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撅道書

第十一章 相交

撅道書 微海山 2998 2019-08-29 22:25:24

  云因文人雅士自然不會少,其中最有名氣的也就那么幾個。說也是乖張,當世評人最重長相,其次才是詩文詞藻之類,長相最佳、辭賦最優(yōu)當屬珞珩此人。

  秦睦在京城也是知道珞珩此人的名號的,此人原本也是京中紈绔卻被父親強迫到西北參軍打了幾年仗,回來之后與以往大不相同。其賦瑰麗如明珠鑲玉,其詩氣魄同巨山倒海,最為稱奇的還是他那張風華絕代的臉。

  當此人坐在自己客廳之時,秦睦只是覺著珞珩人如其名,膚如白玉、氣質雅然,滿廳陳設比不上他一人矜貴,就因如此秦睦久久呆望著他。

  “你果真是秦槐那小子的晚輩?!辩箸駵\淺一笑,端起茶杯,秦槐初見自己時也是這般呆呆傻傻。

  秦睦自覺失禮,呵呵一笑:“珞先生見笑?!蹦闷鸩璞陲椬约旱膶擂巍K砸詾橐娺^不少美人,宮里哪個娘娘不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姿,她們遇上珞珩怕也是自行慚愧的。

  珞珩擺手:“我和你哥過命的交情,你來云因,我本該接待,但秦槐因你身份特殊,遂遲遲沒告訴我。今日突然拜訪也是興起?!笔迥侨?,他都要上床安寢了,秦槐帶人闖進他家只為讓他照顧照顧面前這孩子,要不是裴念在旁,秦槐的腦袋早被他的劍給削下來了。

  秦睦聽珞珩之意,秦槐是全然相信他的,自己也不再拘謹:“日后,小子便仰仗先生了?!?p>  珞珩行軍數(shù)年又在云因安家,已經(jīng)不大愛秦睦這一套繁文縟節(jié),只是擺手:“你是女孩子,在外自稱‘小子’,在我面前不必多禮?!?p>  “秦槐兄長全都告訴先生了?”秦睦勉強微笑。

  珞珩一笑,春風化雨:“我說的是你親哥,我和秦秉儼以前在軍營里常在一處,自然認識你是什么人。我離開京城的時候,你也不過五六歲,自然認不得我?!?p>  珞珩原也是京城人,但因為家族沒落才遠赴云因安頓,秦睦實在沒想到他與秦槐淵源如此之深。

  “三月三,我會讓人請你赴宴,宴會之上就看你自己應對了?!辩箸裾f完就起身離開,秦睦也沒留。

  珞珩拜訪之事被傳了出去,送拜帖之人絡繹不絕,秦睦只接卻不見,對外依舊說自己身體不適難以見客。

  二月底,天氣稍微和暖一些,拜訪秦睦之人比起前一個半月少了許多,秦睦將篩選出來的拜帖放在書房的書架上,卻還是不請任何人前來,天天躲在家里,不是看書就是和扶枳動手比較,秦睦身子骨的確是比剛來云因時好不少,只不過常在夜里咳得醒來。

  三月三,珞珩親自坐著馬車相請,一身淡竹青衣裳穿在其身竟明艷非常,跟春日的玉竹一般俏生。

  “今日來的大多是白丁,但其中也有些官職在身的。聽說過你的已經(jīng)不少,都想見識見識你是什么模樣?!辩箸裆碜痈S馬車輕微晃動。

  秦睦微微一笑:“只怕不如他們心中所想?!蹦芘c珞珩為友朋必然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輩。

  “且先別妄自菲薄,你一切隨心便可。”秦睦先前的詩文,他也看過,雖有些匠氣,卻也不乏少年人特有的稚氣與志氣,可見她跟著孟丈云學書,有所成就,秦睦形容舉止處處太合規(guī)矩,難免拘束了些。

  眾人約在城南十幾里外的一座山腳碰面,珞珩和秦睦到時,十幾個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珞珩一下馬車就有人相迎,見他還帶著一個人便悉數(shù)圍了過來。

