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著桑葚果,拎著小家伙,吹著小口哨,辛瑜心情愉快地爬著之前嫌棄萬分的千層臺階。
結(jié)果太得意忘形,手中的小家伙突然豎起大尾巴,掙脫了她的鉗制,呲溜一下沿著寺廟墻溜進了后方竹林。
“嘿!”
辛瑜立馬拔腿跟上,追著追著發(fā)現(xiàn)被小家伙給帶到了一個昏暗的山洞。
站在洞口,她隱約能聽到從里面?zhèn)鞒龅牡未鸬未鹇?,她猶豫了不到一秒,決定放棄烤松鼠。
結(jié)果許久沒吭聲的系統(tǒng)突然說【宿主請注意,前方關(guān)鍵道具即將掉落】
……她能不進去嗎?不能-_-||
黑,實在是黑得不見五指,耳邊充斥著詭異的嗡鳴聲,和越來越近的滴答聲。
腳下布滿著又尖又利的大石頭,她只好摸索著濕噠噠凹凸不平的石壁,咬牙往下走。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見到一點細縫里透進來的一束光,她抬手搭在眼上,等適應了這微弱的光,才仔細打量著周圍環(huán)境。
這洞常年不見日光,底下只有條渾濁的溪流淌過,露在水面的大石頭長滿青苔,又滑又膩。
頂上貌似是吊墜子似的鐘乳石,滴答滴答的乳淞順著尖兒落進水中,辛瑜困惑地眨眨眼,“沒有什么道具?。俊?p> 這就是個普通的,陰暗的,潮濕的,石洞而已,沒有半點寶貝的影子。
她正要喊系統(tǒng),眼尖卻看見那一排排鐘乳石圍成的圈里,吊著一個用麻繩結(jié)成大網(wǎng),網(wǎng)里裝了個人。
那人身穿暗色的僧衣,一手握著佛珠,一手托著對齊腹部的位置,顯然是在打坐,要不是他光禿禿的頭反射一抹微光,辛瑜很難發(fā)現(xiàn)他。
她瞇眼細看,驚呼道:“寂空大師?”
感謝那抹微光,辛瑜褪去恐懼,轉(zhuǎn)而驚訝。
這大晚上的,寂空大師怎么跑這來了?被偷襲被綁架了?書里有這情節(jié)嗎?
她腦中一片凌亂,腳步卻不停地往前進,最后踏入水中。
溪水很淺,但刺骨的冷,她咬牙吸氣,一鼓作氣地走近了“大網(wǎng)”。
寂空大師唇色發(fā)白,緊閉雙眼,整個人十分虛弱,但偏偏神色自若,絲毫不害怕自己會冷死在這。
怎么把人弄下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自一旁的鐘乳石上發(fā)出,她抬頭一看,她要找的小松鼠已經(jīng)爬上了吊著大網(wǎng)的繩,磨牙嚯嚯的,居然是在割斷繩子!
砰的一聲,大網(wǎng)墜到水中,濺起一陣水花,辛瑜抬手接住松鼠,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尾巴。
“好家伙!”
她將寂空大師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半拖著他一步一步往寺廟走。
小松鼠趴在她的頭發(fā)上,拔也拔不下來,她索性不管,憋緊一口氣,只看腳下路,不敢停下腳步。
然后就撞到了小變態(tài)。
辛瑜被摔在冰冷的石板上,旁邊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寂空大師和縮成一團的小松鼠,正對面半跪在地的是處于發(fā)瘋狀態(tài)的小變態(tài)。
小變態(tài)似乎失去了人識,周身氣息陰暗狂躁,眉宇間的戾氣盡數(shù)顯露,雙眸也是一片猩紅,那抹艷色沿著眼尾高高挑起。
他陡然抬眸一看,辛瑜來不及對上他的眼,面前襲來一股子陰風。
噗——
她什么都沒做,什么都沒說,就被小變態(tài)打吐血了。
小變態(tài)絳紅色的錦袍染上了她吐出的一口老血,血色和袍子上的飛鳥融為一體,竟讓那鳥兒變得艷美起來。
眼看著小變態(tài)越發(fā)惱怒他一招居然沒解決她,狂躁地來了第二招,辛瑜急到了嗓子眼。
系統(tǒng)系統(tǒng),怎么辦怎么辦?
