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秀本以為,在霧中峰的第一夜會寢食難安,但事實上,睡在云容旁邊屋子的第一個晚上,三秀一夜無夢。
第二日一大早醒過來,三秀想起件可怕的事。
再過一日,就該到接管辛夷園的日子了。然而她還有大半冊的靈藥根本沒有看過。
三秀真慌了,趕緊翻出那本厚厚的《靈藥大全》,囫圇地翻看。
有陽光透過鏤空的雕花窗桕斑斑點點地射進來,穿白衣的姑娘坐在條案前埋頭苦讀,
不知過了多久,小小一只的白衣姑娘抬手揉著睫毛長長的大眼睛,一個勁地揉還不夠,還要推開椅子站起身來,揉著腦袋站起來,拿著那本《靈藥大全》在書房里來來回回地走著繼續(xù)讀。
此時,在修煉室修煉了一夜的云容睜開眼,臉上掛著春風(fēng)般和煦的微笑。
“像只迷路的小兔子?!?p> 他低沉又清朗的嗓音中帶著難以描述的溫柔。
云容停下修煉,腳步沉穩(wěn)地走到書房外,輕輕推開門,緩步朝三秀而來。
他穿著一身天青色的錦袍,腰束玉帶,逆著陽光。
“小兔子,竄什么?”
他清俊的眉目間帶著笑意,走到三秀身旁,牽過小姑娘小小的爪子,輕輕捏了捏,只覺得綿綿軟軟的,手感好極了。
“弟子明日便要去辛夷園打理靈藥了,如今……”三秀有些不好意思說,因為自己的懈怠,她卻連這本“靈藥大全都沒看完,實在是辜負(fù)的那位白發(fā)真人的信奈。
這樣一說,三秀越加愧疚了,又道:“師祖,弟子今日真的沒空玩鬧,您去修煉吧?!?p> 說著三秀便要抽出被包在那只大手中的軟綿綿的小手。
云容聽罷,只覺得好笑,原來在這姑娘心里,堂堂一個元嬰后期真君來找她,就是找她玩鬧啊,傷感。
“放心,不領(lǐng)著你玩惱,帶你去學(xué)習(xí)?!痹迫莶⒉环攀郑瑢⑷懔硪恢皇稚系臅槌鰜?,放在條案上,便牽著三秀出了峰主府。
二人依舊來到辛夷園的小山谷,這次,山谷口的結(jié)節(jié)被云容一揮手打開了。
云容不放開手里軟綿綿的小肉爪,一路沿著百草從生的小徑走到到藥圃中間。
這藥圃仍舊與幾天前一般,沒有過多變化。
只是不知為何,那日在藥圃中管理靈藥的少年卻沒見,整個辛夷山谷好像都空無一人。
此間,天色淡藍,白云舒張,各色各樣的彩蝶流竄在花草從中。
微風(fēng)吹拂,穿過草木枝葉,穿過裙角衣袍,穿一身天青色錦袍的高大男子牽著一個白衣白裙的嬌小姑娘走在一望無盡的靈花靈草間,組成了一副寧靜而又美好的場面。
云容忽然停下腳步,佇立在原地,抬手指著旁邊的一株模樣普通的草道:“秀兒,你看這種草藥,它叫烏心草,其品類實際并不珍貴,在人間極常見,但這種草在人間養(yǎng)不出年份,一般二至三個季度后便會枯死,只有放在修真界,精心照看,才能養(yǎng)出十年份和百年份的烏心草;這種草是一種三品丹的主藥之一,這種丹藥可治療修士五臟六腑內(nèi)的損傷,因此在修真界的價值并不低?!?p> “哦?!比阕屑?xì)地看云容所指的這株草,只見,這株名叫烏心的草。莖直立,平臥在地上,自基部分枝,被貼生白色細(xì)毛。葉長圓狀披針形有極短的柄,頂端尖,邊緣有細(xì)鋸齒,上頭開著幺指的指甲蓋般大小的白色小花。
云容蹲下來,拉起這株烏心草的一片葉子道:“你看它枝葉最邊上有一圈,顏色發(fā)青黑,這表示這株藥出現(xiàn)了異常,或者缺水了,有或是將要病變,此時便需要釋放水系靈力略做澆灌,如果過兩日還不見好轉(zhuǎn),那便需要以木系靈力滋養(yǎng)。”
說著,云容指尖一點那枝葉,便有一股清澈的水流從他指尖流出,快速涌入葉片之中。
不大一會,邊見那平臥在地上的烏心草肉眼可見地斜立起來,一下子顯得精神了許多。
云容放開那草,站起身來,親近地揉了揉三秀頭頂,道:“你瞧,這說明這株烏心草只是缺水了?!?p> 三秀點點頭道:“嗯,弟子明白了?!?p> “嗯,很好。”云容溫和地夸獎。
隨后,二人又繼續(xù)在藥圃中走了幾步,云容再次停下來道:“你看,這種草叫龍芽草,十年藥齡可用來煉制五品的止血丹,但是它現(xiàn)在……”
云師祖講完龍芽草后,又帶著三秀在藥圃里走了幾處,收拾了好幾株萎靡的草藥。還除掉了一株云師祖說已經(jīng)沒有拯救價值的壞草。
他一邊治那些靈草,一邊給三秀細(xì)致地講解,要是三秀沒聽明白的,還又補充講解,教導(dǎo)之細(xì)致用心,難得一見。
三秀很感激,從一開始的被他拉著手,變成了三秀主動挽著他的手臂,乖乖地應(yīng)和他的每一句話,認(rèn)真記住他說的每一味靈藥。
在他領(lǐng)著三秀認(rèn)了七種草藥后,二人又走到一株臥在地上的烏心草前。
