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蔚二話不說拿起通行符默念口訣,瞬間場景一換,庵冢像在時空隧道里飛速的行進(jìn),諶蔚透過冢壁瞄了一眼外面,早無多面人的蹤影,眼下的情景正如先前幾次他使用通行符的情形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之前使用通行符是他自己穿梭于時空隧道里,而現(xiàn)在他們是處在庵冢里,任庵冢于時空隧道里穿梭。
“看來是逃過了多面人?!敝R蔚輕嘆一聲。
“嗯?!庇盒?yīng)了一聲,但是他的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放松,誰也不知道面對就在附近的蒼擎虛寐他們貿(mào)然使用通行符會不會觸及危險。
通行符從一個地方轉(zhuǎn)移至另一個地方的時間幾乎只是一瞬,但是因為兩人心中都藏著擔(dān)憂,所以這一瞬就顯得格外的漫長。
他們擔(dān)心不稍片刻,一顆心終于落到地底。
庵冢安全無憂的落在一個山洞前,這個山洞他們再熟悉不過了,不是別的,正是藏放碧無雙庵冢的山洞。
兩人對視了一眼,諶蔚率先收起庵冢,將兩人移到冢外。
兩人一前一后的朝山洞走去,不知是不是錯覺,天空莫名的陰了起來,看起來像是立馬會有一場傾盆大雨的到來,然而沒過一會又陽光普照,金色的陽光射在地上,發(fā)出細(xì)碎的亮光,如果仔細(xì)看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亮光慢慢的向四周暈染,顏色也由白色的亮光逐漸變成了七彩的光圈。
不一會,整個地面像是鋪展開無數(shù)七彩斑斕的年輪樣光圈,看起來浮光掠影的不甚真幻,卻無端的令人心底生出一種心馳神往的情緒來。
兩人一前一后的邁步走在地上,他們每走一步,地上的七彩光暈就像是水波般向外圍漫開出一層層漣漪。
不一會,兩人便步入山洞內(nèi),雍笑蹲在角落對著地上碧無雙的庵冢朝里面輕喚道:“你們回來了嗎?”
每個庵冢承由主人的靈力維系,不管這個庵冢如果大,外面的人是要輕輕叫上一聲,里面其他人可能聽不到,庵冢的主人卻能聽得一清二楚,雍笑此問不過是想知道碧無雙回來沒有,因為只有她回來了,他們才能進(jìn)去她的庵冢,畢竟這個庵冢的口訣只有她知道。
不過,可惜無人回應(yīng),看來他們還沒回來,既然沒回來,眼下他們也進(jìn)不了庵冢,兩人在山洞里撿了個位置就地坐了下來。
山洞的光線不是很亮,地上是隱隱約約的七彩光暈,但是看起來沒有外面的絢爛光亮。
兩人靜坐了一會,誰也沒覺得地上的光暈有何異常。
這時,一片亮閃閃的銀光從洞口閃過,兩人均是一凜,臉上的警惕之色盡顯無余。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至洞口傳來,不一會赫然是一個白衣勝雪,右手執(zhí)簫的溫潤男子出現(xiàn)在洞內(nèi),這人他們在熟悉不過了——不是多面人是誰!
兩人從地上豁然站起,白衣人,哦,不對,稱多面人吧。
多面人見兩人如驚弓之鳥的警惕之色,笑得如浴春風(fēng),他揚了揚手里的玉簫:“二位,別來無恙?。 ?p> 雍笑面色沉郁的盯著他:“沒想到通行符居然沒能逃過你,看來多面人真是越來越高強了!”
“不敢不敢,”多面人笑了起來,“雍涯主謬贊了,啊,不對,都說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現(xiàn)在我可是聽聞御魔涯已經(jīng)易主了哦,聽聞現(xiàn)任涯主可是姓楊呢,我現(xiàn)在還直稱你雍笑才是?!?p> 雍笑冷眼相對,并不接話。
先前瞥到多面人的時候忌于未被發(fā)現(xiàn)對其還有所忌憚,此刻迎面撞上避無可避,反倒不覺害怕了。
不知何時,諶蔚手里握著一條冰凌凌的鎖鏈,這正是當(dāng)時在尋找絡(luò)煌榕樹遇見艦猴攻擊時他使用的武器——索冰。
多面人見諶蔚武器都在手了,攤了攤手,無辜道:“我并沒說要打你們,”他揚了揚手里的玉簫,“我就是來問問名字的?”
雖然他執(zhí)簫一指諶蔚:“你叫什么名字?”
諶蔚冷臉相對,殺意盡現(xiàn)!
“喲,這是什么表情,別說你殺不了我,就算你殺的了我,以這樣的眼神對我,我可是很不開心!”
他舉起玉簫湊到唇邊,絲絲縷縷的簫聲棄絕婉轉(zhuǎn)掏心瀝肺鉆的人心眼窩痛,諶蔚不堪的抬手扶胸,雙眉緊鎖,冷汗從他額角滲出。
雍笑不似諶蔚,面對多面人的簫聲神色如常,他見諶蔚痛苦難受,銀灰色的長槍提握在手,手腕微翻,提槍直刺。
多面人執(zhí)簫相擋,鏘的一聲兩人各退一步,簫聲剛得以中斷,多面人卻似被此舉激怒,他擲玉簫于空,懸空飄坐,做了個撫琴之勢,雙手于胸前回來反復(fù)不斷撥動,玉簫四周音波繚繞,聲浪堪比之前。
簫聲宛若滔天巨浪席卷而來,鋪天蓋地之勢直壓的諶蔚喘不過氣,一行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他的眼尖甚至還淌下一顆血珠。
雍笑雖未影響卻看得驚心動魄,他神色不變,聲音卻陰沉起來:“我殺了你!”