  秦睦還未長成,個子沒一群成年人,她站在其中顯得十分孱弱。

  珞珩護住她半個身子:“我說了能把秦晏請過來。”秦睦在他身后只覺好笑,卻并未開口說話。

  “秦晏原是我故交的兄弟,我也是才知道,和各位先生見禮?!辩箸裥Σ[瞇地讓出半個身子,就像是將自己剛得的新奇玩意兒給朋友看。

  秦睦十分聽話,對著一眾人行禮:“秦晏拜見各位先生?!甭曇羟逶礁蓛?,真真一個少年郎,起身后對著眾人微微一笑。

  有人笑問珞珩:“原來這就是秦晏,好好一個孩子托你管教,秦晏兄長也是心大。”珞珩放浪形骸慣了,眠花宿柳乃常事,就他這行止,指不定教出什么樣的孩子呢。原本認為秦晏閉門不見、倨傲異常的那些人,見他與珞珩熟識,也不再為難一個孩子。

  “就是,珞兄,別把孩子給帶壞了?!北娙思娂姂?,又笑成一團。

  珞珩笑罵他們不正經(jīng),隨后將眾人一一介紹給秦睦,秦睦也一一見禮,眾人見他謙和端正,自然也心生喜歡。

  “我以為你們都上山了,這么半天?!卑啄暇従徸呓?,看見秦睦,沖她點頭,“身子可好些了?”

  秦睦見著白南,更輕松些:“多謝白夫子牽掛,我好多了?!?p>  珞珩和白白南是截然不同兩種人,一個不拘放浪、一個溫雅和睦,可這二人卻是極要好的朋友。這次集會便是珞珩提議,白南自然不會缺席。

  眾人又自個玩笑一番才往上爬,起初眾人還在一起爬山,漸漸體力并不十分好的落在后邊,秦睦畢竟年幼,她也不好爭這一口氣便遠遠落在他們之后。幸而白南喜靜陪著他慢慢爬山,若只是作伴看一看初春景色也算心曠神怡。

  “珞珩以往都在關外和京都,你不是北嘉人士嗎?”白南負手前行,秦睦在眾人面前擺弄那套說辭很是自在,甚至說了幾句北嘉地方話,可笑至極。

  秦睦淡聲回答:“兄長行商去過京城。”

  “你知道珞珩是怎樣的一個人嗎?”白南頓時失笑,見秦睦搖頭才道,“珞珩最厭商賈一流,嫌他們唯利是圖、狡猾無信?!辩箸褚酝钍悄肯聼o塵,且白丁、商賈,就算是勛貴也要合其性格才愿意往來。

  “夫子何必在意這些虛假之事?我也不在意白夫子真名是否真的叫‘白南’。”秦睦雙目滿含笑意,似只是與白南閑話家常。

  原本她讓人探查白南身份,白南家中雖清寒但白楠此人并非寒士出身,雙手無繭、精于茶藝,衣衫布料雖粗糙卻干凈,待人接物之儀禮分明是受過教的。

  幾番周折下來秦睦才知道白南也是北嘉人,他還同自己那個見過幾次的九叔叔朝冀王交情不淺,白南本是朝冀王屬下,不知為何二人在床榻之間也有些計較,其中糾葛并非秦睦所能理解。

  白南只是撇嘴一笑:“這還未花團錦簇、遮迷人眼的時節(jié),嫩葉方生,且小心風雨無情?!?p>  秦睦望著不甚青翠的山:“新葉自然旺盛,若非有人存心折下豈會掉落?夫子覺得呢?”

  “我覺得?秦晏,秦家人本就不是能夠隨意賞看的,更何況攀折?!卑啄弦蝗缂韧販睾?,聲淡如緩溪。

  秦睦越是看不出白南此人性情,只是回應:“夫子多慮,我之‘秦’并非彼之‘秦’?!?p>  白南輕瞥身旁之人:“此‘秦’、彼‘秦’都只是一個‘秦’,春季多雨,摧花折葉,可不論你到底姓什么?!泵碱^微擰。

  秦睦也一下子沉下心,腳步也愈發(fā)沉重。

  “秦晏,葉無長青,可秋寒常至。明哲保身并非懦弱?!卑啄厦嫔?。

  秦睦自知并非開闊之人,她深知仇結于心并無益處,但是,知道歸知道,她依舊要行自己的事:“夫子,您有您的身不由己,我也有我的,您要一生平安就不要勸?!彼幌蚓次钒啄?,如今自然也是如此,她生怕別人勸一句自己心生逃意。

  白南憤憤:“你們秦家人都是如此,一個個皆是冥頑不化?!彼π涠?,大抵是想到旁人才如此氣憤。

  難得見白南如此氣憤,秦睦無奈自嘲,其中因果并非外人能知。無人作伴,她也就更加緩慢,左看看、右瞧瞧,好不自在。

  快要登頂之時,從旁路上走出兩個長相相像的人,秦睦認得這兩位雙生子,身量清瘦些的是哥哥晉遠濡、壯實些的便是弟弟晉遠澄,二人長相雖不如珞珩卻也是風姿俊秀,二人見秦睦便停住等他:“珞珩沒帶著你?”

