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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蒼無

第二十章 一念而起,各自戀慕

花開蒼無 海棠花城 3455 2019-09-03 19:12:15

  這話便說得忒明了些,阿久不用多轉(zhuǎn)心思也知道他想說的是什么,冷冷說道:“言悅與我的梁子那日算是結(jié)得死死的了,往后只愿她乖巧些,避著我走道。若是不幸再見著,保管她吃不了兜著走?!?p>  邱樺清雋的五官立時(shí)扭曲了起來:“她不過傷你弟子,如今那位公子已然痊愈。姑娘也報(bào)過仇了,為何還不肯放過她?姑娘一直自詡做事傷了人論理,傷了人卻要拿命來賠豈非也是不公?”

  這一番話反反復(fù)復(fù),直說得阿久一張臉如烏云蓋頂,一陣賽一陣的陰沉。

  屆時(shí)邱樺的眼障已讓她重新遮了,看在他眼中那張臉便不余一絲美麗,唯剩滿面的沁骨寒涼:“就憑你加了這‘不過’二字,今日之后,你是死是活,我言久都不再過問了!”說完,她豁然起身,拂袖摔門而去。

  邱樺在她身后疾呼“姑娘”,卻留不住她冷絕的背影。

  少頃,邱榕聞?dòng)嵹s來阿久院子,見這三人正忙著收拾行裝。剎那面存困惑,叫一叫才肯動(dòng)一動(dòng)。朗逸卻是手腳不停,格外的賣力。

  阿久沉著臉,如潑在廊角的一灘濃墨,幽幽地陰氣四溢。見邱榕來了,目光向他剜去,看得高潔如云的三少爺渾身一激靈,心中打鼓不停,卻也只得賠笑:“仙姑這是要去哪里?”

  “邱府貴潔,不以我等命如草芥,咱高攀不起,識(shí)相地自己要滾。怎么,我不問你們要診金,三少爺卻要來管我收伙食費(fèi)么?”頓了頓,想想似是大不劃算,又立刻精神抖擻地改口嚷嚷道,“不成,憑什么不收診金!我告訴你,你二哥已經(jīng)活過來了,腦子不好是他天生的,可怪不著我。咱們事先說好的診金翻倍,你可一分別想賴!”說著,身子一挺,對(duì)上邱榕的雙眸,是一副作勢(shì)拼命的模樣。

  邱榕笑意中滲著討好,卻依舊如晴空無云般瞧著澄凈:“仙姑何苦這樣說。我二哥是病糊涂了,”

  阿久冷言冷語:“病是沒了,糊涂卻真是糊涂的,那張臉看著是清爽,可恨腦子里裝的卻是包膿。”

  邱榕云淡風(fēng)清地拂了回去:“連仙姑也覺得我二哥長(zhǎng)相俊朗不可多得,可見皮囊確是個(gè)不可或缺之物。我二哥如今的癡纏,也只因了那一副言氏的皮相之惑,想來也算情有可原?!?p>  “是么,獨(dú)他一人見過言悅嗎?那夜你不曾見?你四弟不曾見?這滿園的侍從不曾見?”阿久翻著一雙白眼,“哪一個(gè)又與他一樣癡了?他自詡癡情,實(shí)則不過自怨自憐罷了。他自小到大過得太順,只怕還未曾有過什么想得而不可得之物吧。言悅是那第一個(gè),也是他隱隱間覺得自己永不可期的那一個(gè),一念成執(zhí),說來全是不甘心罷了?!?p>  她將邱樺的一片癡情說得一文不值,邱榕卻不敢茍同,忍不住辯了兩句:“縱使念起不甘,但那一片拳拳之心卻未必不是真的。”

  阿久望著他,明亮的眼睛似幽谷山澗,清澈安寧:“你喜歡過一個(gè)人嗎?不是那種一念而起的好感,而是真真正正的戀慕?!?p>  邱榕一怔,不知她想說什么,只有緩緩搖頭。

  “真正的喜歡不是似你二哥那樣的。”她說著,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雪后的空氣凌冽,吸中腔腹之中清冷生寒,“我若喜歡誰,便是喜歡……只有喜歡罷了。只愿他好好地活著,一直是我喜歡的那個(gè)樣子。他喜歡不喜歡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喜歡誰,與誰在一起,都還是那個(gè)我喜歡的人。”

  在不遠(yuǎn)處埋頭整理著包裹的朗逸不覺間停住了手,他抬起頭,望著院子里的阿久,那雙眼睛亮亮的,臉上帶著不常見的認(rèn)真,明明是世故兇狠的一個(gè)人,卻說著“若是喜歡便無所求”這樣天真的話,心頭沒來由地一陣酸漲。

  他放下手里疊齊的書,忍不住湊到了門邊,開口說道:“我卻不這樣想?!?p>  院中的二人都不意他會(huì)插話,不由得都是一愣。他卻不理會(huì),眉眼淡淡的,輕淺地續(xù)道:“我若是喜歡一個(gè)人,便會(huì)時(shí)時(shí)刻刻想著她,想看到她的臉,想聽她說話,想看她只對(duì)我一個(gè)人笑。她開心,固然是最好??扇暨@開心與我無關(guān),那便沒有任何的意義了?!?p>  阿久似是意外得很,怔了大半晌,方開口道:“你……你老實(shí)交待,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朗逸淡淡道:“沒有。我說這話不過是舉個(gè)例子。世間自是有你這樣的人,但也不乏我這樣的。沒有什么‘喜歡’是‘對(duì)的’或‘錯(cuò)的’。喜歡就是喜歡,各人方法不同罷了?!?p>  阿久還是沒聽懂。

  朗逸便把話說得更明些:“我是說,你要那樣喜歡一個(gè)人,是你的事。邱二少要今日這般的喜歡言悅,也是他自己的事。你原就不必為此生如此大的氣?!?p>  阿久向來說不過他,是最不愿意和他作口舌之爭(zhēng)的,如今更是被堵得駁不得什么。只有摸摸鼻子,訕訕地:“我生氣,本也不是這個(gè)原因。他要喜歡誰,喜歡得多厲害,是他的事。我不過是氣他言辭間不把你們的性命當(dāng)一回事。他把言悅放在心尖上,旁人的死活便都可不顧了么?”

  此話一出,朗逸多日來積攢在面上的戾氣忽而消散了大半,他笑了笑,竟透出些溫和來:“原來如此。倒是有些道理,那咱們便走吧。”說著,輕淺的勾著唇角,便又俯身去理那些書冊(cè)了。

  邱榕靜靜瞧著此二人,此時(shí)說道:“原來仙姑氣的是這個(gè)。那我便代二哥向諸位賠罪了!他自小嬌慣,錦衣玉食地長(zhǎng)大,難免張狂些。但榕敢保證,他斷不敢輕視諸位。”

  阿久望著他流云皎月般的眉眼,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非我小氣。其實(shí)你二哥他……唉!醫(yī)者最怕遇到的,便是殊無生志的病人。你二哥病根在情,我欲為他斷根,他卻并不愿意呢。如此強(qiáng)求,又怎會(huì)有用?他體內(nèi)蠱蟲已除,身子也日漸健朗,可他的心里放不下言悅,這病便沒有痊愈的一日,我縱有靈藥,又怎能讓人忘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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