多面人聽了卻笑了,笑得仿佛聽了一個笑話,他笑道:“難得你是個癡情種,人家三年前可是不買你的帳呢,現(xiàn)在買不買呢,可別做了虧本買賣,到頭來又白搭了自己一條命!”
雍笑卻不理會他的出言諷刺,當(dāng)年他令阿鎣帶走諶蔚,如今龍璽缺龍,就像是缺失靈魂般,用起來雖沒有之前應(yīng)手,到眼下他怒氣橫生,槍勢攜裹怒意,看起來倒是別有氣勢。
他一槍看似直指空中的玉簫,實則卻是直接迎著多面人而去的,多面人可能一開始料想的目的是玉簫,所以竟是急急的撤下玉簫,準(zhǔn)備迎面接敵,沒想到竟是朝自己來的,他始料不及,錯失了先機,被雍笑一會飛身堪堪刺中了右肩,殷紅的鮮血一下子暈染了雪白的衣衫。
多面人低頭凝視著肩上的鮮血,突然,一聲聲咔哧咔哧的聲響傳來,至多面人的腳底而上逐漸被鏡片取代。
這個情形似曾相識,雍笑知道這是多面人要變回原來的樣子了,而只要他一變回來,明顯的會魔力大增,事情會變得棘手起來。
想著趁對方變形未成,一舉滅了他,雍笑毫不遲疑的舉槍照著多面人心窩的地方就是一刺。
多面人可不給他這個機會,他往后一退,避開雍笑的同時渾身鏡片閃閃,赫然又是那個整張臉上只有一張嘴的多面人。
諶蔚對于多面人的簫聲非常不適,這會多面人恢復(fù)真身,簫聲戛止,他擦了擦嘴角和眼角的血跡,清凌的目光銳利如炬,似乎要將眼前的多面人燒出一個巨坑。
多面人看著眼前面色不善的兩人,裂開鏡片大嘴,嗤笑道:“喲,這是什么表情?”
不得不說多面人前后給人的沖擊真的很大,他是白衣人的時候不會令人跟魔物聯(lián)想到一起,那模樣明明是個俊美男子,現(xiàn)在恢復(fù)真身,空洞的鏡片臉上只有一張嘴巴,令人不寒而栗。
此刻,他十指張開,一片片碎境在掌間凝結(jié),鋒凌銳利,盡皆朝著二人而去。
兩人在疾風(fēng)驟雨般的鏡片攻擊下左突右擊,好不容易躲開一輪攻擊,四周突然豎立起無數(shù)長形鏡片,將兩人團團圍在中間,諶蔚雍笑兩人背靠背挨在一起,他們的警惕之色投射在無數(shù)鏡片上。
突然一陣咔嚓的鏡碎之聲傳來,無數(shù)個多面人從環(huán)繞著他們的鏡片上走了出來,雍笑幾乎是下意識的提前一步擋在諶蔚面前,諶蔚想要上前阻止雍笑,卻被那人抓起一只手一把握在手里,就覺得那人在他掌心刮刮撓撓的竟是在寫字,諶蔚凝神感受著掌心傳來的一筆一劃,莫了,竟然是一個“光”字。
諶蔚立馬會意,他回手反握住雍笑的手旨在告訴他他已明白,隨即他放手冷視多面人,口中默念口訣,周身靈氣環(huán)繞,醞集起全身靈力準(zhǔn)備奮勢一博。
雍笑攥緊拳頭,感受著那人剛剛回握的片刻溫暖,心底一陣酥麻。
他摒棄雜念,跟諶蔚一起蓄集靈力,然后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十足的同時使用了光元素的靈力,齊聚大量的亮光打向四面八方的鏡片。
光影挪動,浮光掠影,好不精彩,不稍片刻,密密麻麻的鏡片被兩人合聚的光束打破了一片,鏡片陣一破,剛才出現(xiàn)的無數(shù)多面人重新變成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鏡片陣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缺口,雍笑二話不說,拉著諶蔚就地跑了過去。
卻被瞬間移至斷口處的多面人擋住了去路。
此時的多面人渾身鏡片掛了彩,看來剛剛他們兩人合作一番打斗全都作用到多面人身上,此刻他面容陰郁的盯著他們兩人,抬手一揮,竟是不帶任何魔術(shù)技巧的匯集全身魔力照著兩人就是一揮。
這驟變有些突然,諶蔚根本來不及蓄集靈力去擋,好在雍笑早有防備的擋在諶蔚面前,金色的光芒自雍笑周圍傳出,他的頭頂赫然是一本金光絢爛黑底鎏金的古籍,不是麒麟圖是什么!
諶蔚原本以為自藥靈谷后雍笑的靈力一直恢復(fù)不上來操縱不了麒麟圖,眼下看來是他白擔(dān)心一場了。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雍笑操作著麒麟圖于半空艱難的與多面人的魔力對抗可一會,麒麟圖突然從空中跌落,雍笑吐了一大口血,腰著身子半跪在了地上。
“雍笑——”諶蔚看得驚心動魄,他的腦海里好像回放起三年前在藥靈谷散影六葉楓林的情形。
雍笑抹了一打把血,朝他擺了擺手,示意別過去,他回頭朝諶蔚笑了一下,止不住的血絲血沫沾滿了衣襟,諶蔚終于再也忍不住,跑上去,抱住了他。
雍笑的頭抵在諶蔚的腰上,他捧起雍笑的頭,在他的額上就是一吻,隨后扶著他緩緩站起。
多面人止了狂怒不休的攻擊,怪里怪氣的叫了起來:“喲,這是兩情相悅了?”