一亮。雖然她們與自己一起長大,很多事情她們也并不了解太多,但是畢竟身為宮婢,定會聽到不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曳笙沉下臉色,走了進去,路過她們二人時吩咐說:“來我房里”。
辛兒和鈺兒一對視,不明所以的跟了進去,并帶上了門窗。
曳笙坐在椅子上,端著一杯清茶緩緩品著,看到他們進來,便急急忙忙的問道:“關于我的生母秦姝,你們知道多少?全都告訴我”。
“我們,什么都不知道”。鈺兒眼睛亂轉,就是不敢看曳笙。
“快說”,曳笙將茶盞一磕,杯中的水濺出了幾分,落在瓷白的肌膚上,留下了點點紅印。辛兒看見,心疼的皺了皺眉:“主子,我們說,您別傷了自己”。
看著她們的模樣,曳笙也終是不忍,軟下聲來:“我沒怨你們,只是我今天偶然知道了母妃貌似并不是因為生我而亡故,所以心情不是太好”。
“主子,我和鈺兒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只是偶然有次聽見了御膳房的張嬤嬤酒醉后提了兩句”。辛兒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