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的水靈珠越來越亮,伽靈的眼淚像被釋放的急流,傾瀉而出。
“伽靈,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呀!”玄塵撫摸著面色猙獰的伽靈,聽著伽靈痛苦的哭聲,自己也跟著難受起來。
“伽靈,咳咳咳……”女奴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就馬上跑到伽靈身邊,看見伽靈,暮然一驚,她的額間發(fā)著奇異白光,似乎藏著什么,還淚流滿面,面色難看。
“她這是怎么了?看樣子不太好啊,好像在努力反抗什么?咳咳咳?!迸紫聛恚屑氂^察著伽靈。
玄塵道:“她曾經(jīng)失去過一段記憶,估計是剛才那面具人刺激到她,喚起她的那段記憶……”
女奴心疼道:“看她現(xiàn)在的情況,那段記憶應(yīng)該很痛苦……我們可以幫到她什么嗎?”
玄塵沉默著,伸手使用靈力將伽靈額間活躍的水靈珠平靜下來。隨著額間的白光漸漸消失,伽靈的猙獰的面容也恢復(fù)下來。
伽靈慢慢睜開眼睛,所有不該忘記的都記起來了,圣姑被黑衣人殺死了,在最后一刻將她送出了月前山,那些黑衣人個個冷血殘暴,姐姐們估計也遭遇不測了。
想起這些不好的記憶,伽靈再看著眼前的女奴和玄塵,已不像以前那樣輕松,心緒一層一層緩緩壓上來,像壓了巨石,卻不能做出任何退縮,就像野地里遇到狼,就算再害怕也要抬頭瞪住它,先低頭的那一個就輸了。
玄塵與她四目相對,讀懂了她痛苦的心聲,將她緊緊抱住。伽靈將頭埋進玄塵的懷中,忍不住嚎啕大哭來。
以前她只要將眼淚哭出來,所有心中的不快都會消散,現(xiàn)在哭泣許久,也沒覺得好受。事實證明,能夠靠眼淚發(fā)泄出來的情緒都不什么情緒,而無法用眼淚紓解的,似乎如今也不會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眼淚一滴一滴地滲入玄塵的胸膛,只覺得身體好像在被什么東西灼傷一樣,慢慢熱了起來。
看著伽靈和玄塵相擁在一起,女奴在一旁有點不知所措。
女奴道:“伽靈我雖然不知道你經(jīng)歷了什么,我相信你可以挺過去的,但是現(xiàn)在不是傷心難過的的時候,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須阻止他們殺南詔王,否則陳國一定會攻下南詔國,依照陳皇的個性,一定會大肆屠殺無辜的百姓。所以你現(xiàn)在必須振作起來?!?p> 伽靈聽了離開玄塵的胸懷,用袖子擦干了眼淚,抽噎著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必須要振作起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下邊替我擔(dān)心,替我受傷……”
玄塵愣了愣,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站起來望向眼前這座高塔,想起曾在天書閣,女媧卷宗上記載的內(nèi)容說道:“剛才那面具人手里拿的是女媧氏族的鎮(zhèn)海明珠,之前聽說一直放在無妄海邊的一座塔頂,防止那海中被封印的兇獸出來肆虐,危害百姓。那看來就是眼前這座塔,南詔王現(xiàn)在估計沒事,否則皇城內(nèi)不會這么安靜?!?p> 女奴道:“那聽你這么說,他們的目標不是殺南詔王,而是取走這什么明珠,那要是那海上兇獸出來作祟,掀起一個大浪,這小小的南詔國不就輕松被覆滅了!”
玄塵道:“你分析的不錯,但是你說你父親交代給你的任務(wù),有一個就是刺殺南詔王,他們也肯定不會放過南詔王,現(xiàn)在的南詔王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控制了?!?p> 伽靈淺笑一聲,眼神冰冷,“那個女人心狠手辣,整個女媧氏族估計都被她殺了,怎么可能會放過南詔王?”
女奴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叫道:“不會吧,就那個兇婆娘,居然能滅了傳說中的女媧后人一族?”
玄塵聽了也是震驚,立馬反駁道:“這不可能,他們不可能滅了女媧后人……對于他們來說,女媧后人還有很大的用處,不會輕易殺了她們?!?p> 女媧卷宗上說道,女媧氏一族本就是女媧創(chuàng)造人類時,特別締造的,他們的身上含有女媧的血液。正因為如此,她們與常人不同,體內(nèi)有女媧之血支撐,只要不生育,便可活過千年,但是一旦生育女媧之血便會流入胎兒體內(nèi),沒了女媧血,人就會很快老去。
這卷宗上關(guān)于女媧血的作用并沒有詳細說明,只是簡單說了,女媧血對于三界是很重要的存在。
伽靈看著玄塵篤定的神情,心里的悲傷也好受了一些。
“快,快,給我仔細搜查這片區(qū)域,別讓賊人跑了!”