  “珞先生應該早就在山頂了?!鼻啬婪鲋豢脴渫吓溃@山看著不高,有些山路卻是不大好走。

  晉遠濡上前伸手欲幫她,秦睦卻是含笑婉拒。二人怕秦睦體力不支,只好與其作伴。

  “就知道珞珩不是個靠譜的,將這孩子落下,自己倒上山去了?!睍x遠澄咬牙說道。

  晉遠濡回復:“他也就這么個性子,再說,也就這么一條路,秦小公子還能丟了不成?”

  “那指不定!珞珩沒什么長性再給這孩子給忘了!”晉遠澄回嘴。

  “你可少說些吧。”晉遠濡心知弟弟還在記恨珞珩上次未能赴約一事,可珞珩就是這么個放蕩秉性,況且秦晏還在此處。

  晉遠澄看了一眼不做聲的秦睦:“你哥哥真是太放心珞珩了,當朋友行,當奶娘不合適。”

  “晉二先生,我已經(jīng)過了需要奶娘的年紀?!鼻啬廊缃窨梢元毊斠幻?,珞珩是秦槐讓她進入云因文士之間的渠道而并非事事需要他幫忙。

  晉遠濡柔和一笑:“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他的嘴便是十只鴨子也沒有他一個人聒噪難聽?!?p>  三人行至一塊平地便看見眾人席地而坐,珞珩看見他們便跑來:“我還以為你丟了?!?p>  “真當自己老媽子?怕孩子丟了也不知道看緊些,萬一真丟了,你拿什么賠給人家?”晉遠澄瞪他,一眼冷冷諷刺。

  珞珩呵呵一笑:“你不要記仇了,日后我一定請你去好酒樓吃一頓,當著孩子面擠兌我可不合適?!?p>  晉遠濡引著秦睦往眾人那邊去:“別理他們,跟著你白夫子一處去?!边@二人全是孩子心性,也爭不出什么成文的結論。

  秦睦也不十分想看這倆人斗嘴便隨著晉遠濡,珞珩見她走開了也跟上去:“幸而你沒丟,不然我可真賠不起?!?p>  “珞先生,我跟著白夫子上山的,不會丟。”秦睦并非不滿珞珩將她忘了,但是和白南一番談話確實讓她不快,可她面上還裝著云淡風輕的樣子。

  同旁人說話的白南看到秦睦之后,只是轉過頭去繼續(xù)與別人說話,權當沒看見秦睦。

  秦睦心中難免唏噓,朝冀王害人不淺,卻也不上前主動招惹白南。

  山頂風景到底和別處不一樣,秦睦倚著斷崖處的大樹遠眺,春風微寒卻爽神益氣,雖不至于與天同高卻也是凌駕于萬物之上,她心中不免豪氣頓生。

  “可別再往前走了,這萬丈懸崖摔下去可就沒命了?!睍x遠澄走近提醒,風吹動他的衣袍。

  秦睦看著萬丈深淵:“我是貪生怕死之徒?!边€在記恨他說自己是個需要奶娘的嬰孩。

  晉遠澄站在他身側:“你到云因也才幾個月,名聲卻是不小,看樣子來頭也不小?!彼值芏嗽?jīng)給秦睦送過拜帖,秦睦卻未見,他可不如旁人好說話,一句“病中不便見客”就打發(fā)了。

  秦睦派扶枳打聽過,這位晉遠澄是出了名的尖酸,但方才他兄弟二人還欲出手相助,她只能重申自己不見客一是因為自己尚在服喪、二才是因為生病。

  “你既生病,便也不要參加這種集會?!睍x遠澄瞥他一眼,秦晏到云因,這才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前一陣子的遮遮掩掩仿佛就是為今日準備一般,縱然秦睦是珞珩舊友兄弟,但他依舊覺得秦晏此人不一般。

  秦睦將腳下石子踢下山崖:“我初來乍到,總要結交些人?!?p>  晉遠澄仔細盯著秦睦看,想要從外看到內(nèi)里:“云因與其余地方不同,也算的這世上一方凈土。我生長在云因,自然見不得有人毀壞這兒?!?p>  “遠澄,他只是個孩子,能生出什么事來,你何必咄咄逼人?”晉遠濡負手從不遠處走來,對著秦睦頷首,“他并無歹意?!?p>  秦睦看看二人又將身子倚在大樹上:“晉二先生惡意揣度想必是有緣由的?!?p>  晉遠濡看他如此恣肆笑道:“也并非什么大事,心結而已。”