【系統(tǒng)掉線中……】
辛瑜吐了口血,滿頭大汗。
她這就要死了?
攻略沒有一點進展就死了?
云衍壓根就不知道他要殺的人是誰,他只是覺得眼前這人身上的氣息讓他心生厭惡,腦子一陣惡痛,殺意漫上心頭,他想都沒想,抬袖給了一招。
那人似乎沒死,他覺得自己打輕了,很惱火。
指尖輕輕彈出幽藍色的火焰,他原本想直接燒死她,看見那人濕潤潤的眼里浮現(xiàn)出各種復雜的情緒。
著急,擔憂,焦躁……唯獨沒有他以往殺的人眼中最常看見的恐懼。
他決定不燒死她,掐死比較好。
于是他邁著步子,把這兩三步的距離走出了萬里的長度。
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往往害怕的不是死的瞬間,而是將死的那個過程。
而他,最是享受那些貪婪怯懦之徒的戰(zhàn)栗發(fā)抖的恐懼。
“太子殿下!”
辛瑜突然撲地高喊,驚得樹尖的鳥兒撲騰著翅膀飛離修羅場。
小變態(tài)果然步子一頓,面露出驚恐之色,整個人不敢回頭。
辛瑜喊得太子殿下,當然不是再喊燕云衍,而是男主瀾哥。
她記得沒錯的話,在小變態(tài)潛意識里面,只有瀾哥才是大燕的太子。
原著里瀾哥在十五歲之前,都是被當做儲君培養(yǎng)的,所有人都以為瀾哥一定是當仁不讓的儲君。
只是發(fā)生了一件不該發(fā)生的事,瀾哥失寵,小變態(tài)才得到幾乎上位。
小變態(tài)成了太子后,有意識地去模仿瀾哥的氣度從容,別人慢慢認可了他營造的假象,可他自己卻越發(fā)厭惡。
她撲在地上一邊摸索著腰側(cè)的小匕首,咬咬牙,先扎暈他再說。
辛瑜沒料到她匕首還沒砍上去,小變態(tài)已經(jīng)回了神,眸中暴戾恣睢,渾身籠罩著深黑的霧氣,那神情分明是要把她撕碎。
膽敢騙他!
死!
他徒手欺近趴著地上的人,掐著她脖子拎起,余光瞥見她手中幽寒的銀光。
想殺他?
辛瑜圓圓的小臉漲成豬肝色,眼眶紅彤彤的,大腦直接感觸到死亡的窒息感,她猛地抬起手。
下一刻,匕首刺拉一聲……捅上了自己的肩頭。
小變態(tài)明顯一愣,錯愕地停住了手。
猩紅的眼中露出一點困惑。
很好,他開始困惑了。
全身疼痛刺激著辛瑜保持高度清醒,她一動肩頭,清醒度更高一分。
她用另一只手,摸摸索索地找出懷里壓變形的桑葚,蒼白帶著血的唇彎了彎,濕漉漉的眼干凈到像面鏡子。
“太子殿下,要嘗嘗新鮮的果子么?”
云衍發(fā)狂時,全憑本能殺人,但眼前這個螻蟻,行為太奇怪了。
她袖中藏著刀,卻不是殺他。
捅了自己,似乎為了保持清醒。
她喊太子殿下,是在叫他。
她艱難地從懷里掏出一團紫紅紫紅的果子遞到他眼前,笑意盈盈地問他,要嘗嘗嗎。
她眼中藏了一汪清澈,倒映著他艷麗詭魅的臉。
他雖不為所動,但困惑至極。
“殿下……別、看它丑……很甜的?!?p> 辛瑜說著話,胸腔一動帶出一口血卻硬生生被她憋住,露出單純邀請他吃嘗果子的笑。
西江坪
辛瑜:為什么要殺我! 云衍:……你可能運氣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