三秀拽了拽蹲下身正要救草的云容的袖子道,“師祖,弟子可否試試?!?p> 云容輕拍了拍三秀放在自己袖子上白白軟軟的小手道:“我的小丫頭才那一點點靈力,先留著吧,好不容易才練出來的,你舍得本座卻不舍得?!?p> 后來,這整個山谷里的靈藥園子都變成了云容在打理,他神識強大,能罩住整個藥園,深入每一株靈草之中,并迅速找出需要照料草藥,而這片藥圃長得其實也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很好,畢竟先前是由煉藥堂的堂主親自照管的,因此,有問題的病草其實寥寥無幾,只是藥園太大,檢查出病草要費不少時間,然后找到病由再對癥解決又需要看園子的人對草藥足夠了解,這才使這個工作變得瑣碎又耗時。
但這些在云容面前,都不成問題。
所以沒多大一會功夫,云容就收拾好整個園中的病草了。
因為云容今日只領(lǐng)著三秀認(rèn)了十種靈藥,三秀都記得很好,就問他說:“師祖,您要不要再帶弟子認(rèn)些靈藥?!?p> 云容一本正經(jīng)道:“不了,知識這種東西,貪多嚼不爛,需得慢慢來,今天就學(xué)這些。”
三秀神色疑惑地看著他,心道,話是這么說沒錯,卻總覺得有些消極怠工,導(dǎo)致三秀有些不安。
現(xiàn)在的三秀和云容都沒想到,正因為云容的縱容,反到讓三秀擔(dān)憂自己要是只學(xué)這一點都記不住,豈不是太難堪,所以三秀在美日回去后,又仔仔細(xì)細(xì)地將他每一日所教的靈藥都反復(fù)記憶,甚至主動查閱其他資料,將每一味靈藥都研究得透透徹徹,直到可以直接動手制作成藥。
但那些都是后話了,其實,云容現(xiàn)在只教這些,主要還是因為三秀修為太低,年紀(jì)又小,他舍不得讓小姑娘一下子接受太多,又要去加班加點地辛苦記憶。
云容決定讓小姑娘在藥園子中放松一下,他牽著三秀,走在遍地開花的山谷中閑逛。
但瞧著日頭漸矮,三秀便拉了拉云容的衣袖細(xì)聲道:“師祖,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p> 云容笑道:“可是累了?”
三秀點點頭。
云容建議道:“那咱們先去旁邊的石屋坐坐?”
“但那不是藥園主人的屋子嗎?咱們這樣進去不好!”三秀搖頭。
云容看小姑娘一臉小心翼翼地拒絕,道:“是藥園主人的屋子,但也是給守園子的人歇腳的,你怕什么?”
“那人家也不知道咱們自己進去呀!”三秀小聲地分辨道。
“你說的是誰?藥園主人?”云容突然神色古怪地把小丫頭抱起來問,三秀只感覺到他胸口微微的起伏。
三秀不明白他此刻的想法,但也無法揣摩,只是軟聲回答道:“就是那位交代我看院子,還給我書背的真人?!?p> 云容一聽便知道這丫頭說的誰了,是被他壓在這里,幫他守園的煉藥堂長老。
百年前,他研習(xí)丹道的時候,閑來無事在此處種了一些靈藥,后來沒管,這些草藥便長成了一片藥園,這些東西于別人而言,或許是一筆財富,可于他而言,確是沒什么用處的,他本想報備一下,送給宗門算了,但沒想到,又在此處的地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股靈泉水,泉水雖不大,卻十分純凈,因此他才在此處開辟了一間石屋,又設(shè)了陣法,掩蓋此靈泉。
不過他平日懶得管這片藥園,這才讓人發(fā)布了任務(wù),差使弟子過來打理,先前有弟子過來,他都還是會過來瞧一眼那人合不合適,可回回他過來,瞧著人都不大滿意,用了一兩天就把人遣回去了,后來次數(shù)一多,發(fā)現(xiàn)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人了,就讓藥堂堂主一直守著,說等有合適的人再將他換下來。
但實際上,大家對找人的事都不報什么希望了,只是因為這段時日,藥堂堂主即將突破金丹后期,修煉為重,實在沒辦法再繼續(xù)管理這片藥園了,這才又將這任務(wù)掛了回去。
這段時間招人的事,云容也沒太在意,沒想到卻讓他的小丫頭接了這差事。
說實話,要不是小丫頭要來,他幾乎都要忘記自己還有這么一塊地盤了。
大概現(xiàn)世報,過去強壓著別人管了這藥園子百來年,如今卻找上他的小丫頭,他又舍不得讓小丫頭做這些,最后只能變成他來親力親為,還要邊干邊教這連草藥基礎(chǔ)知識都不懂的小傻瓜。
要是以他過去的性子,讓他教人啟蒙什么的,他是最不耐煩的,要不是現(xiàn)在站在
面前的人是小丫頭,他只會叫那人滾開。
可他如今確是滿心只想討這小丫頭歡喜。
火鍋涮香菜
今天香菜很忙沒空改稿子,請大家多多見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