  秦睦不會開口問晉遠澄到底為何這樣刻薄,她只希望自己能少見他些。

  大家上山大約花了一個多時辰,全都累了、餓了。珞珩喊著要吃飯,其中一人便讓自己的幾個隨侍將準備好的佳肴、美酒鋪在地上,大家席地而坐,喝酒暢談。

  秦睦一開始坐在珞珩和白南之間,珞珩是個待不住的人,喝上酒便滿場跑,白南也止不住他。最后,秦睦身旁坐著個年紀比自己稍微大那么一些的瘦弱男子。

  男子面色柔美卻慘白,一看便是天生有不足之癥的,已然春日卻還是穿著冬日的襖子。她記得上山時并未見到這人,便沒有同他說話。

  白南畢竟是長輩且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生了悶氣自己想開也就如往常一般對待秦睦:“馮潛比你七八歲,學問極好,性格也極好。”

  秦睦與馮潛互相見禮。馮潛坐姿整肅、面容和藹:“秦小公子,我們也就是些閑人,你一個人在云因無伴,大可同我們一起?!?p>  和馮潛說話,秦睦不敢大聲只是輕聲回:“定然?!?p>  馮潛輕笑:“我上回去府上見貼著白對子,還請小公子節(jié)哀?!彼揪腕w弱,大夫說能熬一日是一日,不求長命百歲但求而立,他這溫和善意的性子也就在病中養(yǎng)成。

  秦睦溫言回答:“自然,多謝馮先生掛心。”馮潛心細且溫和,除去他也無一陌生人如此安慰。

  馮潛又問秦睦些話,皆是關心他卻也不逾矩。此人性如溫水,秦睦也覺得自在便多說些話,一來二往便定下了去他家中拜訪的日子。

  晉遠濡在一旁聽得了便也要一起去馮潛家,馮潛不能受累,二人一起去拜訪也省的他幾番招待。馮潛沒有拒絕,只說準備好茶水等二人閑話。

  珞珩見秦睦已結交到朋友便不再擔心,卻被白南拉扯到一遍:“這孩子可是京中的秦家?”

  “你知道了?”珞珩依舊嬉皮笑臉,不是很驚訝。

  白楠恨恨咬牙:“無論是宮了出來的還是王府出來的,都不是善類,你千辛萬苦從京城那尸骨堆里爬出來,偏惹上那種人做什么?”

  珞珩臉色陰沉下來:“雖然時間太久了,可我卻沒忘到底是誰害死我父親。我勢單力薄不能為父親報仇,可她卻能?!辩箸窀赣H被常培污蔑貪污而入獄,他父親一生廉潔奉公被這莫須有的罪名給氣死,他原先只當錯判之后才知道一切皆是常培所為。事隔多年,已無翻案可能,他又被診出癆病纏身時日無多,只能期盼秦睦。

  看著正和馮潛說話的秦睦,白南低聲叱問:“你到底想干什么?”原棠當初來找自己的時候就知道此人不簡單,如今珞珩也卷在其中,他不由擔心起朋友來。

  “這孩子會將殺常培當成畢生夙愿,我不用擔心常培安然無恙地度過此生。你我都知道,這天下必將大亂,為何不更亂一些,常培貪心想要這天下,也要看他有沒有本事。秦晏并非池中之物,翻天覆地也未可知?!辩箸竦吐暬卮?,笑容明媚如暖陽。

  白南一拳頭打在他肚子上,咬牙切齒:“你與秦家人共事無異于與虎謀皮,你到底還是沒變,依舊如此,如此讓人失望?!?p>  珞珩忍著疼,呼哧呼哧笑道:“我可不像你,秦知衡那孫子放你走,你就什么也不干,躲了起來。我不行,我雖然可能見不著常培那王八羔子生不如死,但絕不能讓他好過。”

  白南極少見珞珩罵臟話,可是常培太過歹毒,他只是扶起珞珩:“這些事情不要讓秦晏知道?!鼻仃躺磉吀緵]幾個可信之人,一旦知道珞珩也有目的,他肯定不敢再相信他人,一輩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對一個孩子太過殘忍。