“不好,一群侍衛(wèi)朝我們這邊過來了。人太多,我們肯定是跑不走了”女奴望向無妄塔那個方向,叫道。
看見玄塵和伽靈依舊默不作聲地待在那里,眼前一亮,女奴說道:“伽靈不會武功,而我們兩個又受了傷,解決這么多侍衛(wèi)肯定是不可能的,反正我們都要去見南詔王不然就讓他們帶我們?nèi)グ?!怎么樣?行不行,你們倒是說句話呀……”
伽靈和玄塵互相看了一眼,還沒等他們出聲,就已經(jīng)被侍衛(wèi)團團圍住了。
這些侍衛(wèi)果真如女奴所說的那般,將他們壓入大殿內(nèi)。
大殿雄偉壯麗,高而空曠,層層深紫色華幔,地上鋪的全是上好的瓷磚,甚至可以映出人影。
女奴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邊上除了一群只會動嘴的文官以外,就只有兩個武將,眼前的南詔王面色蒼白,兩眼無神,看來早就已經(jīng)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參見大王,在塔前小山上,抓到三個可疑人?!逼渲醒褐麄兊囊粋€侍衛(wèi)說道。
女奴聽了似乎有點不太高興,雙手被綁著,但腳下還靈活,便慢慢走上前說道:“什么可疑人??!說話要講究證據(jù),我們明明是來救你的人……”
女奴說著說著便松開了繩索,手里露出毒針,縱身一躍,向著南詔王刺去。
就在這時伽靈大叫一聲:“玄塵大哥,小心她的毒針?!?p> 原來玄塵和伽靈早就知道,女奴的意圖,剛才乖乖被抓是演給她看的。女奴在玄塵和伽靈沉默不語時,趁他們不注意,假裝觀察周邊環(huán)境,實際則是將他們引過來。
她悄悄出手用毒針刺中塔下侍衛(wèi)的舉動,早就被玄塵和伽靈看見了。
玄塵早在她坦白說起她自己的身份時,聽到自己要去南詔國見南詔王,激動說她也要跟去,就看穿她已經(jīng)將目標轉(zhuǎn)向刺殺南詔王。
而且如果沒有一點根基和法術(shù),掉下這么高的山谷居然一點事也沒有,實在是讓人不防備都難。
但是看見她放肆痛哭,也知道她說的那些都是真情流露。
玄塵將女奴打傷倒地,發(fā)出的毒針也被玄塵弄得粉碎,女奴一臉茫然地看著伽靈,“伽靈你怎么……”
沒等女奴說完,伽靈就反問道:“難道你覺得我真的是傻子嗎?你故意將侍衛(wèi)引來,我們?nèi)伎吹搅恕?p> 伽靈哽咽著,繼續(xù)說道:“這一路上我一直都是這么相信你,看見你那么傷心,還真心地去安慰你……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我現(xiàn)在甚至懷疑你和我說的一切,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假的,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伽靈,不是這樣子的,我……我是有苦衷的……”
看見伽靈因為她的欺騙傷心落淚,女奴也跟著落下的眼淚。
“怎么回事?咳咳咳,你們是誰?”
南詔王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殺,嚇了一跳,除了兩個武將還在身邊保護,其他文官早就跑沒影了??粗矍叭齻€人,有點迷糊,不知是敵是友。
“伽靈拜見大王?!?p> 伽靈向著南詔王行了一禮。
“伽靈?你是圣女……”
“對,我是圣女的妹妹,伽靈,知道皇城出了事情,便立即趕來?!?p> “好,好,能回來就好……咳咳咳……”
身邊的武將叫道:“大王!大王,快傳御醫(yī)。”
南詔王沒說幾句就已昏倒在龍椅上,身體已經(jīng)支撐不了多久了,而太子年幼,如今上位也解決不了困境,反而容易被奸臣利用,混亂朝綱,南詔國已是窮途末路了。
女奴刺殺南詔王被捕入獄,伽靈回到曾經(jīng)居住了十幾年的女媧殿,如今已是狼狽不堪,到處是尸體,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
伽靈拉著玄塵來到之前伽樂一直喜歡待著的無妄塔上,和伽樂一樣深沉地望向那片海。
夕陽的余暉絲絲縷縷的從天空中金色的大洞里傾瀉而出,海面倒影粼粼蕩漾,浮光閃爍,物是人非,好像無論發(fā)生了什么,好像都與它無關(guān),太陽依舊東升西落,海水依舊潮起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