  珞珩沒骨頭一樣癱在白南身上緩解疼意:“自然不會讓她知道?!?p>  天色漸暗,眾人紛紛下山,在山腳下各自道別也就散了。

  秦睦一回到家便被會心給摁坐下,一邊問她累不累一遍給她拿吃食。秦睦并不十分疲倦,回房換衣裳。

  會心回稟說自上元節(jié)那日,華思思便沒來過。秦睦也不知為何,只當那小丫頭要照顧家中小弟便沒時間來。

  “上回還說要和你一起學字,大約是她父母覺得無用便不肯讓她過來?!鼻啬缹Q下的臟衣服給會心,才坐下喝些茶。畢竟是農(nóng)家,華思思父母只供幾個男娃娃讀書,華思思以前想看書卻被她母親說是不守婦道。

  和秦睦相熟之后,華思思看會心會寫字覺得十分驚喜,也鬧著要認字讀書。秦睦本想著有空閑教她,不成想華思思不來了。

  秦睦并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她最近也是十分不得空,為接觸父親留下的暗探,也是十分疲憊。

  三日早上,晉遠濡上秦府尋秦睦一同去馮潛家中,秦睦早就穿戴好在客廳等著他了。

  二人一邊攀談一邊出了門,秦睦上了馬車就看到臭著臉坐在車上的晉遠澄,她回頭看看晉遠濡和善的笑容又看看車里的人不情愿的坐進車里。

  晉遠濡坐定之后笑呵呵看著二人:“日后還是要見面的?!?p>  云因文人圈子也就這么大,抬頭不見低頭見,秦睦輕輕扭頭看晉遠澄一眼又過頭去看著晉遠濡含笑不語。

  晉遠澄干脆只是冷哼一聲,晉遠濡拍拍他的胳膊:“你比秦晏年長,怎么還沒有一個孩子大度?”晉遠澄還是哼哼唧唧不肯說話,秦睦自然也不會開口示弱。

  晉遠濡看二人這般模樣覺得好笑也不勸說。秦睦同晉遠濡兄弟二人一起上門拜訪馮潛,馮潛家也就是一般的農(nóng)家小院,只不過周圍種著些文人愛的花草而已。

  馮潛乃一無用書生,家中只有幾畝薄田度日,只是不艱難而已,幸而那些朋友經(jīng)常資助,他才能清閑讀書。

  四人圍坐在屋后院子里的石凳上喝茶,順便賞賞還未全開的花。

  馮潛看著從一開始就不說話的秦睦和晉遠澄:“才見一面就生了嫌隙,這是什么緣故?”

  晉遠濡對著馮潛擺手:“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二人一見面便不對盤?!睍x遠澄口舌雖不和善卻也不是愛排擠人的,可見秦晏的這幾次全無風度。

  春日的暖陽拂在身上,冬日的陰寒全然不見蹤影。

  “晉二先生當我是陰險善謀之人?!?p>  “他心中大抵是見你喜歡的。”馮潛聽見晉遠澄輕嗤,給秦睦續(xù)茶,見秦睦不信才將晉遠澄那可笑往事給道出。

  晉遠澄因是幼子,得同胞兄長許多照顧。人情往來、待人接物,他以往是一概不知,隨心隨性、全無顧忌。前些年,云因來了一個風神俊逸的文士,這人與晉遠澄一見如故,二人常在一處談詩論畫,哥哥晉遠濡一時間也比不上二人親近。

  但此文士非是為隱居而來,生活幾年便得了一個好名聲,有心之人來請,他便隨著一起走了。晉遠澄知道之后只罵他“利欲熏心”,自此之后,他便不喜外人入云因城,這嘴巴也是越發(fā)不遮攔了。

  秦睦一算時間便問:“這人是不是長孫除?”

  “是,看來阿除還是有些名氣的?!瘪T潛揣著手對晉遠澄一笑。

  長孫除被召入京是先帝旨意、秦知何的主意、秦秉昭的推薦,他一身治國之策豈能白費,且此人是進士出身自然在社稷上是有報復的。

  長孫除絕非是沽名釣譽之徒,,秦睦曾見過他幾次,其人清肅端正,且馮潛親昵喚他“阿除”,就可知是晉遠澄武斷了。

  秦睦好笑看著憤懣不語的晉遠澄:“長孫除也是當世清流,晉二先生可是因他拋下你而生氣到如今?”還牽扯到其余不相干的人,這晉二真是性情之人。

  一想到前塵往事、再看秦晏這取笑姿態(tài),晉遠澄又氣又羞,面色微紅,用力放下杯子,轉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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